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某有话说!”
司侠僮走出阵列,立马军前,对着鹤军前列中央那个铁遮面大喊道。
“杀!”回应她的只有一个字,说完,玄玉就带着人马再次冲杀而来,根本不跟她废话。
论骑战,玄玉秉着学习的态度,要喊一声老师;但论拖延时间,耍阴谋诡计,玄玉可比司侠僮的段位高,都是千年的狐狸,各有各的专业。
“听令,齐射一轮后,调转马头,全军一分为二,我与副将田畅各带一部,先向北引敌,拖延敌军,再侧绕折返向南,于大营汇合。”司侠僮一计不成,只能采用B计划。
此令一出,新军将士纷纷将长武器悬于马侧,取下后背的骑弓,斜箭指天,引弦而发。
“唰!”“唰!”“唰!”.......
一时间飞箭如蝗,漫天而下,冲锋途中的鹤军阵中,乒乒乓乓的金铁撞击声络绎不绝。
人着重甲倒是无妨,可马儿却有不少中招的。
人仰马翻!
一轮箭雨落下,鹤军伤亡超过三百!
好在新军只有一轮齐射的机会,眼看距离已经很近,鹤军将士再次高高举起了战刀铁矛,欲为战友复仇!
可谁知,新军却瞬间从中间分散而开,一分为二,策马转头,毫不犹豫地向北跑了!不少兵士还边跑边向后引弓激射。
套路太多了吧?!
这谁受的了?太憋屈了!
“追击右侧那一路!”就在这时,一道娇喝从天上传来。
是的,正是赶到战场的陈恬恬,她身处侦查艇中,老远就开始俯瞰全局,却一时间也帮不上什么忙。
但她能眺望更远处,这时候新军步营已扎下营寨,南下追袭的意义已经不大,尽全力追歼一股骑军,则更为有利。
所以,她降低了高度,在吊篮中拿着大喇叭高呼,开始指挥战斗。
右侧那一路是敌方主将所在,恬恬拿着单筒望远镜看得清清楚楚,此役定要生擒此人。
要知道,阵亡军士已超过四千,鹤军可从来没有过这么大伤亡,此人指挥和实力都绝对算得上硬茬子,绝不能放虎归山!
“恬恬,你可盯紧了,切不可让此獠逃了!”一旁的玄阙比恬恬还急,亲自抡着驱动螺旋桨,给侦察艇瞬间注入无与伦比的滂湃动力。
她想的更多一点,李鹤临阵换将,是为了给恬恬站台,承受了大伤亡,就要有大战果,要不然战后难免会落人口实。
“全军听令,向右侧追击!”地上的玄玉也是明白人,闻声立即率军猛追了上去。
就这样,一路向东北追击,一直追了半柱香的功夫,眼看就要追上尾巴了,新军再次故技重施,一分为二,一路向东,一路向南,完全就是埋头跑路,回头射箭的功夫都顾不上了。
“主将在向南的那一路,咬死了!”空中的恬恬再次大呼。
“副将刘英,带五千人马追东边那一路,剩下人都跟我向南,不用再保持阵型,全军围猎,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射杀敌帅战马者,也算斩帅之功!”玄玉憋着一口气,这时候也豁出去了,哪怕伤亡率再高一点,也要把敌帅俘获!
军令一传达,鹤军将士立刻红了眼,鸡血打满!
‘建功立业’啊!
哪个难民没这执念?底层的滋味她们尝够了!
鹤军个个奋勇,纷纷猛然提速,以最近的方向切向敌骑。
在空中看,一万余军士渐渐散开,如一张张开的大网,网向前方新军。
双方开始接触,然后鱼龙渐渐混杂,接着乱战模式开启。
整个战场打成一锅粥。
其中,有不少或箭术高超,或实力超群,或蜜汁自信的鹤军将士,直接把注意力投到了敌帅身上。
慢慢靠近!
对,就是骑白马,红甲红盔,盔上还有根长针的那个!
只要射杀了那白马,一辈子都够了!
许多人都想搏把大的,甚至新军中,有些无家无口孤家寡人的单身狗,眼神都有点不对劲。
......
千军万马中,大部分新军一门心思想逃,抵抗倒是不算激烈,但要想举着弓弩贴近司侠僮也不容易,其在军中多年,培养的家将亲信亲兵数以千计,此刻这些人便护在她周围,两百步内绝不允许出现鹤军的弓弩手。
与之相反,鹤军的将士,则千方百计地往敌帅方向靠近,赵霜儿就是其中的一员。
她加入鹤军骑兵的时间并不长,但因为在南州就参加了多次大战,战场经验丰富,马术和实力都很过硬,又是根正苗红的金州难民家庭,所以很快就转为了正兵。
虽然断了一支手,无法骑射,但实力摆在这,一杆长枪被她舞得虎虎生风,隐隐间已有了突破后天的架势。
左突右进间,不知不觉竟斜插到了新军队伍的前列,也就是敌帅南逃的必经之路上。
身边不远处还有几个袍泽,不过,清一色都是没有背负弓弩的。
刚才路遇的新军将领都懒得管她们,就放了过去,人家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清道弓弩手上。
真不是小瞧人,只要没有远程武器,你们几个渣渣,还有个残疾人,还敢靠近先天大帅不成?
此时,赵露儿她们确实很尴尬,运气好赶到了最好的位置,眼瞅着敌帅越来越近,却突然发现,好像毫无办法,而且还要小心被顺手一巴掌拍死。
这感觉,哎,很不好!
就像主公那样的男神,躺在了你面前,任由施为,却突然没了那功能一般,比死了都难受!
“咦?等等,我想想。”
“前方好像有条大水沟!”
赵露儿身残智不残,琢磨片刻后,眼中精芒一闪,流露出智慧的光芒。
......
司侠僮驾马奔逃,身子前倾,她的注意力集中在两处,一个是背后三四百步紧追不舍的敌帅,另一个是头上那该死的黑球,虽然速度慢,但空中没有阻碍,可以走直线,卡位玩得贼溜。
上面必然有高手,她要躲着走,要防止其射出的冷箭,这时候,人和马都不能有失,可没有时间搞换马的操作,一个延缓,追兵就杀上来了。
“叮!”果然,从球上射来一箭,被她一戟拨开。
“叮!”又是一箭被弹走,这次是外围漏网的弓弩手,射来的冷箭。
司侠僮额头见汗,到这一刻,她后悔了,往北跑的有点远,貌似玩脱了,搞不好这次真的要完。
阻击任务是完成了,骑军也最大限度得到了保留,但她自己好像要陪进去了!
敌军的目标很明确,就是要搞她啊!
“叮!”“叮!”
这一次是两连挡,都是地面来的冷箭,漏网进来的弓弩手越来越多。
一万多骑慢慢围上来,她的家将亲兵再多也挡不住啊!
跑!猛跑!
“叮!”“叮!”“叮!”
这时候就看命了...
运气似乎还不错,不一会,一条丈许宽的水沟出现在眼前,她竟然逃到这了!
跨过去就能到了之前战场的位置,离大营不远了!
“驾!”司侠僮暗喜,萌生了大希望,心中一松,纵马一跃,飞身过沟,矫捷而又潇洒。
可就在跃到最高处时,余光却发现沟中,竟半蹲着一个人!
一个独臂擎枪,目露精光,龇牙咧嘴,好似看到了金矿美男的家伙!
这家伙没有任何犹豫。
长枪刺天,快如闪电,用尽全力。
司侠僮根本反应不及,马腹便被一枪刺穿。
“噗嗤!”
“哗啦啦!”
骏马何辜?开膛破腹,内脏如雨般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