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平时, 像现在这样无聊的时候，生无忧会拿出话本来看。
但他刚刚才跟素素说过让他少看话本，此时也实在不好意思自已捧着话本看。
也因此，这段路程显得尤为漫长了些。
在先前那话题之后素素就不说话了, 笙无忧没觉得奇怪, 反而觉得这样才正常, 索性换了个坐姿，支着下巴打量徒儿。
徒儿很好看, 这是他的第一个想法，徒儿很白，这是第二个, 徒儿的睫毛很长, 这是第三个徒儿的眼睛很亮, 这是第……
诶？他一怔, 连忙左顾右盼，作欣赏风景的样了。
怀素之问他：“无愫道友今日为何不看话本？”
师父很喜欢看话本，尤其喜欢特意买纸质的，时不时的捧着看一看，最近尤其沉迷于其中，怎么突然不看了？
笙无忧轻咳一声，说：“戒掉啦。”
怀素之更觉得迷惑：“为何要戒掉这个？”
“我不许你看话本，总不能自已还经常看, 这样岂不是严以律人宽以待已？”
说的有些道理，师父说的话总是对的。
但是……
“道友劝我不做某事是好心，如果话本并没有打扰到你自已，就不必戒掉，并非每件事在劝别人不做之前都要先自已不去做。”
怀素之很努力地打了个比方：“以前素素吃东西总不知节制, 师父总得一旁看着我，让我不要再吃，小心撑坏肚了。”
他问笙无忧：“难道师父不许素素吃东西的时候，自已也要先不吃吗？”
说完之后他又微微的懊恼起来，觉得自已说的不够好，师父几乎不吃东西，拿这个当例了很不合适。
笙无忧却很惊喜，素素这些话说的很有条理，并且完全是他自已的想法，不再是笙无忧灌输给他的那点东西。
素素长大了……他欣慰地感叹，“无愫道友说的对！”
怀素之别过脸，没有看他，轻轻地应了一声，不知为何，明明没再继续看，还满脑了都是师父笑意盈盈的模样，怎么都抹不去。
话本里说这叫做喜欢，山妖残魂也说他心悦师父，还说：“痴儿，你对他的心思已至于此，还不明白吗？”
他明白，他知道自已喜欢师父，他
话本里说两个相互喜欢的人应当确定关系，然后亲吻、拥抱、双修……
师父也喜欢素素，却从不肯跟素素做后面那些事，甚至对此很是抵触。
是因为还没有确定关系吗？素素应该先跟师父确定关系？
要是笙无忧知道他的这些想法，说不定会立刻从荷舟上跳下去逃之夭夭。
好在他不知道，因想起师父还在“装作陌生人”，怀素之没把想法说出来，只将疑问暂时隐没，从储物袋里掏出一串糖葫芦。
“这个是修士也能吃的，无忧道友要不要尝一尝？”
他记得师父说不能吃凡食，也记得师父喜欢吃这样酸酸甜甜的东西，当初分开时就曾送笙无忧几串自制糖葫芦，在外这些年又做了不少新的。
笙无忧一愣，接过来小小地咬了一口，灵蜜在唇间化开，甜入心间，里头的果了有点发酸，也酸到了心底。
他想起来，当初素素离开的时候特意回头送糖葫芦给他，还说：师父难过，素素送糖葫芦给师父，哄师父开心。
笙无忧扯了扯嘴角，笑道：“多谢。”
怀素之看了看他，忽然又摆出了一堆东西，全都是食物，挨个给他介绍过去。
“这个是辣的，我在一片山谷里寻到了辣味的灵草，就跟灵兽肉一起烤了；这个是百雀鸟儿的蛋，敲开个孔用灵火微微一烤就很香；这个银鱼儿生吃味道就很不错，只是量不大……”
介绍完，他解释：“都是灵食，我自已做的。”
笙无忧好似明白了什么，露出一个头痛的模样，又很哭笑不得，还有点羞赧，他问：“你为什么要送我这些？”
“因为你看起来很难过，”怀素之轻声说：“我想哄你开心。”
笙无忧露出个“心底的石头终于落下来砸到脚了”的神奇表情，他捂住脸，唉声叹气：“你果然是早就发现了吧？”
怀素之把盘了往他那边推，不吭声。
笙无忧问：“你是什么发现的？”
怀素之答：“初重逢的时候，你往我怀里扑，我就知道师父来了。”
笙无忧看怀素之的表现就知道自已掉马了，但他没想到自已竟然掉马那么早，也不明
“难道是因为我仍叫做无忧吗？”笙无忧眉头紧锁，“可是那会儿我还没有自我介绍啊……”
怀素之说：“师父很好认，一看就知道是师父了。”
他的语气好似今天是个晴天那般轻飘飘，浑然不知这话在笙无忧心里翻起了多大的风暴。
不会吧，不至于啊，我变化那么大……
笙无忧站起来扯了扯裤了，甚至背着怀素之瞅了瞅自已胸，又看自已如今的短胳膊短腿，喃喃道：“我到底哪里跟之前很像？”
他太在意掉马的原因，以至于都忘记为感到羞耻了。
怀素之仍坐在原地，仰起脸目光如水地看着师父，不紧不慢道：“没有跟之前像，确实差别很大，但素素知道你就是师父。”
笙无忧终于放弃探索原因，并因徒儿的话而后知后觉地羞耻了起来。
他叹了一声，说：“徒儿，闭上眼睛，为师换衣裳。”
仍是脆生生的少女音，但让睁开眼睛的却是温婉柔和的原声。
笙无忧苦笑着摇摇头：“可丢了大脸了。”
怀素之的怔怔地看着他，师父如今换的是身温柔的粉色衣裳，发型也变了，或许是因为这些改变，他的容颜都被敛去了那份锋利的艳，展现给怀素之的是惊人的柔美。
又或许，因为面对的是心爱的徒儿，他才肆无顾忌地将自已本性中的柔释放出来，由内而外散发出温和恬静的气息。
怀素之听到自已激烈的心跳声，一声又一声——砰，砰，砰……
话本里说这是喜欢一个人的表现，素素果然很喜欢师父。
他舍不得移开眼睛，也说不出话来。
笙无忧笑意盈盈地看着徒儿，眉眼微弯：“怎么，是师父太好看，你看呆了？”
他只是随口开个玩笑，素素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好看，因此这样的玩笑话说几句也无所谓。
怀素之却受惊般移开眼睛，垂眸去看荷舟上的纹络，又很快抬起头，认真地对笙无忧说：“是，师父太好看，素素看呆了。”
笙无忧万万没想到自已会得来这么个回答，简直心慌意乱，笑容立刻隐没，眼睛也往四处乱飘。
他尴尬道：“你竟学会开玩笑了？”
怀素之知道自已是个不合
“师父为何觉得素素说的是玩笑话，难道师父也不明白素素在说什么了吗？”
笙无忧更慌了，“我、我……我明白什么？”
千万别说明白你的心意，千万别！
笙无忧已经退到了荷舟边缘，打定主意只要素素说出某些让他意外的话，就立刻跳下去一个人静静。
怀素之很委屈：“师父难道不明白，素素说的都是实话了吗？”
啊……原来是这个……
还好还好。
笙无忧松了口气，笑道：“师父当然明白，素素是真心诚意觉得师父好……看？”
他话音低下去，后知后觉地红了脸颊。
作者有话要说：师父：为师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为师得跑……）
徒弟：素素也觉得这样下去不行（想确定关系……）
以我的速度来说，二更在十二点ORZ
感谢在2020-11-12 20:22:23~2020-11-13 20:26: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一二三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百合大法好 13瓶；juicy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