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红色的瞳孔第二次一张一翕。
一股强大的力量贯穿了厉婉歆的灵魂,霎时间,厉婉歆不能动弹了!
灵魂在恐惧地战栗,这让厉婉歆连张口求救都做不到!
怎么可能?!
厉婉歆的瞳孔里仇酒儿猛然靠近,冰冷的右手牵上了她的左手——
“咔、擦!”
一些胆小的小姐们都惊声尖叫起来!
玉成浩和两名管事更是瞬间到达仇酒儿身后,打算不顾一切地将仇酒儿拖走!奈何瞳孔第三次一张一翕,三人皆是立在原地!
“什、什么?!”
玉成浩不可置信地一字一顿,身体却如雕塑般丝毫不动!
仇酒儿又转回头去,继续对厉婉歆笑道,“所以说学姐,我要是真的把你的手折断过一次,一切问题不就都迎刃而解了么。我现在确实犯下了罪过,被侮辱、被孤立、甚至是被杀对我来说就都能接受了呀,毕竟我这次,真的把你的手折断了呢!”
厉婉歆依旧是站在原地,动也不动,喊也不喊。
仇酒儿退后一步,环视一周,将每一个在天台上的人都尽入眼底后笑道,“各位,现在可以继续控诉我了。将厉婉歆学姐的手打断的人就是我仇酒儿。接下来要怎么做?厉无败学长,你是不是该叫你厉氏的人把我捉起来了?这么想起来,刚才在天台上既然有人把学姐的手折断了,你怎么没第一时间叫人把凶手捉起来呢?我猜你要把玉冰学长抬出来了……算了,都无所谓了。你们蹩脚的演出早就落幕了,现在我真的把她的手折断了,你们玉氏商会的各位应该很高兴吧,怎么都不说话,继续控诉我的罪行啊!”
但依旧是一片寂静。
没人敢说话。
厉婉歆自然不多说,痛入骨髓却叫不出声;玉成浩和两名管事还以一个奔跑的姿势固定在哪里呢!谁知道这个仇酒儿是什么妖魔鬼怪?!
仇酒儿的视线投向众人身后的两名导师,这两人惊得一跳脚!
“说谎是不好的。”
接着仇酒儿又缓缓一笑,“但现在还有悔改的机会,怎么样,要不要把事实说出来?”
其中一名导师正颤抖着打算开口时,仇酒儿又道,“算了。”
怎么算了!我说,我说还不行吗!放过我啊!
“现在说出来,别人只会以为你们是畏惧我而在说谎话。而且真相也不重要了。”
仇酒儿的脸上开始泛起不自然的潮红,话音刚落的不久后,眼底也开始泛起血色。
血泪,开始淌了下来,而本人却浑然不觉。
但也有好事,就是仇酒儿本我的意识已经重新开始掌控身体了。
不得不说刚才厉婉歆的第二次断手和众人惶恐的反应确实取悦到仇酒儿了,绝望的火焰在他们的怔愣中得到了大大的发泄!尽管现在有着惹怒厉氏的生命危险在,但显然仇酒儿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现在她思维的空间很有限。
仇酒儿抬起步来向门口走去,挡在她路上的公子小姐们纷纷让路。
眼中血红色的光辉也渐渐暗淡了……
但就在血色光晕消失前的一刻,立在门口的仇酒儿再一次开口,《吞噬天地》仅存的狂气促使她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仇恨已经结下了,要杀我就趁现在,否则,我迟早把你们杀光。”
正在合上的门扉和仇酒儿侧脸上的血迹,这样一幅惊骇的图画让曾身处天台的商会天骄们都心中一惊。
而就在门合上的那一刻,厉婉歆放声悲号!玉成浩和两名管事一步趔趄、一齐单膝跪地摔倒了!
“公子?!”
玉成浩身为君主,从来没有被人一动不动控制了这么久的时候,他不敢相信刚才的一切都是仇酒儿所为。他以为,现在把试图对玉氏商会的公子小姐们不利的仇酒儿捉拿关押才是关键。
玉冰的脸色很难看,但还是摇了摇头。
“医务,带婉歆到一边去医冶。鸿西,你现在给那两人搜魂。”
玉冰平静冷淡的命令一出,所有人都心中一惊!名为鸿西的玉氏管事恭敬地拱手接令,然后向墙边的两名导师走去。
“不、不要!不要——!”
“啊——!!!”
“痛、好痛,住手、公子饶命——饶命啊!!”
“公子!饶命啊公子——!”
很快,真相就阴了。而说谎上的两导师像死狗般趴在墙角。
“公子,在天台上是厉小姐自断手臂。另外,其他少爷小姐们对仇姑娘说过的话,需要卑职现在重复一遍吗?”
玉冰合眼,其实这个答案他早就预料到了。
酒儿就算再气愤,也不会在这个敏感的时机去折断厉婉歆的手。
理性、隐忍、谦和,这些美好的品质早已浸入仇酒儿的骨髓中。可即便真是仇酒儿在天台上折断了厉的手臂,那肯定也是这些人咎由自取。
玉冰低沉道,“说。敢有一字的差错,你也不需要活了。”
鸿西管事一惊,恭敬地复述起来。
一字一句,一语调一停顿,无一不同。
玉冰似乎听到了,仇酒儿孤立无援时的无奈,被辱骂诬陷时的愤怒,欲解释清楚却不被理解时的悲默。
仔细再想想仇酒儿的想法也没什么不对。她是看人脸色、卑躬屈膝的冒险者,去考虑一份感情的保质期、去斟酌其他势力的橄榄枝、去在地位超然的光阴世子面前混个脸熟……
困扰了玉冰很久的心结突然就打开了;他恨仇酒儿的沉默不语、埋怨她对自己感情的怀疑、嫉妒她对其他人展露的笑颜和才华——但当他真正站在仇酒儿立场上将心比心时,以上皆成了过去式。
仇酒儿在天台的话、宁琰曾和他解释过的、他昨晚对仇酒儿做的事情和她今日即刻去找姬夜彦的举动……一切关于仇酒儿的信息在玉冰冷静地整理好之后,随之而来的是对屋内众人更大的怒火。
“谁叫你们,多管闲事的?!”
玉冰暴怒的低吼声一出,所有人都缩起脖子;但也有诸如左青龙这般不甘心地瞪着眼的。
“你们知道她什么?!你们不知道她的特异体质、她的异族血脉、她的法门,更重要的是,你们根本不知道她在我心里有多重要!你们怎么敢如此自作主张,三十几号人去逼迫她一个?!”
谁也没看到过玉冰这样生气。
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着,混乱的鼻音清晰可闻,周身上下传来骨节的爆响,这更让众人不敢反驳。
“如果仇酒儿不再属于玉氏,玉氏商会也不再需要你们。我对你们的自负和愚蠢感到钦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