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非墨走出土地庙过后,只在一个角落余光瞥见跟着的流珩。
却在出了一家酒铺后,发现人没了踪影。
“去哪里了?”
白非墨四处张望着,无意中听见几个蒙面人的谈话
“总之,大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谁知道呢?”
“我也觉得奇怪,素日里也没见他和谁亲近,怎么能和个妹子走一起。”
“是哦!而且他俩靠那么近!”
“一定有关系!”
“我也这么觉得!”
白非墨听见“妹子”就急了,赶忙冲上去抓个衣服领子就问,“你们说的是不是一个长相丑陋,女子倾国倾城的?”
“你谁啊?”蒙面人只是干瞪着个眼睛,手上却没行动。
毕竟无烟城的规矩是面对提问的人,不可动粗,否则一律按城规受罚。
“我问你,女子是不是特别漂亮?”白非墨压着心中的怒火没爆发,想到有人和自己抢人就血压疯狂飙升。
好不容易把所有情敌,及潜在情敌都赶跑了,却没想到能在无烟城栽了跟头。
“不是不是,哪里有大小姐漂亮!”另一个蒙面人直接否认厉沅沅的美貌,谁叫习姬在此处的美誉太出名。
“大小姐?”
白非墨对无烟城的了解可谓是天地间最寡陋的,既不知道城中有几个权势,也不知道城中谁说话最具分量。
何况,流珩这个外族族长,在灵起族混了好些年头,想来也有不少过人的本事。
不过能让虾兵蟹将惦记的“大小姐”,白非墨便能肯定必然是无烟城的大佬之一。
“你胡说什么!哪里有什么大小姐!”
也许是蒙面人心直口快,一下子说了禁词,另一人差点就用眼神杀死对方。
白非墨随即联想到桃花岛那妇人的言谈举止,再加上她自称是厉沅沅的亲生母亲,情不自禁地问他们,“是叫……习姬?”
蒙面人一瞅这情况不对,一个外人都晓得大小姐的名字,看来无烟城是真进了内奸,得尽快禀告流珩做决断。
对白非墨来说,抓了个能打擦边球的小喽啰,就没有理由还他们自由。
灵力低微又如何,他还有一身好功夫。
不过好在,这几个蒙面人也没多少灵力,不然硬碰硬,白非墨还真没什么胜算。
“她是大小姐的话,那她的父亲是—”
那个名字早就深深刻在了白非墨的心上,“习冠”,害死他父母的元凶。
白非墨仍旧抱着一丝希望,厉沅沅不要是他的外孙女就好,其他都可以。
流珩的脚步越来越近,特殊的感知能力,他还同习冠商榷的时候,就已经窥悉人在哪里。
只听见一个低沉的声音闯入耳底
“白非墨,随我来。”
“站住,”白非墨裸拒绝了赴约,就算是生父不喜欢孩子,也不能由着不相干的家庭欺辱亲女儿吧。
光是这一点,白非墨都不可能原谅流珩习姬二人所做的一切。
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交易,可以让父母都狠心抛下骨肉。
“你要是为了她,就少啰嗦。”
尽管眼前人是他未来的岳父大人,白非墨扼住脖子的手可没松过。
什么为了厉沅沅,人家要是不稀罕,还不是自讨没趣。
“你们舍下她的时候,心里不痛么?”
流珩默然了,眼睛似乎也有东西在打转。
“你们痛了的话,为什么不自己养?”
流珩与习姬当然也想陪着孩子一起长大,一屋三人三餐四季,平静悠然的家庭生活,却是他和她永远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一个是灵起族的接班人,而另一个是最后一只黄金瞳。
于公于私,于情于理,他们二人都不应该有交集,尤其是情感上的羁绊。
但命运仿佛和俩人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习姬遇上流珩后,灵力和天赋骤然提升,短短半个月,便将至最高阶;
流珩遇到习姬后,黄金瞳的绽放频率也是与日俱增,很快就知悉了未来。
没有什么力量可以改写命运,哪怕是当事人拼尽一切。
流珩能想到的最好、最冷静的处理方法,就是一人永远离开无烟城,再也不出现在对方面前。
而约好是他先走的前一个晚上,习姬故意把他灌醉,在酒中下了很强的迷药。
流珩整整昏睡了七天七夜才醒来,那时习冠一道死令他此生都不得出城。
或是为了习姬,或是为了灵起族。
流珩默默接下这轮重任,已有十八年又四个月零十一天。
白非墨的两个灵魂拷问,倒是令流珩动容不少。
流珩要是没记错的话,上一次落泪便是醒来后发现习姬走了。
那真是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难获?哭泣?真虚伪!”白非墨声声厉下,却每一个声音都像丧钟一样在耳边回荡。
“白非墨,希望你能做正确的选择。”
流珩没对他说“习冠有轻”,至于到底能为厉沅沅做什么,还是全看他心中想什么。
也不是一定要留下,流珩很想很想悄悄把厉沅沅送出无烟城;因为他知道,一旦厉沅沅和白非墨出去了,那么外面的力量大都白非墨可以做主。
不像无烟城,放个屁什么都要汇报。
“你叫我,是为了她?”白非墨批斗贵批斗,该谈的正事可没落下过一次哦。
“嗯,”流珩看出他有行动的念头,一把拽走到角落里开始商量。
“出征,血洗东宫,生擒太子。”
流珩希望他做的就这么些,这种费力不讨好的报复行动,肯定得是白非墨亲手完成。
哪知白非墨冰冷地看了眼流珩,神采飞扬地说,“时候未到,而且她不喜欢他了。”
不喜欢就不用报仇了?
流珩暗暗叹气,果然没有血缘关系,对这种事情都很冷漠。
白非墨当然看出来流珩什么意思,话音刚落又补充道,“其实,放火杀人什么,倒不如大闹皇宫一番?”
闹?
大闹子虚国的皇宫?
流珩光用脚趾头想想就刺激,不愧是桃花岛的人,想法快准狠,一招毙命。
“你说说看?”
白非墨眯着眼睛,勾起一抹邪笑,淡淡说,“先呢,叫个人假扮厉沅沅。哄的他心情好了,我再出现;杀他个措手不及;然后我借着酒劲一顿乱来……”
流珩紧张了,“乱来?白非墨你当个人好么?”
白非墨一听赶紧摆手道,“不是不是,就是男子和男子之间的……咳咳。”
原来如此。
流珩松了口气,得亏他没想着自己上,不然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和厉沅沅交代。
“这主意不错,你不要军队么?”
其实这个想法是流珩提出的,但修改的却是习冠。
显而易见,习冠并不希望这名声是流珩挽回的,他更希望是自己压倒性取得胜利。
“不用,孤军奋战方可展现自己。”白非墨打定了主意要叫厉沅沅倾心,不得不承认,上一个精魄造成的影响,从天堑变出来后,越来越强大,越来越不可思议。
就像他总是不知不觉会说出旧人的口头禅,不知不觉就被代替了。
“嗯,我欣赏你。但要留心,几天可以完成?”流珩现在巴不得立马给长安碎尸万段,一个小太子就敢欺负他女儿,不是活腻歪了,还能是她找事儿。
后者流珩率先排除;可白非墨斟量了好久。
嗯……要不是她见色起意,也不至于。
“想什么呢?等下就出发,三日后城门口等你。”流珩拍了拍他肩膀,然后往手里塞了张布帛就转身离开。
白非墨刚想喊出口,布帛的温度迅速烧到了手掌心。
他打开一看居然是无烟城的城防布局图和四面八方的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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