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安昨晚做了一个美梦。
梦里她不小心掉进了火焰山,正值炎热难忍时,忽然捡到一根大冰棍,那冰棍又冰又凉,甜得沁人心脾,黎安大喜过望,抱着冰棍一通乱啃,然而那冰棍却忽然反抗起来,黎安顿时不满,找了一根绳子把冰棍捆住,一人一棍大战三百回合,后来她终于推倒了冰棍,冰冰凉地压在身下,一整晚都睡得十分香甜。
神清气爽的黎安从梦里醒来,觉得自己就跟打了鸡血一样浑身充满干劲,她闭眼餍足地伸个懒腰,忽然感觉哪里不对劲,勾起脚趾在身下的玩偶上蹭了蹭。
等等,这滑不留手的触感好像不是她睡觉的抱枕……
黎安猛地睁开眼睛,把脑袋上的“眼罩”扯下来一看,竟然是块红布盖头,而视线所及之处,全是散落一地的衣服和……肚兜?
黎安被肚兜上的鸳鸯刺得眼皮一跳。
卧槽,我昨天好像穿越了来着!那我旁边睡的……
脑袋里冒出一种不祥的预感,黎安浑身僵硬地转头往被子里看,一眼就瞟到自己胸口上正搭着一双男人的手!
那手不知怎么被一根红线捆着,从手腕开始,密密麻麻布满了旖旎的红痕,甚至有些地方还有青紫,更可怕的是男人未着片缕,可以清楚地看到这些印记夹杂在以前的伤痕当中,黎安越看越胆战心惊,直到发现男人腰腹上一路向下的红色指印,吓得闭眼在心里连喊了三个卧槽。
这些丧心病狂的事不会真是我做的吧?
可是为什么我什么都想不起来!
黎安痛苦地抓一把头发,忽然感觉身边的人动了动,内心咯噔一下,抬头正对上一双烧得赤红眼睛。
男人就侧躺在她枕边,长发在脸上凌乱散开,一双愤怒发红的眼睛此刻写满了要把她生吞活剥,黎安心虚地扫到那唇角边还未消退的齿印,一道熟悉的画面在脑袋里一闪而过。
昨天晚上居然真的……
“那个,其实我——”
黎安话没说完,房间外忽然响起一阵“笃笃笃”的敲门声。
“小姐,您起了吗?”说话的是个声音稚嫩的婢女,“峰主说时辰差不多了,
吩咐奴婢来伺候您起床沐浴。”
沐,沐浴?
黎安下意识抓紧被子,不是,她爹怎么这么肯定……等等,难道——
反应过来的黎安一脸震惊地看向木桌上的茶杯,此时门外的婢女又敲了敲门,声音有些急促。
“小姐,时辰到了,需要奴婢进屋伺候吗?”婢女说完,门口的木栓动了一下,似乎真的要推门而入。
黎安立刻慌乱地大喊:“不许进来!”这种羞耻场面怎么能让第三个人看到!
“你在门口等我,我马上就好。”
黎安顶着鸡窝头从床上爬起来,稀里糊涂从地上随便捡了件衣服裹上,剩下的都塞进被窝里,突然注意到男人的手脚上都还绑着红线。
而桓殷发红的眼睛从头到尾都死死盯着她,阴沉得仿佛搅着漩涡的寒潭。
黎安被这眼神看得顿时心悸了一下。
完球,怎么有种要被杀人灭口的感觉。
“我,我帮你解开。”黎安心虚得不敢再去看那双漆黑的眸子,视线落到桓殷的手腕上,伸手试着想把红线解开。
然而那双手却立刻厌恶地躲开,宁愿被束缚也不想被她碰到。
黎安听见桓殷只对她说了一个字。
“滚。”
.
小圆战战兢兢地等在寝门外,两条腿都在发抖。昨夜峰主竟然趁小姐昏迷的时候,擅自找来她最讨厌的奴隶冲喜,如今小姐醒来肯定会大发雷霆……
她正想着,忽然听到屋内“嘭”地一声茶杯打碎的声音,
完了,肯定是那药人惹恼小姐被打了!
小圆听见屋内传来的脚步声,顿时吓得腿软跪倒在地。
黎安面色尴尬地一只手捂着半边脖子,刚打开门就被扑通跪下的婢女吓了一跳。
额,她知道自己现在的名声是有点差,但也不至于吓人到这个地步吧?
“你不是要带我去沐浴吗,跪在地上干什么?”黎安表情复杂地回头往屋里看了眼,把地上的婢女叫起来。
小圆听见黎安的声音,身体明显抖了抖,哆哆嗦嗦地站起来,目光瞟到黎安凌乱的衣摆,顿时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黎安察觉到
婢女的眼神,不自在地扯着衣领想挡住脖子,才发现她慌里慌张穿错了桓殷的衣服,不由有点脸皮发烫。
刚才在房间里,她本来想将桓殷手脚解开,但那红线不知怎么回事,绑得上去却解不下来,黎安慌得乱摸了好几把桓殷的小腿,最后只能拿起茶杯跟人解释,结果却被目光凶狠的桓殷抓破脖子赶了出来。
哎,让她滚她滚就是了,怎么还跟小野猫似的挠人。
小圆看见黎安欲盖弥彰地想遮住脖颈上暧昧的红印,脸上的表情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
峰主料事如神,小姐竟然真的用了药人!这简直比太阳从西边出来还要不可思议,怪不得小姐一向阴沉的脸色今天看起来这么容光焕发!
黎安被小圆你不用掩饰了我都知道的眼神看得浑身发毛,你知道什么了?我都还什么都不知道!
“不是要沐浴,还愣着干什么?”
“是,奴婢这就带小姐过去。”小圆听到熟悉的声音连忙回神,实际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天呐,没想到这药人的功效竟如此神奇,小姐才用了一夜,竟然连说话语气都变温柔了。
小圆还处在震惊当中,忽然听到背后的人叫她:“那个,你等等。”
小圆转过身:“小姐有事?”
黎安看了她一会儿,神色紧绷地张了张嘴,没说话。
小圆揣摩着黎安的脸色,试探道:“奴婢名叫小圆。”
黎安松了口气,原主的记忆不知道出了什么毛病,断断续续像是被打乱重组,很多细节都记不起来,害得她差点没绷住,好在眼前的婢女似乎并没有发现。
“小圆,”黎安拢着不合身的衣服一脸正色,“待会儿我沐浴完,再打点热水送到我房间来。”
“是。”小圆面色不显,内心却越发震撼,刚沐浴完竟然又要热水,还是送到房间里面……
黎安没想那么多,在小圆不断变幻的眼神中继续吩咐,“哦对,还要送点治伤的药,能让伤口恢复得越快越好,然后再送套男人穿的衣服过来,最好再——”
“小姐,请恕奴婢多言,”没等黎安说完,小圆就欲言又止地打
断她,忍不住道,“峰主让奴婢提醒您,您大病初愈,还是要以保养为主。”
黎安没听懂:“啊,什么意思?”
小圆看着黎安脖子上的“红痕”,一脸复杂地压低声音:“您初练双修,还是要节制点,一天一次差不多了,可不能玩得太过伤了根子。”
黎安:???
.
需要节制的黎安在洗澡的时候才搞清楚了状况。
不出她所料,原主的爹,哦,现在是她的爹了,在准备冲喜的时候,怕她醒过来不从,所以在装酒的茶壶里,下了那么一点点修真界的秘药。
“一点点?”黎安泡在池子里,想起早上看到的十分不和谐的场景,有点怀疑,“你确定只是一点点?”
“是啊,峰主说心疼小姐身子差,不敢下多了,”战战兢兢的小圆诚实地点头,“不过峰主怕小姐醒来不喝喜酒,为了确保冲喜万无一失,又在洞房里点了十支合欢香。”
黎安一咽:“十支?!这用量是给我续命吗?怕不是想要我的命!”
难怪黎泉见她醒来以后就借口溜出去窜门,恐怕是知道她要算账躲着不敢见她。
小圆见黎安脸色铁青,一边替她梳头一边小心翼翼地宽慰:“峰主也是考虑到小姐第一次没有经验,怕药力不够强没作用,不过小姐您今日起床红光满面,想来那药人效用不错,您在这方面果然是天赋异禀呢。”
黎安正在气头上,被小圆突然的马屁拍得脸色一窘:“那,那倒也不至于。”
主要是天赋异禀什么的,她也想不起来了。
黎安内心不解,不知道是不是她爹下的药力太猛,按理说发生那种事,怎么着也该有点印象,但她隐约只记得昨晚自己浑身发热,然后就摸到了……
回想起指尖一丝旖旎的触感,黎安心跳加速,立刻心虚地摸了摸发烫的耳朵。
淦,这具身体明明病得快死了,还能做得那么羞耻,就他妈离谱,但她不光把桓殷给睡了,早上起床还精神百倍,说不定就是神志不清的时候吸了人家的精气。
黎安顿时愧疚得没脸见人,红着耳根道:“小圆我问你,和药人,咳,
和药人双修,真的能治病?”
“是的小姐,”兢兢业业的工具人小圆往一边往澡池子里撒着花瓣,一边给黎安解释,“药人之所以被称为药,是因为他们以肉身为炉鼎,将炼化的灵力献出来滋养主人,不过由于灵力强行被人频繁抽取,药人往往寿命极短,很容易灵力枯竭而亡,所以一般修士都不会只养一……”
“等等!”黎安听到一半,忽然抓住了重点,“你刚才是说,我要是靠双修续命,很可能一不小心就可能把人吸干了?”
小圆见黎安惊恐的眼神,有些意外她的反应。
在修真界,地位低下药人跟灵药一样,不过是拿来治病修炼的物品,要么死于非命,要么沦为强者的附庸玩物,像小姐房里那个药人奴隶,如今还能与小姐结为道侣,已经算运气很不错了。
小圆只好观察黎安的表情,斟酌着建议:“回小姐的话,双修要吸干应该没那么快,不过频繁使用的话,的确会减少药人的寿命,小姐要是担心,时日久了换一个新的便是。”
“什么,换一个?谁说我要换一个了。”我人都睡了,是说换就换的吗?
黎安眼神复杂地看了小圆一眼,修真界的人果然没有心,居然拔吊无情,她堂堂社会主义接班人,必不可能牺牲一个活人来给自己续命。
不过昨晚她都对人家这样那样了,责任总是要负的,况且自己还吸走人家不少灵力,黎安越想越觉得良心不安,愁得眉毛拧成一条直线。
做人不能睡过就扔,我得想个办法补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