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安醒来的时候,感觉心脏像是被叉子搅了个稀碎,痛得倒抽一口冷气。
怎么回事,我昨天啃完鸡翅明明睡得很香啊?
黎安脑袋一片问号,刚想从床上爬起来,就察觉自己浑身剧痛,只能勉强动动手指,接着摸到了一片冰冷的滑不留手的皮肤。
等等,皮肤?!
她猛地睁眼一看,发现掌心竟抓着一只苍白手腕,那手腕骨节分明,小指尾端系着一圈诡异的细长红线,而红线另一头正绑在她的小指上。
“卧槽,见了鬼了?!!”
黎安把手腕一丢,压着喉咙的尖叫从床上坐起,才发现自己竟身处一间古色古香的房间,房间里缀满了古怪的红色绸布,黎安脑袋冒出一种不详的预感,忽然她两眼一晕,脑海中闪过一段零碎的记忆。
这段陌生记忆的主人居然也叫黎安。
跟平平无奇的大学狗不同,记忆中的“黎安”是修真界第一宗门——天极宗下金蟾峰峰主黎泉的女儿,活脱脱的仙二代。
但在强者为尊的修真界,“黎安”却是天生的修炼废柴,她灵体有缺,一辈子不能结丹飞升,因此常常被同宗子弟嘲笑捉弄,受到刺激的“小黎安”在这种环境下越长越歪,久而久之变得扭曲阴暗,甚至暗地里折磨下人和奴隶来发泄情绪,成了金蟾峰人人惧怕的变态大小姐。
孤僻阴鸷的“黎安”长到十五岁,那年她第一次参加宗门大比,不料惨败而归,还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当众羞辱,心高气傲的“黎安”再也忍受不了,偷偷服用禁药想要强行结丹,结果却走火入魔导致灵根尽毁,天极宗的长老医修断言她活不过十九。
“黎安”从此一蹶不振,就在离她十九岁生辰只剩三个月时,损耗过度的身体忽然病重昏迷,黎泉为了救自己唯一的女儿,情急之下捆来一名药人替她冲喜续命。
可惜为时已晚,万念俱灰的原主早已殒命,黎安就是在这个时候穿了过来,但她看完回忆以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尼玛的,我不就是期末考试熬了个夜,怎么一觉醒来就穿越到奇奇怪怪的修真界,还成了一个心理扭曲的变态?这种一
看就是反派的人设明显是没有好下场的,况且这具身体好像也没几天可活了啊摔!
黎安痛苦地抓把头发,只见被原主爹绑来的药人还一动不动地躺在他旁边,男人穿着刺绣烫金的喜服,脸被盖头遮住,浑身上下只露出一双冷白的手,手腕深处则遍布密密麻麻的鞭痕。
眼神瞟到鞭痕的黎安立刻不自在地打了个哆嗦。
原主的记忆里,这个药人名叫桓殷,是个犯了错的外门贱奴,被戒尺打得奄奄一息时让黎泉救了回来。
他看中药人体质特殊,传言这种人天生灵力充沛,且旁人只需在双修时吸上一口,就可轻松获得炼化后的滋补灵力,简直是为原主量身打造的人形补药。
然而原主因为长期的压抑扭曲,早已把奴隶视做卑贱的泄愤工具,听说亲爹带了个外门贱奴回来要给她双修冲喜,顿时大发雷霆,直接把药人捉进地牢变着花地虐待,皮鞭,烙铁,长针,无所不用其极……
虽说事情都是原主干的,但黎安一想到那些让人不适的血淋淋的画面,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行,我这辈子长这么大,连男人的手都没主动摸过,再有十张脸也干不了双修续命的事。
想到这里,黎安立刻收拾身上的喜服,准备下床跑路,不料这副病弱身体太不灵活,她不小心踩到裙摆,身体一歪栽倒下去,喜床顿时晃得吱吖一响。
“靠……”
黎安不知撞到了哪里,痛得龇牙咧嘴,撑起身一看,眼前竟是一片男人的胸膛。
还是衣衫半露的那种。
艹艹艹,这药人的喜服穿得也太随便了!
黎安头皮发麻,手忙脚乱地想把药人衣服拉好,结果慌乱中一用力,反而把人家脸上的盖头扯了下来。
完蛋!我要暴露!
黎安吓得手一抖,顿时想跑,然而半晌过去,那躺着的药人毫无动静。
她小心翼翼探过头,只见盖头下的人双眼紧闭,模样不过十八九岁,长得唇红齿白,面庞因为瘦削显得棱角分明,狭长上挑的眼尾还缀着一粒刺目的红痣。
“这药人……长得也太好看了点吧。”
记忆里
原主爹是喂了麻痹散才把药人送来,本以为只能禁锢手脚,没想到直接把人麻翻了,漂亮药人躺在床上,仿佛中了魔咒的睡美人,也不知道原主对着这么一张脸怎么下得去手。
黎安看向药人目光同情,眼睛不小心瞟到少年赤.裸的胸膛,不知怎么脸颊一热,忽然觉得有点口干舌燥。
一定是这房间太闷了,黎安嫌弃地看了眼满屋的蜡烛熏香,准备先找口水喝,下床前还不忘用扯下来的盖头将少年胸口的春光遮上。
我可真是个正直的好人。
黎安想着,走到木桌前,端起桌上的茶壶就灌了一杯。
“咳咳!”哪个憨憨布置的婚房,为什么茶壶里面装的是酒?!
她呛得面红耳赤,骂骂咧咧地把杯子放回去,但一杯烈酒下肚,热气不仅没消,反而一股躁意窜上脊背。
不行,这酒怎么这么上头。
黎安摇摇头试着清醒,意识却越来越混乱,不一会儿,眼神就变得迷离飘忽,像是受到什么蛊惑一般望向喜床,竟不知不觉又走回了床边。
好热。
她注视着床上的药人,呼吸急促凌乱,而少年身上正散发出一股独特的气息,像是一阵冷松味道的风。
我什么也不干,就只蹭蹭冷气。
满脸通红的黎安在床边站了一会,忽然伸手戳了一下桓殷的脸,她“唔”了一声,立刻凉快得打了个颤,然后毫不犹豫地开始脱衣脱鞋上床,就在她快要碰到对方手臂的时候,忽然感觉身旁传来一道视线,黎安半梦半醒地偏过头,正撞上一双幽黑的凤眼。
.
“你在干什么?”
桓殷刚刚冲破麻痹散对五感的封印,四肢暂时还动不了,他声音冷得浸人,神色阴戾地看向黎安,脸上是不加掩饰的厌恶。
他是在“黎安”手底下待得最久的一名奴隶。
大多数奴隶在“黎安”身边,过不了几天便被折磨得要死不活,但桓殷体质特殊,即便受再重的伤也能恢复如初,因此他成为了“黎安”的重点折磨对象,偏偏桓殷时常挣扎抵抗,几次反过来报复“黎安”,“黎安”气得发疯,于是变本加厉地虐待他。
桓殷对“黎安”可以说是恨之入骨,只要找到机会就想弄死她。
偏偏现在的黎安什么也察觉不到。
此刻她的脑子像是一团沸腾的浆糊,别说假扮原主,连正常的思考都有点难,所以她撞上桓殷目光的时候,先是被少年狠戾的质问吓了一跳。
“我只蹭蹭,不干别的。”黎安说完嘴巴一瘪,这架空调看着好凶,她还没开始蹭呢。
桓殷听到黎安的话,阴郁的表情愣了一瞬,神情古怪地看她一眼。
然而黎安见桓殷不回话,相当自信地当他默认了,正当桓殷疑惑反常时,一只躁动的脚趾便蹭到他小腿上。
“唔,你蹭起来好舒服。”黎安触到少年冷凉的皮肤,身体的炙热瞬间被安抚,顿时忍不住又蹭了一下。
他好像一个大冰棍!
桓殷表情一滞,然而他无法动弹,只能任由黎安蜷缩在旁边,明明还是那张厌恶的脸,却露出让人陌生的表情。
这女人病得发疯了?!
少年抗拒得浑身肌肉紧绷,狭长的眼尾染上一抹猩红,“黎安,你又想玩什么把戏。”
“我,我想……”黎安闭着眼,脑子有点转不过来,喃喃地听不清在说什么,桓殷面色不耐,侧着耳朵才听到她的话。
“我想吃冰棍。”
桓殷还未反应,便被黎安一把翻身搂住,少年的体温比常人低上许多,抱起来仿佛一块冷玉,浑身燥热的黎安却觉得不够,她摸索着牵到那只冷滑的手,捏了捏少年温凉的掌心。
“好软。”意识迷离的黎安感觉自己在捏小猫的肉垫,指甲忍不住逗弄地挠着桓殷手心。
一阵古怪的酥麻清楚地顺着掌心传来,桓殷脸色难看,烦躁地想抽手,却因为没有完全冲破封印,反被黎安紧扣在手里。
“滚开,不然我杀了你。”桓殷耐心耗尽,盯着黎安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可惜黎安感觉不到少年浑身的杀意。
“我只是捏一捏,别这么小气嘛。”黎安只当自己搂了只猫,不仅不怕,反而得寸进尺抱着桓殷蹭了蹭,她发烫的脸几乎要贴上桓殷的下巴,呼吸尽数洒在少年脖颈
。
“找死。”
桓殷低声骂声,身上透出暴烈的压迫感,他灵力涌动,强行冲破禁锢的手臂骤然发力,黎安忽然感觉一双冰冷的手正在用力推开她。
不好,冰棍成精了要跑!
稀里糊涂的黎安几乎是下意识起身抬手,但她什么也没做,小指上的红线忽然腾空飞起,在桓殷冲破封印的一瞬间,迅速将少年的手腕死死缠住。
黎安茫然:嗯?原来这根线是这么用的。
桓殷两只手刚刚冲破麻痹散,一时不查,又被冒出来的同心结从头到脚缚住,骤然衣衫凌乱地倒回床上,少年长发披散,敞开的喜服下露出大片冷白的肌肤,仿佛一只被人捉住的美丽妖精。
“你——”
桓殷双手被捆在头顶,恶狠狠地抬头,还没来得及骂,迎面撞上浑身发软一头栽倒在他胸口的黎安。
唔,是大冰棍。
桓殷瞪大了眼睛。
这个女人竟然敢——
她怎么敢!
黎安舔了舔唇下冷滑的皮肤,舒服得四肢百骸都在发出喟叹,叫嚣着要拥有更多,然而到嘴的冰棍却没有甜味,她有些不满地抬头看了看。
事情的走向出乎意料,桓殷完全忘了动作,惊诧的瞳孔里映出一张少女绯红的脸。
“不行,我得再舔一口。”
黎安说完舔了舔嘴唇,在少年骤然慌乱的视线中,径直对着那张殷红的唇瓣一口咬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