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神你这是准备给自己的床更新换代了?”
坐下来,江希影还扭头看了几眼空空如也的隔间里屋。
放下杯子,君顾整张脸淡淡的,像是说着今天吃什么一样:“床坏了。”
江希影扫了眼正拆着浴室的工人,嘴角抽抽:“那浴室呢?”
他可是记得,君顾的浴室当初修的时候,&nbp;弄得是最好的,那里面的地砖用的都是上好的大理石,今天怎么给拆了?
怕不要告诉他,浴室也会坏。
然而——
“也坏了。”君顾说话的时候,看都没看那边一眼。
时不时传来的噪音惹得江希影多看了好几眼。
啧了一声,虽然有些质疑君顾拆房间的举动,但还是没怎么多想,&nbp;只觉得君顾现在的想法还真的是一出又一出。
浴室已经拆了三分之一,里面白雾弥漫,飘散了不少出来,惹得这外面的空气都浑浊了不少。
他转回头去:“你这屋子里拆成这样,晚上睡哪儿?”
想了想,江希影抱着对兄弟的关切:“这样吧,我就勉强让你和我挤挤,反正我的床够大!”
谁料君顾懒懒瞥了他一眼,缓缓道:“谁要和你睡?”
“不和我睡?”江希影倒是迷了,放下翘着的二郎腿:“那你准备和谁睡?”
啜了一口茶,慢条斯理的咽下去,君顾神情漫漫:“你猜。”
砸了咂嘴,江希影脑子里闪婚一个人影,倾身凑近了些,勾着嘴角笑的一脸看透人心,满是调侃:“你是不是,准备去九喑那儿挤?”
他说完,难得君顾给了他一个眼神,&nbp;却也没想过瞒着谁:“倒是猜的挺准。”
他就知道,&nbp;比起宫九喑,在君顾这儿他啥也不是了现在。
“那是,好歹咱俩一条裤子长大的交情,你什么心思我能……”
话还没说完,他陡然一顿,看君顾的视线夹杂了几分意外:“等等,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君顾淡定如斯,眉毛都没动过。
江希影却不淡定了。
他嘴巴张了好一会儿,才吸了口气收回去:“认真的?”
老早他就觉得这家伙对宫九喑好的出奇,还有那时不时就黏在人身上的目光,说是君顾对宫九喑一点心思都没有他是不信的。
但有时候他都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判断错了,毕竟君顾好说也是十多快二十年的直男属性,忽然间有了弯掉的趋势他还是挺匪夷所思的。
不过现在,好像一切都确定了。
挪了挪屁股,江希影撑着下巴,有些好奇:“啥时候开始的?一见钟情?还是日久生情?”
兄弟的瓜,怎么着也得吃个全。
他也不是那些封建迂腐的人,自己的好兄弟不管性取向如何,那也还是他的好兄弟不会变。
况且这种东西,本来就顺天意而为,他也只能说,宫九喑和君顾有缘分。
当然,前提是宫九喑也对他們顾神有意思的情况下。
“这个说不准。”君顾幽邃的眼轻轻拢起几分,像是在回忆什么。
也许是初次见面的侧目,又大概是熟知后相处的点滴。
爱意随风起,那个源头已经不重要了。
看出他的几分重视,诧异的同时,江希影倒也还淡定,他的语气带了淡淡的调侃:“你可别忘了小九喑是个有主了的人,难不成你准备插足?”
君顾轻垂着眼,里面浅淡温润,他端起茶杯的时候,一派斯文贵气:“作为长者,何谈插足。”
他只是出于兄长的立场,管教一下青春期内,对爱情懵懂无知的弟弟而已。
江希影叹了叹:“顾神你这身份切换可真的是炉火纯青啊!”
这有用处的时候,就知道搬出自己身为“哥哥”的牌子来。
君顾眉间稍挑,扬起一道极浅的弧度来,并不否认。
“好吧,该谈谈正事儿了,”江希影翘回了二郎腿,散漫肆意:“我今天去查了查,这几波舆论背后的确有操纵者,不过貌似不止一方。”
他停了一下接着道:“其中古氏势力占着大头,还有就是,姜氏集团。”
“姜?”君顾斜视过来的眼鎏光幽深,夹着浅浅的疑:“哪个姜氏?”
“不是三水江,”江希影解释:“就那个京城富人榜排名第一百零一位的那个姜氏,羊头姜。”
这么一说,君顾似乎是有了些印象,“怎么说。”
江希影把自己这两日查到的说了说:“姜氏说大不大,但说小也是不小的,在京城里也算豪门贵族,家根一向稳,但是前段时间不知道为什么,接连动荡,姜家的掌权人也突然出了事,继承人权利被架空,全部一哄而上对集团虎视眈眈,姜家没落似乎已经快要成为板上钉钉的事情,不过……”
他停了一下,对上君顾的眼,“你知道吗,被打压下去的继承人突然间像是开了挂一样,一路收割,畅通无阻的坐到了执行董事的位置,手段出奇的厉害。”
“原本我对这些小家族的打闹是没有兴趣的,”江希影手肘搭着,微眯的眼洒出几分懒散的凉:“只是在这后来的舆论背后,我居然看到了他们的手笔,之前关于全国k1兴奋剂事件的实锤资料,大半都是出自他们的手!”
这代表着什么?
这代表着姜氏早已经试图插手控制舆论风向,来攻击et。
“顾神,他们不只是奔着et来,更主要的目的,估计是九喑。”
与其说是想要撼动et如今在格斗圈的地位,倒不如说是攻击如今在et身居要职的宫九喑。
因为那其中超过二分之一的负面信息,都指向宫九喑,甚至拉出曾经的绯闻以及黑料,联合抨击宫九喑的人品。
宫九喑的出现本就凭空而起,当初绯闻出的圈导致的质疑声音才隐隐消下去没多久,便又来了这么一出。
所以,如今网上的议论已经出现一边倒的趋势。
几方势力的夹击,已经让舆论变了味道,只剩下充斥着恶意的攻击。
姜氏。
这个姓氏有些熟悉。
君顾脑中划过什么信息,对江希影说:“把姜氏的资料给我看一看。”
“ok,”掏出手机划开点了几下,江希影把手机递给君顾:“给,上面一个是姜氏之前的掌权人,姜克云,下面那一个是他儿子,也就是现在的执行董事,姜维。”
指尖滑动,视线中滑入一张熟悉的五官来。
姜维。
“这样,似乎很说得通。”唇瓣噏合相碰,君顾把手机扔回给江希影,下面的大堆人物资料看都没看一眼。
闻言,不知道发生过什么的江希影不解问:“说得通?什么意思?你认识这个姜维?”
赛场发生的争执并没有曝光在明面上过,不在现场的江希影自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个姜维,是a本届的参赛选手,”君顾说了个大概:“赛场小家伙打过他的脸。”
“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前不久。”君顾的心思不在这个话题上,回答的很敷衍。
手指搭在下巴上若有所思的点了点,江希影说:“如果是这样的话的确说得通,恣意报复,小人之态。”
被宫九喑打过脸,所以怀恨在心,刚好找到关于她以及她所在队伍的黑料,便大肆宣传,出手干涉舆论。
这好像是没什么问题。
但他总感觉哪里不太对。
“希望是这样。”君顾眼皮垂了垂。
浴室的方向,蹲着的人正用机器打起那破碎掉的瓷砖,整个房间响着不绝于耳的震动声。
他收了眼,对江希影说:“这两日观察着姜氏的动向,查一查他们和古氏有什么关系,网上的舆论先不要管。”
他轻轻勾着嘴角,泄出几分清浅的笑来,却不达眼底:
“我倒是想看看,他们到底想做些什么。”
是开始,不甘居于世俗之外了吗?
窗外,天际的最后一抹白都渐渐被昏暗吞噬,落入一片漆黑的夜色中。
城市霓虹四起,在半空染出几分昼日的亮来。
宫九喑在沙发上半躺着,微闭着眼,那双眉宇间却染着极致的烦躁。
今天路过时,看见君顾的房间似乎是在装修,那声音穿过墙壁,阵阵闷闷的传过来,像沉沉的嘶哑一下又一下敲击在她的神经上。
激起更浓郁的燥郁来。
天已经黑了,这家伙到底要折腾到什么时候?
终于,她掀开眼皮坐起来。
脚落地站起,揉着额角烦闷的迈步就往外走。
却不料开了门,就见门前一道身影,正腾了抱着被子枕头的手准备敲门。
耳边的噪音忽然间就停了,天地间忽然安静下来。
那人淡薄如水的唇缓缓噏合,向来儒雅矜贵的脸上勾着浅浅的笑意。
声调幽幽:
“借个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