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雪下了很久, 城市甚至出动铲雪车,清理道路。
外面传来一声车响,老人便起了身前去迎接。
从里面打开门,牧泽城穿着一身黑衣, 肩上都是雪, 进入房间内的那一刻,就因为房内的温度化成了水渍。
“先生, 先把外套脱下来吧。桌上有热茶。”
牧泽城沉默地脱去外套, 但却直接上了楼。
老人有些担心地看了一眼。
书房里, 牧泽城一身冰冷,老人进了房间才发现这里的暖气没有开, 就在他连忙想要找人来的时候, 牧泽城制止了他, “不用了,这样就好。”
他只能将茶放在牧泽城的手边。
过了一会儿, 他再来的时候,却发现壶中的热茶一点都没有动。他无声叹了口,将手中的托盘放在桌上, “先生, 到喝药的时间了。”
牧泽城却半晌都没有动。
就在张叔准备出口再催促一声的时候, 他伸出手, 捏起盘中的一粒药丸,皱起眉来,“喝了有什么,总归还是要死。”
啪的一声,药丸断裂开来,白色粉末撒了一桌子。
牧泽城的脸色也愈发冷起来, 直接抬手将这些药全部倒入了垃圾桶里。
张叔说不出其他话来,“我再去换一副来。”
“不用了。”
身后传来牧泽城的声音,但是张叔这次没有答应。
再进来的时候房间内却没了牧泽城的身影。
他下了楼去找,就看见牧泽城正坐在院中石椅上的背影。
大雪还没有停,这个时候又开始下起了小雨,全都落在了牧泽城的身上。
自己劝是没有用的,他很清楚这一点。
他转身去打了电话。
今天休假,韩扬在家,接到电话的时候还在睡觉。
“怎么了。”
“韩先生吗?”
“我是。”听见电话里显得苍老的声音,韩扬坐起身来,“您是哪位?”
自报家门后,“虽然现在天湿路滑,但是能不能请您过来一趟,看一看牧先生。”
“牧先生怎么了吗?”
老人张了张口,却没有发出声音,他转头看了一眼牧泽城,还是咽下了本来想要说出的话,“牧先生现在很不好。从去拜祭回来后,就一直在院子里坐着。”
今天是牧泽城妹妹的忌日。
韩扬看到日历的时候就想起来了。
牧泽城家中亲人是一个接着一个生病去世的。
韩扬参加过牧泽城妹妹的葬礼,没过多久,牧泽城父亲也去世了,也是因为这个,牧泽城才离开这里。
他开车没一会儿就到了牧泽城的这栋别墅。
院子很大,但牧泽城没在外面,韩扬经由老人引路,从后门出去,才看见牧泽城的背影。
衣服已经被雨雪淋湿,周围一切都是雾蒙蒙的,只有牧泽城一个人穿着一身黑色,坐在那里。
韩扬看着他,沉默了片刻,拿起了老人递过来的伞走了过去。
走到牧泽城身旁,才停下脚步。
大概因为房内温度太高,出来的一瞬间,韩扬觉得外面的雨雪冷的刺骨。
他搭着伞站在了牧泽城身旁。
似乎知道是他来,牧泽城没有抬头,直接让他回去,“外面冷。”
但是韩扬却只是看了看天上飘下来的雪。
好像那个时候也是这样。
韩扬从一群穿着黑衣的人之中看见了牧泽城,脸色格外苍白,没有一点神情。
那天也下着大雪,鹅毛一般。
葬礼是在屋内举行,韩扬却看着牧泽城走了出去,他看了看旁边的父亲,起身跟了出去。
那天牧泽城看着跟过来的韩扬,也是告诉他外面冷。
但是其实牧泽城身上更冷。
韩扬低头看起,坐在椅子上的牧泽城倾斜了身体,靠在他的手臂上。
他似乎听见牧泽城喊了他一声扬扬。
可能说起来有些过了,但是这个时候他们两个人就只剩对方这一个没有血缘的亲人。
韩扬身上的温度渐渐传到牧泽城手臂,他站起了身来,牵着韩扬的手,将他带着回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