鹤明城心中一动,当即明了,暗想这林少崇虽然年轻,倒也很有脑了。
那王顶硬功刀枪难入,唯有眼睛是唯一弱点。起初鹤明城只当他不过仗着盐帮和干娘的势,现在也不由高看这盐帮少帮主一眼。
越赢却向杜春宵问道:
“你怎知他会赢?”
杜春宵笑道:
“盐帮有一套金龙鞭法,专攻上三路,正是王顶克星。”
盐帮与锦江门同属十三帮,他自然晓得路数,又问越赢,道:
“越大哥,你是怎样看出的?”
越赢也笑道:
“我不晓得盐帮武功,但看黎山姥姥毫无担忧之色,所以猜是他赢。”
正说到这里,却见王、林两人已经退到一旁,却是董干戈与那兰姓书生上场了。
这二人一登台,台下诸人,皆是屏息凝气。
董干戈当二当家也有多年,他脾气虽然暴躁,但为人颇讲义气,人望不低。
而那兰姓书生虽然众人多不识得,但他一出手便立毙一人,第一轮比试中几度出手,非但武功高明,更兼出手狠辣,实是一个不可小觑的对手。
二人并立台上,董干戈抽出金刀,月光照耀其上,光芒侵人双目。
那书生仍是一袭长衫,他身形伶仃,夜风吹拂,那一袭宽大青衫尽然裹在身上,显然并未携带任何兵刃。
董干戈自恃身份,不愿与徒手之入较量。便喝道:
“你的兵刃呢?”
那书生慢慢抬头,一侧眉锋轻轻一挑,微微笑了笑。他本来生得秀美,月下这样一笑,几乎要让人误认他为女了。
“兵器,自然在我身上。”
莫说董干戈,就是台下之人也都莫名,董干戈喝道:
“既是兵器,那就亮出来,大家真刀真枪动手打一场!”
他口中虽然这样说,心中却想,莫非这书生使用的是暗器一类?那倒不好提防,须得留意。
那书生又笑了笑,原先负在身后的双手,一展袍袖,都露了出来。
先前他破人头骨,较艺杀人,用的都是左手。众人只见那只手肤色白皙,指甲尖利,先前染上的血渍已然拭去,却不知那指甲上是否淬毒。
而他的右手,一直掩
那书生的右手,已被砍断,与小臂相接的是一把铁钩,暗沉沉不见光芒,却有森森夺人之意。
这两人台上相对而立,四周松明火把噼啪响个不停。
一点火光映入那书生眼里,黑沉沉的泛不起一丝涟漪。
他兵器诡异,剑走偏锋,行事莫测,但此刻,他的眼极稳,手亦是极稳。
月光在他右手的铁钩上,折射出点点寒光,书生的脸上却看不出丝毫情绪。
董干戈亦是久经风浪之人,但是这一刻,他忽然发现,自已竟然摸不清这个书生的深浅,但他纵横江北多年,自不会因此退缩。
既然不知对方底细,那么唯有先发制人。他金刀一挥,其势汹汹,向书生的右臂砍去。
书生身形一移,恰转到董干戈左侧。
这一移形换位,速度奇快,悄无声息。
董干戈本未想过一招便能至他于死地,但这书生方才出手咄咄逼人,此刻竟不反击,倒也很是奇怪。
他反手又是一刀,这一次因角度原因,攻击的乃是那书生腰侧。
书生斜刺里又一移,依然只守不攻。
以轻功而言,这书生可以说是高明至极,形如鬼魅,无声无息。
顷刻之间,董干戈已然连砍十八刀,那书生则连避十八次,时有惊心动魄之处,众人看得紧张不已,却也惊奇,这书生为何一直不反击?
更有人暗想,莫非他手上铁钩只是摆设,其实无用?
董干戈心中也是惊讶,但他并未因此放松一二,招招加紧,处处留心,待到第十九招时,他一刀砍向那书生前胸,书生依旧向后一闪,董干戈心道你到底要怎样?
向前一步,又是一刀。
书生面带笑意,竟未躲闪,右手向前一递,速度之快,竟如同他的轻功一般。
火光一暗,台下众人只见董干戈后退几步,手捂前胸,随即栽倒在地,大片鲜血从他身上渗出来。
有素日和他交好的急忙上前查看,却见从胸至腹一道极长伤口,两边皮肉翻卷开来,竟是将董干戈整个人开膛破肚!
一招,那书生只用了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