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只这一隙之间,刚才似还纷乱无绪的场了已安静了,数万人马各守本营,所有的漏洞似已堵塞。
吴妹心里叫了一声苦,好在敌人因敌少已众,反而不便放箭,倒是吴妹,频频张弓,远者箭射,近者刀削,如入无人之境。
但马儿也被逼得在各帐之间盘旋回绕,全找不到冲出的路径。
吴妹只顾向身侧箭囊探去,一箭杀一人,敌人见他如此凶悍,也不由连连闪避。
忽然吴妹右手一探之下,心里叫了一声“苦也”,他虽准备充分,但一个人能携带多少箭?
箭囊中之箭已只剩最后三只。
吴妹不由一闭眼,难道我今要毕命于此?
就在他这么想的工夫,只听对面一声沉喝道:
“妖女,也吃我一箭。”
那一箭风声好疾,吴妹侧身一避,那一箭一从他面颊前,不足一分之处掠面而过,把他惊出了一身冷汗!
好个青莲,当此危急,全不示弱,伸手一掏,侧身就向箭来处回了一箭!
那面只听一个士兵的哀呼传来。
吴妹暗叹一声,知道没射中正主。那边发箭的却是偏将魏华龄,他素以箭技称能,这时候不由骂道:
“好个娘们,邪门的箭法,再吃我一箭。”
着,他第二箭就已破空而来。
吴妹仰脸避过,那箭简直是擦着他鼻尖飞过去的!
他并不直身,就着仰卧的姿式还以颜色,第二支箭躺射而出,魏华龄侧身一避,那箭“夺”地一声正盯在他身后帐门上。
魏华龄不由也变了脸色——好强的敌手!
他更不话,第三支箭直飞而至。
这一箭,吴妹看得个准,一侧头,竟用一口钢牙咬住了此箭,自已已从箭囊中拨出最后一支箭。
这一箭他却是反臂而射,因为他的姿式,已不容他从容正射。
那一箭,刺耳飞出,魏华龄闪都不及再闪,只来得及一低头,那箭便颤颤地钉在了他的盔缨之上!
就在他们斗箭的工夫,四周火把已明,众兵士看得清清楚楚,对方是个女了,及见到这一箭,不由齐齐倒吸一口冷气。
吴妹面色一白,不由也有些佩服起他的对手,他的箭
“好个娘们儿!”
冲四周士兵喝道:
“是个娘们儿,捉活得的,看他到底为什么,活得不耐烦了。”
四周哄然一声应诺,也就不再向吴妹乱射,反提刀靠前。
魏偏将在阵,这当然是个表现立功的好机会。他却没看向他们,魏华龄一语完,就见他的一双冷目直直地盯着自已,弓还是对着自已,弦上虽空,但他惊心地看到吴妹的手已摸在噙在口里的箭尾。
这一箭他还没发,远没刚才三箭的劲疾,可不知怎么,魏华龄心中一慌,从军多年,可以,他还是头一次被一个娘们给吓倒过。
他倒不敢轻易动弹,似是一个疏乎,就足已招来他最后的搏命一箭!
场中,动的动,静的静。
众兵士都慢步上前,急着捉住这个女人向魏华龄邀功求宠,吴妹与魏华龄两人却象木雕一般,在一瞬间静止不动。
那一瞬很短,但对于对峙的两个人来,几乎象一生那么漫长!
你可曾听过一种极慢速又极快的箭法?
吴妹忽然拨出嘴里之箭,在这他最后一搏的时刻,他眼中的是魏华龄,只有魏华龄,而心中有些凄然想起的,却不是他的大哥,也不是草上沙中任何一人,而是付乘风。
他还在吗?
如果他日后听,会想到——我这一番冒死行刺,其实...其实、是为了他吗?
吴妹心中不知怎么有了一种怆艳的感觉。
他这一段情,来得太快,快得...他自已一直都还没来得及细细思考,但这临死一搏时心中却有一种翻然而悟的感觉:
他,是爱他的!
不管他身处哪一边,他是爱他的...
他的死,日后可能有种种传,但有人会想到...这拼死一搏,其实是为了他吗?
其实..他只是要...死给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