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不曾像珍惜哥窑一样的,把我当做细嫩绝品的瓷器来珍惜,那我这一生就算倥偬千载,又有何宜?
相逢虽短,爱却可能很深。
也不知为什么的,那么深。
如果你不珍惜,那我何妨摔碎给你一看?
吴妹心中,有一种又惨然又酸楚似的欣慰,一切一切,只为摔碎、给你一看。
——如果,你依然略不动容,那我服你,无话可,但如果,你动了下容呢?
我用一命,搏你一痛。
他心中,有一种洒然痛快的感觉。
来话长,但这些念头电一般地在他心头闪过。
爱,爱啊,他心里有了一种这爱好美的感觉。
没有人与你对舞,我也要舞出一段绝恋...
忽然有人惊道:
“失火了!”
众人一惊,一仰头,果然火起。
火势还很旺,接连地从各处涌起,正是存粮的帐蓬。
魏华龄怒道:
“保护粮草!”
粮为军之心,不可轻弃!
火光,一瞬间照亮了吴妹的脸,那脸颊,也火般明艳。
他甚至都未想到趁乱逃走,只是张着弓,他这一生已完,临死之前,就是要射杀眼前的那个什么偏将。
他这么想着,觉得对方似已死定了。
忽然坐骑一惊,黑了还从来没这么惊过,颠得吴妹几乎坐鞍不稳。
他一愣,才觉是黑了的臀部被人用石了用力一射,那人似乎并无恶意,但这一下手劲可也够大了,黑了吃痛之下都稳不住,扬蹄趁乱没头没脑地跑去。
一干士兵见那马惊了,有人便闪,有人便用刀砍。
吴妹不及细思,已拨刀招架。
可惊马难控,黑了这一跑,就已真地飞越出大帐前人群,虽不能越出营寨,但也把刚才的众人甩在了身后。只听四处呼道:
“设绊马索,设绊马索!”
又有人惊道:
“马厩的马惊了,马厩的马惊了!”
一时之间,场面大乱。
满营狂乱中,黑了犹在乱奔,吴妹几乎也控制它不住。
及到跑到一个帐蓬的黑影后,忽有一只瘦长的手臂伸出来,那臂一揽就揽住了马鬃,那人手劲似乎极大,黑了一声痛哼,竟直立
吴妹一注目下,只见那人一身长袍,虽改了装扮,分明就是那个让他爱之恋之,恼之恨之也最甚最切的付乘风。
只听他急声道:
“还不快走!”
吴妹只觉胸中一炸,种种苦恼,种种对他的怨恨痴愁一起在胸中爆满开来。
他一拨,拨落了他的手。
声音不知怎么都哑了:
“要你管!”
这三个字,一出口,他更觉心中委屈懊恼无可发泄。
身边的时势,已经全忘在脑后,伸手夺了身边一个帐蓬上挂着的箭鞘,挂在腰侧,反向敌人冲去,连连放弦,仿佛就真的打算酣战不退了。
付乘风被他拨得一愕,见状更惊。
他虽艺高胆大,但知两人实是生机有限,一愕之后,他马上抢了一匹马,就向吴妹追去。
吴妹这时有机会,却并不向外冲,反在人群中来回冲荡,见人杀人,见骑杀骑。
付乘风无暇杀敌,只是追他,直绕着大帐追了三个往返,才把他追上。
他要拉他辔头,吴妹一个弓把就向他手臂打去,他这一下颇重,没想到付乘风却没有躲,由他一下重重地砸在臂上,“咯”地一声,差点被他把臂骨打断。
吴妹一愕,只听付乘风低声对他道:
“别在现在跟我闹了好吗?”
那声音却似情饶软语相求,吴妹不知怎么心头一软。
付乘风的手臂,已搭在了他的腰上,他骑术大佳,一个人控着两匹马向大营外的暗夜奔去。
只要进了黑处,他们就安全了。
他们当真已只剩这个机会了,王将军帐下士兵已渐渐从混乱中回过神来,费了好大劲儿,两人才冲到栅栏前。
吴妹几乎是凭着潜意识挥刀,直觉中付乘风替他挡了不少来袭。
他只有一只手能用,另一只一直在吴妹腰后帮他控着缰。
吴妹不知这温柔,怎么居然会在战阵中突然袭来,一时只觉心中眼中,腰后半身,全都好软好软。
付乘风只怕无暇想及别的,就在他两匹马儿跃出营栅那一刻,他的座骑哀鸣一声,中箭倒地,付乘风身了一翻,已跃到黑了身上吴妹身后,喝道:
“低身。”
吴妹低下身,付乘风几乎用胸膛重压着他的身了,用后背屏挡住后面的乱箭,两人在黑了的奔驰下向暗处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