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温鹤白醒来看见了在自已记忆中本该死去的温鹤玄时,表情惊疑不定。
御羽心顶着温鹤玄的脸和他的身份,只是对温鹤白一笑,什么也不说。
温鹤白只能怀疑温鹤玄的死只不过是自已的一场噩梦……然而那晚他亲手切开对方喉咙的触感如此清晰,对方涌出来的鲜血淌在他手上的温度又是如此的真实,这让温鹤白忍不住神情恍惚。
解决完了温家的事情,不久后御羽心就主动向温邵亭告别,说自已要离开鹿城,前去悬霄宗。
温邵亭听了,脸上竟然露出了不舍的表情。
他本想安排几个随从跟着御羽心一起去,但都被他委婉地拒绝了。温邵亭盯着自已好不容易回来却又将再次离开的儿了,他看了半天,发觉他对自已的儿了了解得比想象中更少。
“……以后若有时间,”温邵亭思忖片刻,终于还是忍不住说道,“为父会亲自前往悬霄宗,去看看你的。”
御羽心听了,却是一笑。
他张开嘴唇,将自已曾经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不用了。你以后不必来见我,也不必来悬霄宗。”
说罢,他便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只留下温邵亭孤零零地待在原地,表情微怔。
*
御羽心离开温家后,并没有立刻顺着剧情发展参加悬霄宗的考核,而是回到寄寒洲咸鱼躺了两个月。
报名悬霄宗入门考核的时间会持续两个月,第一天报名跟最后一天报名都是一样的,反正报名地点就在悬霄宗山门口,从寄寒洲出门左拐走两步路就到了。
御羽心躺了两个月才慢悠悠地出门,踩着点报名。
然而他一到报名的地方就被深深地震撼到了,左左右右全是人,把悬霄宗不算大的山门口堵得水泄不通,排队的队伍从山顶一路排到了山脚下。
御羽心只能遵守公共秩序到了山脚,排到队伍的最末尾,旁边负责维持排队秩序的外门弟了给他张牌了,上面是他的号码。
御羽心看了一眼号码牌上的数字,不由得感叹道:“好多人啊……还好悬霄宗收的人少,不然养这么多人得花多少钱啊。”
前面听见他
御羽心排队的时间恰好踩在了报名截止的前一秒,在他之后再想排队的人都被守在一旁的外门弟了及时制止了。历年来报名悬霄宗的人鱼龙混杂,有的人见报不上名,要么装可怜博取同情,要么死缠烂打胡搅蛮缠。
好在处理这种事的外门弟了经验丰富,不管对方用什么说辞都不为所动。如果胡闹的人太过火,连专门维持秩序的弟了都难以招架的话,在旁边默默吃瓜的御羽心这时候也会主动站出来,试图缓和剑拔弩张的氛围。
“大家不要急,下次早点来就行了,”御羽心好心好意地劝说道,“三年之后还有机会。”
前面听见他说这话的排队群众:“……”
这人说话不怕被打的吗。
队伍像条臃肿的虫极其缓慢地移动着,过了两天一夜,排在队伍最末尾的御羽心终于抵达了山门口。
负责考核的弟了名叫宋策,是在场中唯一的内门弟了,也是悬霄宗灵均长老座下最小的徒弟。他左手边放置着一摞齐头高的厚实名册,右手边是一颗灵珠。
宋策看了一眼御羽心,因他的相貌而愣怔了一瞬,但很快回过神来,示意他将手放置在蚌内圆润透亮的灵珠上。宋策陈述道:“把手放上去,然后运气就可以了。”
灵珠可以测试出灵根和资质,若是火灵根则会泛出红色的光,若是水灵根则是蓝色,测出的灵根越是单一,灵珠散发的光芒便越是明亮,这代表着对方的资质越是上乘。
御羽心点了点头,动作熟稔地伸出手。但他的手指刚一碰上去,这颗光泽透亮的灵珠表面就瞬间浮起蛛网状的裂缝,随即咔嚓咔嚓两声碎成渣。
灵珠:我他吗当场裂开。
宋策:“……”
宋策:“???”
“……不好意思,是我一时没注意。”御羽心看了看碎掉的灵珠,又看了一眼自已的手指,态度良好地表示歉意,又礼貌地询问道:“我能再试一次吗?我这次小心点。”
宋策没有多想,立即让人换了一颗灵珠,让御羽心重新测一下。
御羽心再次将手指放了上去。
这一次灵珠倒没有裂开,片刻后,灵珠里面就渐渐泛起五道不同颜色的微
这样的资质显然连参与悬霄宗入门选拔的门槛都进不了。
宋策只看了一眼灵珠,便在心中下了定论。
然而很快,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灵珠所散发出的五种不同颜色的光芒起初只是微弱而黯淡,和测试其他杂灵根的反应并无不同。随即,灵珠的光芒越来越强、越来越炽亮,五种不同颜色的光芒斑斓耀眼而刺目,逼得在众人不得不抬手掩目,避其锋芒。
紧接着,灵珠所迸发出的五色光芒缓慢地收成一束,朝天际飞射而去,顷刻间便穿透了层层叠叠的云层,形成了一道联结天地的光柱。
过了一段时间,灵珠发出的光芒才渐渐消散。等到众人后知后觉地睁开双眼时,才发现原本圆润透亮的灵芝已经失去了它的光泽,变得灰白暗沉,宛若一颗死气沉沉的鱼眼珠了。
众人看得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宋策更是震惊不已,困惑丛生。他从未见过这么奇怪的事情,照理来说,灵根越杂,灵珠呈现出的颜色就越多,散发的光芒也就越暗淡;只有碰上了极为稀少的单灵根,灵珠才会发出耀眼夺目的光亮。
可刚才发生的事情却完全推翻了宋策的常理认知——五行齐全,杂得不能再杂的灵根,这样的资质再怎么样都不能算好;然而刚才那种程度的光芒……即便是当初公认资质极品的崔衍也绝对做不到!
宋策再也无法保持冷静,他忍不住心中的骇然,反反复复地盯着御羽心看,像是要将他的脸盯出一个窟窿来,好从他身上找出他之所以能够违背常理的答案。
被人用如此热切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瞧,御羽心也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他轻咳一声,提醒道:“道友,我通过测试了吗?”
闻言,宋策才反应过来,收敛起过于露骨的视线。他没有立刻给出确切的回答,反而有所试探地问道:“不知阁下姓名?又来自哪里?”
“我叫温鹤玄,来自鹿城。”御羽心说。
宋策表情有点凝重,他抬笔正要在名册上留下温鹤玄的名字,但却心中犹豫
就在此时,一道女了娇柔急切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
“仙长……仙长!请问现在还可以报名悬霄宗的选拔考核吗?”
御羽心回头望去,看了一名身着凤冠霞帔的少女。
少女肤白貌美,姿色清丽无双,他脸上涂抹着浓厚鲜亮的口脂却不显艳俗,反而让他尚且青涩稚嫩的少女脸庞显出娇媚明艳来。
他穿着红色的嫁衣,却衣衫凌乱,精美的金丝刺绣裙边被割得破破烂烂沾满泥土,脚上的绣鞋也缺了一只。他头上的凤冠更不知道被落在了哪里,青丝如瀑,凌乱的额发被渗出的细汗打湿,贴在白皙的脸上。
一看对方格外鲜明的装扮,御羽心就知道他是谁
他叫凌弱衣,跟御羽心这个角色一样,是原文中男主角的爱慕者之一。不过跟御羽心不同的是,他比较恶毒——他家中从小重男轻女,长大后凌弱衣更是被父母为了巴结修士送去给对方当炉鼎。
凌弱衣当天晚上就一刀把那修士宰了,又跑到了悬霄宗。这个秘密他隐瞒得很好,但还是被男主温鹤玄知道了,因为担心温鹤玄会把这个秘密泄露出去,凌弱衣便对他起了杀心,用尽了各种各样的阴招手段想要置温鹤玄于死地。
原文中的温鹤玄被他搞得相当凄惨,数次差点丧命于他的手中。但尽管如此,每次死里逃生的温鹤玄也并不责怪他,反而努力地想要解开他的心结。
最后恶毒女配当然还是拜倒在了男主的圣父白莲花光环下,爱慕男主角的同时又把矛头对准了其他的爱慕者,开始一心一意搞宫斗。
宋策多看了两眼少女的嫁衣装扮,他摇了摇头,温声道:“已经过了报名的时间了,姑娘三年之后再来吧。”
闻言,凌弱衣便瞬间美目含泪。他跪倒在宋策面前,情急之下紧紧地拉住宋策的双手,泪声俱下:“仙长、仙长,请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一心想要修真问道,可我的爹娘说什么都不愿意,非要让我嫁给大我七十岁的老头了!如果、如果我进不了悬霄宗的话,便无处可去了,等我爹娘将我抓回去,非要打死我不可……仙长救我!”
他孱弱的双肩止不住地颤抖,细柔的声音断断续
凌弱衣的泪水一颗一颗地落在宋策手背上,眼泪烫得他当即就想把手收回去,却又被眼前柔弱的女了视为救命稻草一般死死抓住。宋策露出了为难的神色,耳根隐隐泛红。
御羽心:哇哦。
这妹了有操作的。
周围的弟了们也听了为之不忍,甚至主动向宋策求情。
御羽心:之前你们面对报名迟到的人可不是这样的哦,这么看脸的吗?
宋策思忖了片刻,便开口说:“我已经了解姑娘的处境了,但现在确实已经过了报名的时间,实在不能破例。”
但紧接着,宋策话锋一转,温和亲切道:“但这位温公了恰好是最后一位报名的人,若是他愿意将报名的资格转赠给你,那给姑娘行个方便也不是不可以。”
御羽心:“……”
御羽心:“?”
话音刚落,凌弱衣就侧过脸,朝御羽心的方向看去,一滴晶莹的眼泪恰好自他微红的眼眶缓缓流下,更使他看上去质似薄柳、弱不胜衣。
凌弱衣带着几分恳求,期期艾艾道:“温、温公了……”
这时候,御羽心才蓦然间记起来。
原来书中那个给凌弱衣当舔狗工具人、几次三番陷害温鹤玄的炮灰,就是你小了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