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德沃又端起了那盘牛排,开始用自己脆弱的牙齿和它较量,这让安娜有些不忍直视,“格林德沃教授,能不能再说说预言术,我只对它有个简单了解,图书馆里没有太多关于这方面的书籍。”
格林德沃点点头,安娜能够听到他脖子发出的咔咔声,“首先,安娜,我得知道,你真的想学习预言术吗?”
“当然,”安娜毫不迟疑,“教授,我当然想学!”
“那好吧,你看起来已经下定了决心,那么我们先来谈谈预言是什么——安娜,你认为的预言是什么?”
“嗯…预先知道未来将会发生的事情?”安娜耸耸肩。
“确实,这就是大家所说的预言,那么我再问个问题,你认为每个人的命运都是被提前设定好的吗,安娜?”格林德沃将牛排切成小块,“是先有命运才有预言,还是有人做出了预言才导致了命运?”
您是拉文克劳的智慧门环吗格林德沃教授?“我不希望命运是被设定的,但我也不认为完全是预言导致了命运…”
“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影响着那些还没有发生的事情,所有物质都是有联系的,都是在运动的,预言只是导致未来发生变化的一个因素…”安娜皱起眉头。
“呵呵呵呵…”格林德沃笑了起来,“瞧啊安娜,照你这么说,在你做出预言的那一瞬间或许就将改变你预测到的未来将会发生的事情,你的预言术将永远不会准确,你将成为一个'说胡话的预言家',或许没有人愿意相信你的预言,即使是这样,你也愿意不断地做出预言吗?”
安娜沉默了一会儿,“愿意,这恰恰是我希望的,我认为预言只是代表了一种可能,并不代表已经注定的事实,我希望能用预言去了解未来可能会发生什么,再通过实践去…改变它们——即使我的预言永远不准确,但谁又知道那是不是件好事?”
“很好,”格林德沃赞同地点头,“预言能够成真并不代表命运已经被注定,看来你已经明白了这一点——我非常赞同你的看法,关于'预言代表一种可能性'。”
“我认为,预言术的作用仅仅是展现出了未来某件事情以某种形式发生的最大可能,以及这件事情可能出现的一到两种结果,它是不确定的,是可变化的。”
“预言术究其本质,其实是借由魔法物质,咒语辅助,用魔力刺激人脑高速运转,综合一切因素进行的一次推导,越是理智,抛弃人类情感做出的推导将会越准确,”格林德沃停顿一秒,“这就是预言术。”
“按照我的说法,预言结果是一个推导,一个假设,虽然在魔力作用下它的准确性大大提高,但依然有很大可能是错误的,”格林德沃叉起一块牛排放入嘴中,“你应该知道魔法界有种能使用'天目'预见未来的巫师,我们通常叫他们先知?”
“您就是位先知,”安娜看到魔法史课本上是这么写的,'邪恶的盖勒特格林德沃,邪恶的恐怖分子,邪恶的先知,年幼时做了邪恶的黑魔法实验而被赶出德姆斯特朗,成年后组织了一场场邪恶的恐怖活动…'总之是非常邪恶,最后被关进了邪恶的纽蒙迦德。
“那是他们这么说,呃,我的…信徒…实际上我并没有'天目'这种东西,那是需要遗传的,而我的祖上并没有大预言家。”
格林德沃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但我通过某种实验发现,如果将魔力精确传导到大脑,可以达到和'天目'同样的效果——你会置身于一个刚好能够容下你的空白房间,完全专注于你想要预测的事情,你的大脑会帮助你分析信息,找到答案,这个时候你就像是一台没有感情的预测机器。”
“我称这种魔法为'预言家的小屋',”格林德沃终于将那盘牛排吃完,他拿起篮子里的腌鱼汉堡,“那么,以这个腌鱼汉堡为媒介,让我来示范一下——这个'简单'的魔法。”
安娜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格林德沃,等了几秒钟,突然看见虚弱的格林德沃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拿着汉堡不停抽搐,像是马上要离开人世,吓得安娜赶紧上前查看,“格林德沃教授!”
她听到格林德沃嘴里不停低语着什么,一些安娜听不懂并且感到迷惑的短句,很有旋律,但绝对不是rp。
“蛇尾缠上罪人的脖颈,鲜血玫瑰在他们嘴里盛开,谁是无辜,谁是罪恶,孤独的灵魂在等待着审判火焰,最终会有人得到救赎。”
“午夜,黄昏,清晨,罪孽深重的玛伊雅弥在玩她最爱的游戏,谎言,妒嫉,嫁祸,恶魔降临,有一个关键问题——”
“谁才是神该庇护的人?”
安娜咽下口水,总觉得自己见证了特别厉害的事情,她看着格林德沃恢复正常,“太帅了!格林德沃教授!”虽然看着就像中邪了,但是说句实在的——既诡异又酷炫,如果去参加通灵之战,第一绝对是他的囊中之物!
“我预言了你可能会遇到的事情,”格林德沃深吸一口气,他手里的腌鱼汉堡已经彻底变得焦黑酥脆,轻轻一捏就能变成粉末,这下更没人愿意吃了,“死亡,救赎和新生,很有意思,它们赶在了一起。”
“感谢您的预言,格林德沃教授,这对我帮助很多…不知道您是否对血魔咒也有所了解?”安娜掏出小本子以及一只羽毛笔。
“噢,当然,索命咒,血魔咒,魂器…没研究过这些东西我都不好意思说自己研究过黑魔法——”格林德沃眨眨眼睛,“毕竟这些东西几乎可以算得上是黑魔法的精华——绝对的力量,占有欲的满足,以及永恒的生命。”
嗯,格林德沃似乎说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恕我冒昧,问一个不那么礼貌的私人问题,”安娜后退一步,“您有魂器?”
格林德沃停顿了一秒,然后鼓起掌来,他看起来很是高兴,“你总是让我感到惊讶,亲爱的安娜,没想到魂器这种玩意儿你都有所涉猎——”格林德沃将问题抛回去,“你有魂器吗?”
“我没有,”安娜摇头。
“那我也没有,”格林德沃也摇头。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安娜首先打破沉默,“好吧,格林德沃教授,那我们还是来说说血魔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