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海那老家伙昨个儿来过?这是越老最先想到的一个梗。看着这架子上唯一能够取下来的这一大卷书,越老可是很清楚这里头记载着些什么。这里头记载的,就是他自以为傲的天罡一百单八斧法。额,比他印象中的还要详细几十倍。可能在他沉睡的这些年里,鲛海那老家伙又对这套斧法进行了改进。左右张望了一眼,确定门外没有曹祐的身影后,这老头儿才又认认真真地看了起来。
以他的直觉来看,鲛海那从不喜欢著书立传的老家伙送来这卷书,明显就是发现到了他教给曹祐的那一式斧法残缺不全。嘿,反正这里也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自己再多熟记几遍,再怎么糊涂也不会出错了。被自己这么个念头给逗了乐,越老费了大半个时辰,好不容易才将这第一式完整的招式和心法给记了下,就是不知道自己过多久,又会稀里糊涂地忘掉。自觉得熟稔于心之后,他才偷偷地将这卷书放在了最高的那一层架子上,担心曹祐什么时候跑到这里发现了这么个小秘密。
“……”缓缓地睁开了惺忪的睡眼,有些不想起床的曹祐,眨巴着双眼看着这么个白净的帘帐。看着看着,他隐约觉得自己的身上好像多了什么物什。一个微抬起脑袋来,曹祐赫然发现自己的身上竟然没有了那一套粗布麻衣,而是这么一套合身的白衣。如果仅仅是平白多了一套白净些的衣服也就算了,偏偏这衣服好重呀,重得他想要爬起身来都得多费一些力气。
不知道这衣服是谁帮他穿上的,曹祐料想不是越老就是没怎么出现的鲛海。除了那俩老家伙,是不会有第三个人出现在这里的。越想越觉得有些小后怕,一个不小心,曹祐就从床沿边摔了下来。虽说这床榻之下铺了一张厚厚的地毯,但突然摔下来也让他觉得自己受了不小的内伤。坐起身来都不容易,更别想着能够轻松站起来走路了。趴在这地毯上喘了几口粗气,曹祐无奈地往前爬了爬,希望能够找到越老或者鲛海讨个说法。
“额,小娃儿,你这一大清早的,为什么不在床榻上睡着,趴在地上做什么?”从那小书房飘了来的越老,还没进门呢,就瞧见了狼狈的曹祐。掂量着曹祐身上多出来的那一套衣服,又想到了书房里的那一卷书,他更加肯定了鲛海昨个夜里来过的事实。衣服鞋子,还有吃的东西,都不是他所需要的,恰恰都是曹祐这小毛孩所需要的。尽管他口口声声地说要去帮人家找点生活用品出来,但他都不知道去哪儿找,更别说把一切安排到这种程度了。
“这衣服好重呀,快帮我脱下来吧。”这一次,曹祐真把越老这老头儿当成了救星。没办法呀,他的力气实在是不够,不然也犯不着趴在这地毯上了。
“咳咳,这……这衣服不能脱……你,你等下还要把那鞋子也给穿上。嗯,这都是老夫为你准备好的修行法宝,你别当是负担。待你练完了老夫的天罡一百单八斧,这等小玩意儿完全就为难不了你。”瞥了桌子上那小斧头一眼,越老开始觉得自己有些慌了。早知道这样子不容易,他就不答应帮这小毛孩离开这里,乃至于传授什么天罡一百单八斧了。
“什么?!我还要穿着这么重的衣服练你那斧头呀……”被越老这半真半假的话语给吓了着,顿觉得压力山大的曹祐,是不想着爬起身来了。难呀,想他这么个小身板,竟然要受这么多折磨。不用等到学完所有的招式,恐怕他就得累出内伤来了。
“来,你要是嫌累,就多吃几颗灵源果,再想一想离开这里之后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情,也就不会累了。”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可怜的娃儿,越老连忙隔空从那碗盆里抓来了一把外焦里嫩入口酥的果子送到了曹祐的嘴旁,暗示曹祐美好的未来还是很值得付出汗水的。
“呵,但愿吧……”有气无力的曹祐,觉得这破事儿才刚刚开始。他昨晚也没什么噩梦美梦的,全然都没有察觉到有人在帮他换衣服。要是过几天他稍微适应了,又被换上了另外一套衣服,那还不是苦海无涯。帮自己可怜了自己一番,曹祐费了老半会儿,才让自己这小舌头能舔到最近的这一颗果子。一将这物什送到嘴里,他都不多犹豫一下,就胡乱嚼了个碎,吞咽到了腹腔之中。
“噗……”看着曹祐这模样,越老的脸上别提有多开心了。现在看来,不用他想些什么作弄这小毛孩的事情来了,鲛海那老家伙会帮他解决这么个烦恼。
“……”分明就听见了越老的偷笑声,苦着个脸的曹祐暗暗地记下了这么个小仇恨,想着以后有个机会也让这老头儿尝一尝这种折腾。好在他曹祐并不是天生就会懒散的人,在足够的时间内还是能够适应这种外界加进来的负担。外头经历了多少个春秋,他已经不知道了,只知道这里每一天都是很暖和的,且每一天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唯一的区别嘛,就是他在悄无声息地蜕变和长大。
眨眼间,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小毛孩了,而是这样子一个头发长长的少年。饶是如此,曹祐还是觉得一切都跟昨天刚发生过的一样,很远又很近。握紧手中这把小斧头,曹祐身形微闪冲向了这棵被他砍出了不少疤痕的大树。叮的一声脆响过后,他又变化了一下步法,跃身而起对着这树临空劈了一斧头。砰,一股强大的反震从树中传了来,迫得曹祐回转身形躲了开。
“哎哟……”窝在这颗青草上打盹儿的越老,险些就让自己的老骨头散个架。今天比昨天是没有多快,但比起上个月来说,已经快了不少了。原先他还以为曹祐要等到晌午才能练完那一百遍呢,没想人家倒是快了那么一盏茶的工夫。从芽尖掉了下来的越老,还不忘眯缝一下老眼瞧了瞧不远处的曹祐。越看这长大了些的臭小子,越老就觉得自己平时太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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