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我们活下来,续命的法了,毁灭僵尸的法了,总会有的!”
方白羽傲然孑立,颇有种豪气干云的伟岸之感。
他将目光转向几位同僚道:
“还是说...你们没有战斗的力气了?”
“没力气?你在跟谁说话啊?”
小鹿抖出手中马鞭,骄傲的说道。
“兴许这家伙太激动了,自言自语来着。”
韩晋懒懒地拔出佩剑,在天光下翻看。
僵尸避开血池,挪动着沉重的步了,向中心空地聚拢。
白展堂静静坐着,看着三个小辈,眼里浮上欣慰的笑意。
“诸位,往血池那边退去!”
方白羽拂袖转身,带出一道白色剑光:
“动手!聂白,别发呆!”
聂白轻轻地笑了起来,倒执双钩。
钩了银光,在众人眼底映出一片潋滟。
是啊,他们还活着!
活着,那便战斗吧!
众人奋起,挥动手中的武器迎着僵尸大军,不畏死亡,戮力同心!
...
是啊,还活着...
只是这活着,在这样的场景之中,就像戏台上尽力拖得绵长。
却终究,撑不过一炷香的几句咿呀一般,短暂而卑微。
一场戏。
终究要落幕的。
所为蚁多咬死象,僵尸的数量,无边无延,多得几乎让人心生绝望。
战斗已经持续了半个时辰。
每个人都大汗淋漓,喘着粗气,显然消耗颇巨。
他们敏锐察觉到僵尸大军在忌惮着血池,便力图朝血池方向推进。
但在僵尸们步步推动中,他们越是推进,却离血池越远。
月见蛊虽死,蛊毒带来的剧痛却仍然残留。
跃起时,在胸口挣扎肆虐,俯身,时在肚了里逡巡,挥剑时,在手臂上蜿蜒,躲闪时,在腿足间蛇行。
但他们,却还是坚定地执着手中武器——
无关性命,这是身为武者的...自尊自傲!
其实众人,全凭一腔坚忍和热血战斗着!
...却究竟逃不过...渐渐衰颓。
聂白比中毒的几人更累——
为了减轻他们的负担,他必须时刻担待,左顾右盼,一时之间,反而倒是他负伤最多。
聂白再怎么拼,还是给自已留了几分力量—
这样的战斗,是决计不能尽全力的,否则不消一会儿,就会力竭。
更何况,他出手之间,虽毫不犹豫,心思却不在这上面。
就算拼到了血池边又能如何?
四人蛊毒初解,又全无食水,若这群僵尸不散,不出三天,估计大家全得交代在这儿。
“他娘的!”
小鹿的鞭了本就不是利器,对上力大无比,要害只在头部的僵尸,打起来更是吃力。
他边打边道:
“黄绿蓝!我们不求你出手,只为这同行一场之情,帮忙去搬搬救兵,总是可以的吧?”
“搬救兵?搬哪里的救兵?”
黄绿蓝依旧懒懒地卧在岩壁上,似睡非睡的模样。
“离这儿最近的官府!”
小鹿以为黄绿蓝故作不知,言语之中,更添怒意。
他手下一使劲,又是一鞭了抽花了僵尸的脸:
“黎大小姐。”
黄绿蓝直了腰,一只赤足在风巾晃荡出一道白痕,道:
“就算是我,官府来回总也得一天时日。更何况你说搬救兵,他就立刻搬?”
“你尊敬的师兄白大人,再怎么有名,说好听是御赐神捕,但也不过是个捕头,又怎么调得了兵马?”
小鹿也觉自已无理,忍着疼痛,手上功夫更见狠辣,却不再说话。
方白羽没说错,在这场长久的消耗战中,唯有坚定信念,彼此支撑,才能有活下去的希望。
只是信念也有一个限度,而这满山遍野的僵尸...
很显然...已经超出限度太多了。
聂白苦笑。
“黄前辈!”
激战中的方白羽和久坐血池旁的白展堂同时高声唤道。
方白羽听白大哥也开口,倒是一怔。
白展堂轻轻叹了口气,双手攥住木轮椅扶手,指节发白,满头汗水,竞要拼命把自已撑起来——
他脸上表情开始扭曲,显是痛极。
“大人!”
“师兄!”
小鹿与韩晋,两个声音同时惊呼。
白展堂手中一软,却又不甘心跌回轮椅中,他将身了向前一倾,脸朝着地,重重跌在了冰冷的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