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源醒来时已是傍晚,自黑豹开天眼,他灵海内的魂元便如流水般消耗殆尽,甚至灵海中央那颗魂树也枯萎许多,“最后解决了没?”
“你说呢?堂堂一只妖还不能成事?”黑豹有些得意,围着陈源转了几圈。
说时迟那时快,一匹骏马“踢踏踢踏”的打乱沉寂已久的中央广场,陈源定睛一看,那不正是樊少离!
身下骏马俨然精疲力竭,樊少离刚下马,它便嘶叫一声,重重倒在了地上,“好马儿好马儿!安息吧!”樊少离虎目含泪,摘下头盔,吩咐一声,一名士兵匆匆走向一颗树旁。
“国将不国!纵心系黎民,却不敌庙堂奸佞,甚至一昏君!”说时,那士兵将砍来的木棒拿了过来,樊少离接过,缓缓举起,“诸位愿意随我一起荡清庙堂!铲除奸佞?”
陈源一阵惊愕,不知是什么原因让这位将军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樊将军,不要冲动,可否详细说明一下你遇到了什么事?否则这可是要被斩首的!”
“斩了我也好!陈国无可救药,只能让我等自行救国!”樊少离重新戴上头盔,声泪俱下的说着每一件事实。
自昨日早晨离别,樊少离便向离得寒冰城最近的城出发,想要借兵以图助寒冰城民众一臂之力,顺带再将度撒揪出来,然而,快马加鞭来到靖曲城后,却未能得见城主,只有管家不断说着:“城主已去都城,估计半月后才回。”
无奈只得去往下一城,然而得到的依旧是如此答复,樊少离只得借一良驹,径直前往都城——陈城,面见国主,一路上不断换马,累死有十匹,终于来到陈城,进的都城却立马被人拦下,准备押进狱中等候发落,樊少离感觉莫名其妙,“我何罪之有?”
却没想到随同一人冷冷说道:“奉国主口诏,樊少离败军之将,不顾士兵性命,竟自擅离职守,以至我军大败,后又枉杀寒冰城城主,荼毒城中居民,若遇他回都城,即刻拘押,待日后发落!”
“这些莫须有的罪名我听都没听过!我要面见国主!”
可对方根本不听樊少离解释,但事出紧急,只得以
樊少离鲁莽闯入,众人皆是一惊,随即又释然,左右两侧大臣无不露出鄙夷之色,更有甚者暗自抚须偷笑,樊少离深吸一口气,“国主,这些莫须有的罪名我担当下来,只是请即刻将左右两侧邪人杀了,再请国主即刻发兵救寒冰城民众于水火之中!”
却没想到国主未开口,左侧一度撒的人先开口道:“度撒为止战,流了多少血,亡了多少人?度撒,以度和平为已任,广撒光明于人间,如今被你一句邪人污蔑?还请国主为我做主!”
樊少离霎时怒发冲冠,提剑便冲上前,“你们到底居心何在?竟向国主进献谗言!我杀了你们!”
此时,尚惊魂未定的陈国国主终于喝道:“左右拿下叛将!国策岂是你能妄议的!为了一个三相原,我们和卫、楚两国连年兵戈相伐,劳民伤财,如今卫、楚两国派度撒来议和,你却不好好把守军营,还损兵折将,擅自调拨军队同卫、两国开战!杀寒冰城主,毒寒冰城民众!该当何罪?!”
自此,樊少离已然明白一切,他仰天狂笑,“哈哈哈哈……好手段!好手段!原来那一次我险些身死,竟是你们从中作梗!国将不国!国将不国啊……诸位大臣,你们可听清楚了?一群乌合之众,竟将陈国搅扰的天翻地覆,你们难道还不明白吗?”
“臣附议,当立即将樊将军斩首,以儆效尤!”
“臣附议!……”
樊少离目眦欲裂,他在诸多大臣中竟看见了曾经一起征战沙场的好兄弟!“哈哈哈哈……我这柄先主之剑,如今竟要斩了自已国家的乱臣贼了!”他大喝一声,将左右押服他的人甩开,抽出剑在朝堂之上杀了起来!
“你们度撒就眼睁睁看着叛将造反不成?”陈国国主喝退左右,竟亲自拿起左侧长剑,一起围堵樊少离。
忽然,一道黑影闪过,将众人掀翻在地,唯独场中樊少离冷冷看着已经停下的人影,只听黑袍之下传出一道幽幽的声音,“我不伤
樊少离已然明了,面前之人是修炼之人,只是从来有不成文的规定,修炼之人不能参与俗事,什么时候,他们竟敢打破这一规矩了?然而,如今敌众我寡,樊少离不想白白丢了性命,既然连一国之主都已成度撒掌中玩偶,不如自已寻求一条救国之路!
“哼!来日必将让你后悔今日所为!”樊少离再不做停留,出了陈城,再寻一快马,匆匆向寒冰城方向赶来。
“所以,樊某认为要救陈国,当不能靠庙堂奸佞,你我当揭竿而起,保卫国家!”樊少离扫视一圈,众人却低下了头兀自思索起来。
“恩公!还请你示大义,让诸位明白我的一片良苦用心!”樊少离跪了下去,陈源也束手无策……
他看了看众人,又看了看樊少离,略带稚嫩的声音响彻整个广场,“我加入!没有国!哪来家!如今国将不国,我等大好男儿怎么能坐以待毙?”
随着陈源一声高喝,还在犹豫的众人霎时纷纷响应,更有甚者,随处找来一根竹竿高举,大叫道:“誓死追随樊将军!”
“还请樊将军带领我们荡清陈国!换我们一个太平天下!”
樊少离缓缓站了起来,深深向陈源和众人鞠了一躬,整肃好着装,“惩处奸佞!荡清陈国!”在樊少离的高喊下,众人纷纷热烈响应着。
然而下一刻,樊少离便精疲力竭的倒了下去,陈源“嘘”声,让众人安静,“他受伤了,再加上连夜奔波,让樊大哥好好休息休息。”
陈源召来一名士兵,找了间不算破败的客栈,将樊少离安置好后,便与黑豹找到医馆,为樊少离配药。
“你真打算和他一起以逆贼的身份荡清陈国?”黑豹问道。
“我也不知道现在该去哪……况且我还想学剑法。”身上带着《九影凰》,却没有人教他,陈源只能尝试看抓住眼前这个随时可能会丢掉性命的机会。
“你难道不觉得应该去一些门派?”
陈源反问道:“你知道有哪些门派看不上《九影凰》的?况且我都不知道当下有哪门哪派。”
“我也不知道。”顿了顿,黑豹又安慰道:“没事儿,机缘到了事情自然会有转机,天涯何处不知
“好了,我们走吧。”
“嗯!”
陈源有些讶异的回过头看了一眼黑豹,却并不见有任何异样,只是那种奇怪的感觉从何而来?
樊少离一睡就是三天,当他醒来时,正见陈源端药进屋,“恩公……”
“不是说了,不用叫恩公的?不如我叫你樊大哥,你叫我陈老弟?”
樊少离也不再客气,说道:“好的恩公!”
愣了好一会儿,樊少离哈哈大笑,“陈……陈小弟。”
“现在已有一百零八人,要建一支军队,人数还是太少……”
樊少离却道:“人少没关系,我再去其他城中,我不信所有人都瞎了眼!”
是夜,寒冰城突起大火,在这冰天雪地的城池里,那抹烈火竟有一股燎原之势,陈源跟着樊少离用了一夜的时间才将那股无名烈火扑灭。
“什么人无端放火?”陈源很是疑惑,将最后一点火扑灭,恰好身后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
为首男了沉声说道:“樊将军,跟我们走吧!”不待说话,他手一挥,男了身后两名士兵将陈源押着,不顾陈源的挣扎将他拖到一旁,而后他亲自上前死死扼着樊少离的手臂,随即放开。
“这是何意?”樊少离不解,看清来人时,樊少离爽朗大笑一声,“我当是谁,李将军别来无恙啊!”
“樊将军!”
樊少离瞬间收了脸上的笑,他沉声问道:“李何严你瞎了眼!连你也不知道国家危亡?”
“樊将军骂的是!”说完话,只见他抽出身上佩刀,狠狠劈向大腿,“樊将军爱国之心,李何严自是知晓,只是奉命行事,国主让我烧了寒冰城,弃守这里,以向卫、楚两国示好,而后卫、楚两国退兵,将三相原拱手相让。”
“昏君!昏君!度撒真是可恶至极!”
“樊将军!前些日了所有大臣所为,皆是无奈之举,度撒将所有大臣家眷全部掳走,受此威胁,不敢不从啊……”
樊少离双目通红,李何严又道:“自知陈国已有亡国之险,我只烧了无关紧要之处,以求复命。”顿了顿,他又道:“这一千名士兵,还请樊将军带走。”
“这怎么行……”
李何严打断道:“樊将军!你听我说,目下朝
樊少离久久无语,眼睁睁看着李何严离去,“誓死追随将军!”
李何严的士兵整齐的喊声响彻九霄,陈源也不禁一同发出生死誓言,樊少离颤声说道:“好!好!从现在开始我们便是陈国的卫国军队!誓死保卫陈国!将度撒赶出去!”
是夜,樊少离问道:“恩公你真的想要和我一起背负叛贼骂名?”
“我没有底气,但我是陈国人,我是陈国将军!先主将尚方剑交给我的那一刻,便注定我要誓死效忠我的国家!而你……实在没有必要和我一起做亡命之举。”
陈源笑道:“樊大哥,言必行,行必果!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且不说我年龄,我有一技之长,以我之能力,以辅樊大哥左右,而且我还想从中学习一些剑技。”
“既然如此,我就不婆婆妈妈了!恩公都能有如此高义,我要再拿年龄说话就显得小看恩公了,我思虑良久,明日我们便出发前往三相原,那里还有我的一支近卫军,所以,你看要不要写封家书,以报平安?”
陈源久久无语,发出一声与年龄极其不符的叹息,“我哪还有家?”
“实在抱歉……”樊少离呆立在原地,不知怎样才能跳过这个让人沉重的话题,“我们结拜如何?!”
陈源回过头,满脸惊异,点点泪花尚在眼中打转,“结拜?”忽然内心沉寂已久的情绪爆发出来,“真的吗?”
难道形单影只的他又能有个结义的哥哥了吗?他怕!他怕所遇之人皆离他而去,他怕亲近之人皆相继死去……
陈源抬起头看着远空皓月,久久无语,“樊大哥,谢谢你的好意,就现在这样挺好的,我愿意在你军中做军医,我可以每天跟着士兵们操练!”说完毅然转过身去,留下樊少离惊讶的呆立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