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乾乾念及这名字,又咳了一声,她可不知道怎么应对这旧情人的差啊。
“那个,你有事吗?”
“哦,只是想问一下,夫人近来可好?”他眼神温柔,明眼人一看便知这两人有事。
“挺好的,身体康健,精神头也不错,谢谢你关心哈。”姚乾乾不禁起了鸡皮疙瘩,说了这句话转身便想走。
谁知那魏另又在前方拦住,有些恭敬道,“夫人莫不是在躲我?”
“怎么会呢,你我自幼,那个什么来着,交好,大家都是朋友。你来府上便当自己家一样不要拘束,我有事先走了哈。”
他情意绵绵,“月斓······”
“打住,打住啊。魏大人,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你我各有家室,无论往日如何,您都要放下了。不然,”姚乾乾看了看四周,用手掩口轻声道,“说句不好听的,您这总惦记别人的妻子,也是有点损啊。”
总算甩开他,姚乾乾长呼一口气,拍了拍胸口,“可不要再碰着他了。”
若黎轻笑,“夫人,你还怕这魏大人啊。”
“怎么不怕,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到现在还没完,可见魏另这人的决心。若是下次,我可得好好骂他一番。”
若黎却道,“夫人,魏大人对您一往情深,换个角度想,一个女人能让一个男人牵挂半生,不失如一种荣幸,说明夫人您有魅力。”
姚乾乾叹道,“你是不是和喜言那丫头呆久了,也被她荼毒了。这样的荣幸和魅力我可不要,我只想好好过自己的日子,谁也别牵挂。何况这对魏另来说,是天大的不幸。”
“奴婢倒觉得,这情谊难得,也非自己能控制。魏大人何等聪明,他怎会不明白,古人说为情所困,也许,正是因此得乐呢。”
“算了算了,不说他了,反正我只知道,这些情情爱爱在我眼里,就是浪费时间。与其在别人身上花这么多心思,不如好好经营自己。”
“可夫人,您当年也为了和相爷在一起据理力争呢。”
姚乾乾汗颜,“那,那都是过去了嘛。我说的是,现在开始。”
“姐姐怎么过来了?”
到了二姨娘房内,她起身,手里还拿着针线。
“我有事想同你商议,你在做什么呢?”
“哦,”二姨娘将未完成的衣料子拿到一边,“快入秋了,给福宝做了些贴身衣物。”
“府上不是专门的绣女?”
“我自己做习惯了,再说福宝身体长得快,若都交给府上的绣女,恐怕是忙不过来呢。”
姚乾乾知道她是疼爱儿子,害怕别人做得不妥帖,福宝穿得不舒服,索性都自己来。
“姐姐还没说,找我什么事呢?”二姨娘问道。
“哦,你瞧我这记性,”姚乾乾抚了抚额头,“是关于四姨娘的,最近我整理账目,发现有些出入。调查一番才发现,这四姨娘,竟犯了赌瘾。”
“当真?”
“是,眼下我举棋不定,不知该如何处置,你做事稳妥,可否给我一点建议?”
二姨娘奇怪的问,“夫人这是怎么了?若是从前,按规矩来便可,怎么今日?”
“哎,经历这么多事,我总要明白一些。你也知道,我拿到掌家大权,也并非那么容易。所谓持家管事,重要的是一派和气。若什么都按照规矩来,岂不是如木偶一般。静纯,我不再是以前的我,你也该,换个新眼光来对待。”
“是,姐姐想通便好。如今姐姐管家,府上无人不夸赞,连老夫人那么挑剔的人,也没说什么。”
“只要她不找我的麻烦,大家各自安生,也没什么不好。好了,我正问你的意见。依你看,我若是按家规处置,四姨娘定会被赶出家门的吧。”
“那是自然,她是老爷的妾,又无子嗣,老爷和夫人一个不高兴,都可以赶她出府。如今她又未曾恪守本分,自然要严惩再赶出家门。”
姚乾乾正是担心如此,“可若是这样,她下半生,还不知怎样过呢。”
“陈嘉儿素来骄傲跋扈,定受不了这样的屈辱。不过夫人,这也都是她自找的,想她当年被老爷抓住,苦苦哀求,最后被罚了二十大板。不过这也是她刚刚入府,老爷对她的新鲜劲还没过才没严惩。如今她又犯,可不是自找死路。夫人,她一向对您不尊敬,你怎么还为她着想啊。”
“她是很嚣张,但赶她出府,等于要她性命。在这里,女子的名节有多重要,按她的性子,定不愿受人指指点点。我想知道,有没有什么法子,可以让她戒掉赌瘾,从此不再沾染。”
二姨娘却道,“可惜有些东西是存在血液里的,如何也改不掉。”
“什么意思?”
“姐姐也说她嚣张,如今您在府上得势,她不敢顶撞您,自然去找别人来撒气了。”
“雪姬!”美人榻上,那美人的脸色一脸不耐烦,“你这动作怎么这么慢,还要我等你到天黑不成!”
“四姨娘,马上就好了。”那雪姬蹲在地上,旁边是新鲜的核桃,一手拿着锤子,往那包着白色毛巾的核桃上敲敲打打,桌上的白盘里已经堆了不少的核桃仁,还是不够,要这竹篮的核桃全部砸完才可以。
“雪姬啊,你真是要快点了,按你这样的速度,可不配来伺候我们四姨娘啊。”小秋在一旁居高站着奚落道,倒像是主子。
上次的教训没够,她反倒憎恶起这个雪姬来了。每当她快要砸完的时候,又悄悄添了几个,所以才拖到现在。眼下又要完了,这雪姬今日的苦可不也结束了?
那可不行,那日她可被罚剥了一箩筐的板栗呢,嘴角一勾,脚步往前一抬,不偏不倚的撞到那人的胳膊上。
“啊!”地上的女子发出一声尖叫,丢下锤子,一看,手上一片青紫。因这四姨娘催得急,她用得力气又快又恨,不料被撞一下,手背却遭了秧。
“呦,这是怎么了?”小秋明知故问道,“雪姬,你也太不小心了,怎么就伤着自个了呢。”
“怎么回事?”陈嘉儿从塌上下来,看到她手上的伤口,用绣帕掩口,“雪姬啊,我又没有让你用手剥,用这锤子砸,你都能伤到手,还真是让人不放心啊。”
“是奴婢蠢笨,奴婢太不小心了。四姨娘,还有一些,奴婢马上就可以弄完了。”
“行了行了,等下把你的手废了,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奴婢不要紧。”
“你是不要紧,万一那夫人怪罪我,我可不知如何解释。哦,不对,你上次的苦肉计被夫人识破了,人家啊,不愿意与你亲近,心里不好受吧。”这陈嘉儿说完便笑起来。
旁边的小秋道,“就是,夫人不要你,你就眼巴巴的跑到咱们姨娘这里来,也不知安得什么心。”
雪姬面不改色,只道,“奴婢入府不久,身份卑微,自然是想寻得庇护。既然夫人不愿意亲近,那奴婢愿意为四姨娘效劳,只望四姨娘,能够不计前嫌,不嫌弃奴婢蠢笨。”
小秋气愤道,“你还真敢说,大夫人不要的东西,你以为我们姨娘稀罕!”
“稀不稀罕,自有姨娘判定,轮不得他人来说。”
“你!”
“小秋,够了!”陈嘉儿制止她,看向中央的雪姬道,“现如今,你是最得老爷欢心的那一个,但时间长了,老爷也很快就会厌倦,你看得清楚,想与我结盟。但我,凭什么要相信你呢?”
“雪姬所做,不过是希望能在府上平安生存。而四姨娘则不同,四姨娘的路,还很远。”一脸柔弱的女子抬头,眼神却似有所指,无比坚定。
“你什么意思?”
“二姨娘只顾膝下幼子,不问他事,五姨娘更是孤傲冷霜,眼中连相爷也没有。如今在这个府上,唯一能和夫人抗衡的,只有姨娘您了。”
陈嘉儿脸色大变,“你胡说什么?”
“奴婢只是希望,姨娘能拿出从前的锐气,不要被大夫人如今的气势所压。您若是愿意,在府中便可多一帮手。当然,姨娘要好好想想,要不要相信奴婢。今日天色已晚,奴婢先告退了。”
“慢着。”陈嘉儿突然道,走到她面前,直直问道,“你既要讨好我,为何又去老夫人那里献殷勤,你可知因为你,老夫人对我便有了疏远。”
“姨娘错了,老夫人对您疏远,是因为大夫人的缘故。她如今得势,您无所作为,老夫人自然生气。但奴婢想帮您,首先,就要帮您稳住老夫人。”
“你不过入府几月,到底还知道什么!”她突然掐住她的手臂,急急问道。
这便是陈嘉儿的软肋,情绪一目了然,敌人自然一击便中。
“怎么,姨娘还以为,这是秘密吗?府上谁人不知,大夫人和二姨娘为一派,四姨娘与老夫人是一派。哪派得势,对方都不会高兴。如今四姨娘您不帮老夫人出谋划策,还直往枪口上撞,徒生是非,她能不疏远吗?”
一字一句,这四姨娘听得仔细,终究不是蠢人。轻轻松开她的手臂,“你,你算计得这么深,怎可能只甘愿在府上平安度日。他日,我若不受你的陷害,已经是万幸了。”
“四姨娘······”
“你走吧,我这小小一方,不敢留你。”
“好,算我看错了人。”宁千雪脸色突变,声音也冰冷几分,“奴婢本以为,四姨娘不是畏惧这些之人。奴婢为求自保,不过多了几个心眼。四姨娘不肯收为自用,反而害怕奴婢会反咬一口。受限于此,只当是奴婢看错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