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让孕妇平躺在两张桌子临时搭好的‘床榻’之上。
外面的天太热,我们不能让她躺在太热的地方。
她在棺材里面本来就够闷的了。
是该让她适当的喘上一口气才行。
“有道是男女有别,但这不针对医生,我虽不是什么医生,但也是临危受命,我以我的身家性命担保!如果她有个三长两短,我愿意死在这里,成为你们第一单生意!”其实我本来不该说这些的。
我也得叫这对父子放心才行啊!
爹是个糊涂爹,弟弟也是个糊涂弟弟。
也不知道老赵为这个什么阴阳先生是怎么当的,连这个都看不出来。
看来那些封建礼教思想在他们那儿已经根深蒂固了。
现在说他们这些还不到时候。
“半夏老弟!”我把身子一转。
“去取二两火烧和令姊扎过的红头绳来,如果没有这些东西,那就去拿两株草来也行!”
现在这个季节哪儿来的干草呢!枯草还差不多。
他们的店在县城边儿上,青草都难寻到,就别说是枯草了。
我不是说了吗?有绳子也行。
他们开棺材石材店的,不缺这东西。
半夏不知道这些东西是做什么的。看他的表情,他已经完全信的过我了。
他二话都没说回屋就拿出两截麻绳来。
我也不客气,拿出火柴来把那两根麻绳各烧成两截儿,丢到了赵家姐姐刚刚所躺过的这口棺材里。
我把火柴杆也丢了进去。
顺路也倒了一两小烧进去。
火一遇到干草绳,且再来上一点酒,哪里有不差的道理呢!
赵老爷子两眼直放光,他也不知道我这是要做什么。
就算是去邪气,那也不能把棺材给点着了啊?
他可不想要这样的‘旺’铺。
还是先请他放一百个心在肚子里好了。
这么好的一口楠木棺材,我还指望它赚钱呢!怎么可能把他毁了呢!
再说我可不想以故意纵火的罪名进班房。
我又不傻,是不可能做没有把握的事儿的。
火刚刚把麻绳燃尽我们就压好了棺
材盖子。
火遇不到空气,自然也就灭了。而里面的所谓湿气和邪气,就在火要引起棺材的那一瞬间就已经祛除了。
这个时候再盖好盖子,阳气一分也不会跑出去的。
且外面高高的大太阳,只能阳多阴少。
盖子打开那时候棺材就已经在吸收阳气了。
出只有这样才能让下一个躺在里面的人,应该说是死者了。
他的家才不会因他的死而败,只能越来越旺。
我们把盖子盖好之后便打了门。
日头已经西去了。
赵家女儿仍然躺在桌子上。
阳光也直射在她身上。阳气的渐渐吸入也让她很快就睁开了眼睛。
她醒来后看了一眼周围。
她看到了我。
她肚子里的东西翻腾的没有先前那么厉害了。
可如果太阳渐渐西落,阴气很快就会回来。
那时候就是华佗与扁鹊同时在世也束手无策了。
眼下才是去除她体内毒气的最好时机。
她肚子里的东西是因为阳气太盛才短暂的休息一会儿的。
说白了,它们在等太阳落山。
我是不会给它们这个机会的。
待光术稍一移动,她身上的光没了,我才又拿出剩下的两段麻绳来。
我让那对父子转过身去。
他老爹一巴掌打在我身上,像是猜出我要做什么。
老顽固而已,打一下就打一下吧!
我也不会说什么的。
我把一口酒吐在这两段麻绳之上。而后又一次引燃它们。
我将它们丢在了赵家姐姐的两腿中间。
“你是哪一个?你要做什么?”她问我。
我什么也没说,在越来越亮的火苗中,我叫她闭眼。
成败就在此一举。
她就是闭上眼也会感受到火光的。
这就是我想要的。
“姐姐,接下来您可要忍好了!可能会很折磨人!”我提前和她打好招呼。
豆大的汗珠儿从她的额头开始慢慢向下淌。
等过了这一会儿,什么都好了。
我很自信。
还得说是我姥姥和三位师傅教的好。
两段
麻绳在火的作用之下越烧越旺。
她的两腿已经体验到火的温度了。
她的瘴气已经在向外扩散了。
黑乎乎的,灰突突的。
没一会儿这间屋子便被这难闻的气味儿给包围了。
赵家姐姐的肚子也小了很多。
看的出来,她一直在忍。
她也知道我不是害她之人,我是在救她的命。打这时候开始,她会知道,我待她会比她爹和弟弟好。
可是我终究是一个局外人。
也可以说我不过就想惩个能罢了。
湿气与瘴气一起顺着她的下体流出体外。
外属阳,内属阴。阴毒在排出本外之后一遇到阳气自然就什么也不是了。
那两段被烧焦的麻绳总算是相交到一起了。
湿毒最怕的就这个。
如是不这样,她体内的五毒之虫还真不一定排的出来呢!
这下就更好了。
看着两段麻绳在烧掉之前并没有相交到一起,我的内心很是纠结。
这下好了,我这才放下心来。
可是苦了赵家姐姐了。
我在祈祷,祈祷她快些把这关过去。
那样就可以平安地诞下孩子了。
生孩子来说,她可谓是经验十足了。
她叫出了最后一嗓子,然后晕了过去。
半夏回头刚要揪住我。
这人可真是的。后来一想他做的也不为过。
姐姐是他的亲姐姐,而我不过就是一个路过的傻逼罢了。
人救好了,我又不图他的财。
我想图的,不过就是一个名声。
然而,我若真的图名,那我找一家本地户不好吗?
明知这就是个新铺子且人还外乡的。
我这样做不是傻逼是什么呢!
“去给令姊端一碗热汤来吧!这个令尊比我懂!”
半夏这才把我撒开。
无知者无畏,我不会与他一般见识的。
一会儿你和爹就得跪下来求我不叫我走。
一会儿你们这间铺子就得改头换面姓我的姓了。
可我到底姓啥呢?
我他妈的自己也不知道。
别问我。
那这样说来我这个
傻逼当的还算值得。
那我就算是一个临时傻逼吧!
我想到这儿笑了笑。
被半夏这么一气,我都忘了什么中药可以清热解毒了。
好在半夏他爹这个还算在行!
一碗汤药服下之后,赵家姐姐这才慢慢苏醒过来。
我真是少说一句都不行啊!
这对父子我说什么他们才做什么。
还好这赵家姐姐生孩子生的,早就经验丰富了。
那一盆热水,还是我烧的。
她的最后一个孩子,就是在这里生的。
婴儿那一声尖锐的哭声,叫他们这间铺子,彻底的转了运气。
我总算可以好好的歇上一小会儿了。
白天虽长,但终还是有黑下来的时候。
明天他们就会有生意做了!
我自言自语道。
我把门关好,又回到屋子。
赵家姐姐抱着孩子被这对父子扶进了里屋。
没一会儿,赵家老爷子就出来了。
他‘通’的一声跪下。
他再怎么说也是长辈,就算我觊觎他这间铺子,我也不会干这种有损阴德的事儿。
我连忙扶起他。
“您这是哪里话啊!”我将他扶到椅子上,仿佛他是客我是主一样。
我给他倒了一碗水。
老爷子也不客气,他咕咕咕咕一口饮下。
“后生,对不起啊!是我的错!是我糊涂啊!险些没酿出大祸来!”他鼻涕一把泪一把地说道。
赵家姐姐刚刚躺过的两张桌子之下,一团瘴气散去之后。
那八条桌腿之间满是蠕动的小虫子。
我们再次一把火烧了它们。
这样铺子里的所有瘴气才算真的排出去。
我一回头,老爷子还在那儿哭呢!
他不说我也知道我要大祸临头了。
我得罪了关西降头术传人,他们是不会放过我的。
那好啊!我要的就是这个呢!我还怕他们不来呢!
正所谓有得必有失,没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
我才把铺子内的污浊之物清理干净。
门也刚刚关好!
再与老爷子说上几句话,我也该走人了。
可就在这时。
一片漆黑的铺子外边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惨烈叫声。
把我要对老爷子说的话全给打断了。
我这辈子都没听过像这样的叫声。
即便是失去了至亲,也不会发出如此之怪叫的。
因为这声音根本就不是人发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