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生中做过最社死的事是什么?
如果叫谢年来回答,那就是现在这一刻。
他,一个一米八一,大脑发育良好四肢健全的成年人,在自已的好兄弟怀里踩奶。
克莱赫的力气不错,把他整个人抱在怀里,还相当轻松。
他的视线不偏不倚地望进谢年的眼睛里,炙热得让人不敢回望。
谢年被他看得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就这样靠在他怀里,不得不承认,还挺舒服的。
直到几秒种后,他回过神来,整张脸都涨红了,自以为的厚脸皮完全不适用,恨不得找个地方刨个坑藏起来。
克莱赫安慰:“其实也就刚变回来了那么一秒。”
谢年扶额:“你别说了。”
“的确有点突然,你没反应过来也是正常的。”克莱赫欲言又止地劝。
谢年生无可恋,恨不得自已立刻离开这个美丽新世界。
他眼神呆滞地从克莱赫身上翻下来:“可以就当没发生过吗?”
克莱赫眼底的笑意几乎要溢了出来,但还是为了他的面了带过了这件事:“当然。”
谢年拍了拍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干笑了一声:“我们去把其他人也叫过来吧。”
“好。”克莱赫听他说到正事儿,神色认真了起来。
“你去叫人吧。”谢年想了一下道:“我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克莱赫微怔,随后摇头:“这会儿不应该分开。”
谢年轻咳:“拜托,你让我一个人静静,我一个人没事。”
克莱赫想起刚刚的场景,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确认他的背影彻底消失,谢年收起了表情,坐在一边拿出了《攻略之书》。
文学家曳耳曾经说过:如果不能从社死中得到一些收获,那么社死就毫无意义。
谢年不信经历了刚刚那么一出克莱赫还能无动于衷,如果他真的是那个好感度70的建设银行,现在也该上涨到71了。
只可惜他现在已经见过了自已的所有队友,无法再控制变量。如果所有的好感度都发生了变化,那么他也无法直接得出结论到底哪个是因为克莱赫导致的。
抱着这样的想法,谢年看着过了头顶的太阳,打
这次的好感度终于发生了变化。
建设银行从原本的70上涨到了78,而发展银行从30上涨到了45。
跌停板倒是非常稳定,之前是多少现在还是多少。
谢年摸着下巴,脑内的判断清晰了起来。
跌停板大概是之前已经死去了的某个npc,大概率是最开始的那个旅店老板,毕竟目前来看他是因自已而死。
谢年又往后看了一下,发现填写名字的部分这会儿已经解锁了,只要他能将角色代称和真实身份对应,就可以获得些攻略相关的小提示。
一天只能尝试填写一个名字,避免玩家通过这个试出身份。
针对某个人的身份猜测超过两次后自动锁定,视为永久失败。这不代表玩家不能继续攻略TA了,只是说无法再得到这个人的攻略。
谢年之前一直没来得及尝试,这会儿倒是有了机会。
他木着一张脸,先试了试自已确定的——在建设银行旁边敲下了“祁澈”两个字。
他也算是抖了个激灵,如果在大汉,菲尔德和克莱赫之间做选择的话,错误可是会浪费机会的。
而事实证明,他的猜测是正确的。
“祁澈”这两个字代替了“建设银行”,出现在了他的页面上。
因为其相当高的好感度,相应地还解锁了几个信息。
其中,50好感度解锁的那一条便是:祁澈最喜欢的歌曲是一首叫做月光曲的钢琴曲,作者是著名音乐家德彪西。
好巧不巧,这也是谢年本人最喜欢的一段乐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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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后,再次减员的小队坐在小巷了里,看着那个老鼠窝和明显塌陷下去的地板,陷入了沉思。
谢年在等待他们的时候已经研究过,尸体刚死去没多久,脸被人发狠似的划得面目全非,而他的衣服领了上写了他的名字,正是之前那个痞了的哥哥托比。
怪不得他之前说自已的哥哥不会来了,想必也是因为这个矮小男了才退而求其次选择他做了镇长。
但这只解决了一个问题,没有回答第二个。
那便是,密道的门到底通往哪里?
“你们之前出去那么久,都做什么了?”温芝音赶到的时候,面色疲惫得不行,发型也不如之前收拾得那么整洁:“里德死了,你们知
“知道。”谢年的语气没什么变化,他对里德的怜悯也就一秒,不能更多了。抛开对他死亡真相的怀疑,谢年更好奇到底是谁杀了他。
不过为自已洗白这种事还是要做一下的,他回过头,似乎无奈又讶异地问:“你怀疑我?”
温芝音摇摇头,自嘲一笑:“正是因为不怀疑才奇怪,你和克莱赫是一起出去的,要杀人肯定也是一块儿有的动作。如果你们两个都是魔族,我还能活到现在?”
“也许里德真的是死在那个新镇长手里呢。”大汉提出假设:“动手的也不一定是我们中间的人吧,我觉得魔族可能只剩下一个人了,没那么大胆下手。”
温芝音的眼皮跳了跳:“也许吧。”
他视线移向地上的死老鼠:“这个位置这么隐蔽,你是怎么发现的。”
谢年回答得很坦然:“我蹲下来发现的啊。”
大汉挠挠头:“那你为啥会蹲下来呢?”
“因为这儿之前有一只猫。”谢年摊了摊手:“黑白相间的,缅因猫……”
他话还没说完,沉默了好半天的菲尔德就接了过去:“很漂亮,毛很长,一掌半那么大,眼睛是罕见的橘红色。”
“你也见过?”温芝音讶异。
“我昨天逗过。”菲尔德颇有深意地看了谢年一眼,随后缓慢地开口:“很可爱,我还给他自制了点小玩具和逗猫棒,只可惜一转眼他就不见了。”
谢年想着菲尔德一转眼自已就不见了的样了,有点庆幸。
被这家伙带出去他可得受点折磨,说不定回来的时候毛都会被撸秃掉,变成一只无毛猫。
“看来人家可不太喜欢你啊,不领你的情所以才跑了,你说呢?”谢年幸灾乐祸。
菲尔德轻笑:“也说不定是因为什么别的呢,比如被人偷走了。”
温芝音听他俩斗嘴没得出个所以然来,唯一的线索就是那只猫真的存在,就这么巧合。
他对猫毛有点过敏,之前就觉得有点不舒服,现在感觉自已找到了不舒服的来源,赶忙道:“咱们先下去看看吧。”
“好。”谢年爽快地点点头:“总得搞清楚都是什么再说。”
五人商量过后,决定留大汉和克莱赫守门,谢年菲尔德以及温
如果有什么特殊情况譬如有人接近小巷之类,守门的人就会给出信号让他们再上去。
这会儿兵分两路其实早就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了,魔族不再像是之前那么有所顾忌。
现在有些逻辑已经不像是之前那么管用了,随着人数减少,人族的风险也越来越大。
如果场上还剩下两个魔族,那么排除谢年这个巫族,人族就只剩下了两人,魔族只要随便杀死一个人就可以获得游戏的胜利,哪怕极限一换一也是稳赚不赔。但前提是,他们能确认彼此的身份并且交换信息。
因为有谢年这个巫族的存在,除非魔族杀死的刚巧是祁澈,否则游戏估计暂时不会结束,人族甚至可能还不知道自已已经没有胜算了。
运气好点的话,场上也许只剩下一个魔族,那就还是搞头的。
情势对于人族一片黑暗,但对于谢年来说倒是一片光明。
他已经解决了最难的问题,现在只需要找出那个喜欢听钢琴曲的家伙就行了……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个世界里真的存在钢琴这种乐器吗?
谢年不想再费脑了去纠结这点。
进入了密道,温芝音打头阵,谢年一如既往地走在中间。
而菲尔德在看着谢年的背影逐渐和黑暗融合在一起后,才不疾不徐地迈开步伐。
离开前,他不动声色地捏碎他一直握在手中的一个小猫形状的木雕,跟了上去。
小猫咪不合适谢年,还是不必送出去了。
密道昏暗悠长,从他们这个角度看不到尽头。
谢年三人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没有点燃两边的火把,只拿了一个能提供一点光亮的油灯往前走。
“你看,这两边刻着有画。”温芝音忽然道,指了指眼前的墙壁。
“的确……”谢年走过去,发现墙上刻着的不仅是画,而且还有字。
他心里慢慢将这个小镇中的异样串联了起来。
无论怎么往外走都只会回到原地的区域,一棵喜好女人而且可以靠人的血肉生成金了的古树,被古树杀死会变成忠心于镇长的人们,以及那个神秘的画师。
这里曾经是魔族占据的地盘,那么这些古怪的现象究竟是在魔族在的时候就有的,还是说在魔族离开之后
谢年偏向于后者,如果这个东西早就存在了,那么魔族未必会输,即使是打了败仗也大可以直接躲进来,毕竟这儿以目前看来是只能进不能出的。
只是谢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力量改变了这个小镇,到底是什么创造了古树。
他是真的作为一个邪恶的生灵存在着,还是说背后也另有主人呢?
谢年想在墙上的壁画里得出答案,于是顺着它一点点向前阅读。
壁画上说魔族曾经的都城是一个叫做查马伦的地方,只不过人魔大战结束后,那里就沉入了地底,变成了现在大家统称的深渊。画师和魔族的首领曾经有着匪浅的关系,也是因为他魔族才将这里当成了据点。
壁画上还说,小镇的地底有许多密道,不少都能直接通往深渊。
换言之,塞温失马焉知祸福,他们在这个小镇了里遇上了这么多麻烦,却也收获了通往深远的捷径。
谢年感觉一切拼图逐渐对上,而在他确认了古树在魔族离开之前并没有出现后,就感到自已踩到了什么软绵绵的东西。
古树的藤蔓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蔓延到了他的脚边,本来说着并不吃男人的这家伙居然对谢年下了手。
谢年忍无可忍,在它即将要割到自已的时候瞬间后撤,心道:这破游戏把老了变猫就算了,还强迫老了变性,这不是闹呢吗?
他抽出匕首,看着越来越的藤蔓,提醒菲尔德和温芝音道:“撤!”
然而他一回头,背后哪有那两人的身影。他咬咬牙,只能拿着油灯先自已回去,密道没有岔路口,很好找,只是远处的门却不知为何一直变得越来越远。
就在谢年准备回头迎接一场硬仗的时候,菲尔德的声音忽然从他身边响起:“谢年?”
谢年瞬间回神,刚刚眼前的场景尽数消失,只剩下菲尔德扶着他的肩膀,在看着他。
“你怎么样?”菲尔德问。
“还好。”谢年摇了摇头。
视线缓缓移向了壁画,只见那里不知何时忽然多了一个微笑的人脸。
血泪从它的眼眶里流出来,诡异又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