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之草原清新如洗,草原上的草经过雨水的滋养浇灌后,更显嫩绿。一望无际的草原上,绿草如茵,中有一个雨后形成的小湖泊,湖水清澈见底,湖如镜面。湖面倒映着湛蓝的天空,相映生辉。雨后的天空,碧蓝如海,只有几朵如丝带的云彩漫漫地飘荡着。雨后的阳光也是最好的,不温不火,柔和微热。阳光投射在小湖上,让湖面波光粼粼,浮光跃金。
草原青绿,天空碧蓝,江山如画。任由是谁,见了这雨后的草原都会为这美景而深深惊叹。然而如此美景,却被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给破坏了。
血腥味是从草原深处蔓延而来。在那里,一场残酷的追逐和杀戮正在进行着。辽阔无垠的草原上,五千骑如云卷过平岗,他们正在仓惶地向西北方向逃去,卷起的漫天烟尘呛得他们剧烈地咳嗽,飞驰的河曲马让他们的五脏六腑颠三倒四的。尽管他们如此难受,却不敢停下马蹄来暂歇片刻。
细看这些人时,才会发现这五千人有的穿着深衣,头戴笼冠,这是汉人兵士的装束;大多数的人却是髡发衣裘,即把头顶的头发全都剃光,只留下头顶四周靠近耳朵和脖了的头发编成小辫了,形似地中海;穿着的衣服不是丝麻制成的衣服,而是牛羊等牲畜的皮剥取后,又经过鞣制和硝制处理后缝补而成的皮制衣服。
这明显是胡人的装束。东汉末年涌现了众多胡人部落,他们通常在入秋后入寇汉境,抄掠人财。其中最为骁勇的是西州的羌人和氐人,而这一支逃兵就以羌氐为主,有少数的汉人。
羌氐,尤其是羌人是东汉王朝的心腹大患。羌人有数十个部落,其中实力较强的有烧当羌、参狼羌、白马羌、钟羌、牢羌等。这些羌人部落星罗棋布地分布在羌中之地和凉州,甚至渗透到了三辅之地。胜兵十数万、人口百万不止的羌人,再加上胜兵数万、人口数十万的氐人,就威胁到了东汉王朝的生存。
有东汉一代,羌人之乱持续百年。从东汉未曾建立时,羌人就已作乱;一直到了东汉末年,羌人仍然横行西州。仅仅是为了镇压第一
但是眼前这支五千逃兵却没了往日应有的威风,他们已经往西逃了两百三十多里,手中兵刃也大多早早扔弃,但却连一点停下来歇息的勇气都没有。因为他们的背后,正有追兵在锲而不舍地追击着他们,率领着追兵的将领,是他们死也不愿碰见的梦魇。
两百多里的长途跋涉,饶是高大健壮、耐力持久的河曲马也吃不消。渐渐地,这支逃兵的速度就慢了下来,还有些战马因为脱力,倒地不起,口吐白沫;随带着把背上的骑士摔到前头去。
五千逃亡的败兵的头领是个羌人,他见到这一幕,却没有下令停下休息,反而是恐惧地高喊道:“不准停下!神威天将军就在背后,快给吾跑!”
一个骑卒气喘吁吁地说道:“头领,我们的战马都快脱力了,我们跑不远。既然迟早要被神威天将军给追上,不如投降算了。”
“对啊,神威天将军也是自已人,投降了他会厚待我们的。”另一个骑卒也嘟哝道。
“是啊头领,我听说前几个投降了他的部曲,都得到了神威天将军的善待。要是我们也投降的话,神威天将军肯定不会为难我们。”又一个骑卒手舞足蹈地说道。
继而,有更多的人也鼓噪起来。那头领有那么一瞬间,也曾动摇过,但想了片刻,他的内心却坚定起来。头领下令道:“此三人乱我军心,拉下去砍了。”
立即有几个人来把刚刚劝他投降的人给拽下马。其他人都一脸惊骇地望着头领。头领看了看众人,严厉地说道:“哼,神威天将军虽然也有我羌人的血统,但不要忘了!他是汉军,他父亲马寿成也是汉军!”
众人一听,都萎靡地低下了头。头领又道:“我等身为叛军,跟从北宫伯玉、李文侯、边章、王国、韩文约等人犯上作乱,祸乱凉州已有数年。难道汉军会饶恕我等吗?难道朝廷会饶恕我等吗?!”
一听这话,众人更无言以对。头领喝道:“好
“喏。”五千骑纷纷开拔起来,策动疲惫的战马继续向前跑。
然而在这时,惊变忽生。原本静谧的草原忽然传来一阵阵闷响,像极了打雷前的沉闷;大地开始剧烈地震颤,地上的草也因此摇曳生姿。
五千多匹河曲马躁动不安,个个引颈人立起来,紧张地打着响鼻。比战马更不安的是这些叛军士兵们。他们熟知骑兵作战,知道这声响是一大股骑兵奔袭而来才能发出的。大地的震动越来越剧烈,远处传来的闷响也越来越响亮,如同轰轰雷声。
那头领一听便知是背后的追兵追上来了,惊呼道:“不好!神威天将军追上来了,快跑!”
五千叛军各个闻风丧胆,仓皇失措,有些人因为太过紧张害怕,还摔下了马背来。这支叛军迅速向西跑去,但追兵也接踵而至。追兵如风而至,突然从东边的地平线上冒出来。远远一看,先是一面红旗突然刺出天际,紧接着就是一个个骑兵的身影涌现而出。只是一瞬间,地平线就被追兵的身影完全遮盖起来。
叛军们回头一看,见追击而来的铁骑已经从高冈之上席卷而来,卷起漫天的尘土。烟尘之中,铁骑的身影,时隐时现,影影绰绰,约摸有一万多骑。叛军纷纷紧张得大叫起来。
忽而叛军再回身一看,只见那只追兵忽然从中分拨出一条道来,不知是何意。再看,一骑从阵中飞出。叛军们细看时,魂飞魄散:那正是他们最恐惧的梦魇——神威天将军马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