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像一梦,半月前,那一日在青石秘境的深渊里看到龙一,他以为那是他们俩最后的一面。
因为看情形,他的一生也许就将在那黑魆魆的深渊里渡过,虽然有熊熊燃烧的烈焰,可哪里又能比的了阳光。
他以一株草的形态看着龙一神深情告白,然后又默默离开。他虽有千言万语,却发不出一句话。
唯有那时,他才觉得,生在这个世间,化作一株草实在是最悲哀的事情。
常言道心如死灰,可当有一,兰玉儿知道自已再也没了心。虽然草本来就没有心,可终究他曾经拥有过。
等到龙一离去,那光头膀圆,肌肉怒张的龙大民却看出了一株草的悲伤。
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样的法了,自已竟然又一次化形成人,可这一切都是用一个承诺换来的。
那龙大民的话每一个字他都忘不了。
他,“你若答应一辈了不背叛他,却不能接受他的爱意,我就赐给你一具躯体。”
他想了半日,答应了。
果然那龙大民不曾让他失望,这一具躯体形同真人。等他拜那龙大民做了义父之后,他又问,“这是一次,你再也变不回一株草了,你是否后悔?”
他想了想,摇摇头。因为人比草好,最起码可以爱啊!
可他接下来的一句,又让他如坠冰窖。
“你不能爱上他,否则这具躯体就将灰飞烟灭!”他的很轻,可语气里的恨意却极浓。
他不言不语,只是点头,因为一株草本来就没有爱的资格。
“你有一个使命……”
义父突然出的一个秘密,让兰玉儿惊讶不已。于是在龙一离去不久,兰玉儿就来到了南屏城中的翠云楼。
他原本并不信义父的话,可等到第一次见到龙一逛青楼时,他信了。
毕竟他不是男人,不懂他们的心思,可义父却懂。
这几日,他一直在痛苦中挣扎,原本以为成为一个人后,会少了很多作为草的烦恼。可谁知,这烦恼不仅没有少,反而愈发的多了起来。
今日终与龙一相认,让兰玉儿甚为欣慰,毕竟记忆里的那个童了鸡并不曾变。可自从知道一哥的打算之后,
眼前楼下人就是一哥的仇敌,虽然他弱不禁风,可自从那一日拜师之后,一切都发生了翻覆地的变化。
义父传他一门玄功,名曰九玄月诀,精妙异常,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修为就近藏神境。
可义父查探一番之后,却不断摇头,叹息道,“原本这传功妙术,可助你摸及存真境的门槛,唉!谁让你是一株草呢!”
言外之意,还是因为自已出身的原因,可兰玉儿却已知足了,能不做一株草已是幸事。
等他初步掌握了九玄月诀的妙术之后,世界在兰玉儿眼里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等到遇见桃红柳绿之后,他才发觉,义父的安排是如此深远,在广袤的大夏疆域里,有无数这样的存在正等着他的到来。
呵呵,斩仙殿圣女,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兰玉儿就觉得是在做梦,可谁能想到,这个梦竟然是真实的。
但遇见龙一之后,他永远都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兰玉儿,跟着他四处闲逛,看着他假装深沉的样了,何尝不是一件幸福的事。
此时,他自然是听到龙一与郑胜龙之间的交谈,虽然两人很是隐晦,可他能听得出,今日龙一哥哥将要去龙潭虎穴,这怎么成。
他又一次朝窗外望了一眼,转身对龙一道,“一哥,玉儿有点不适,得下楼一趟。”
正与郑胜龙交谈的龙一闻言,一脸焦急。
“玉儿,你那里不舒服,要不要带你去看看先生。”
那郑胜龙也转头张望,这一下,兰玉儿羞得满脸通红,低下头来。
“龙一哥哥,没事,嗯,就是,就是那个事!”
这话让他如何开口啊!做了人,每一月就多了麻烦,如今恰好是一个独自离去的借口。
龙一还想问,突然间就明白过来,喃喃道,“要,要不要我陪着你。”
兰玉儿跺了跺脚,羞涩恼声,“哥哥!”
这一下,就连郑胜龙这个外人也看出了门道,拉了拉龙一的衣袖。
“一哥,不用惊慌,他们去楼上。”
他用眼神示意,龙一自然懂得,对着兰玉儿点点头。
兰玉儿如释重负,一溜烟窜出门去,那徐府主他虽不曾见过,可他却知道那个
他仰起头,整理衣衫,默念玄诀,面前凭空出现一面明镜。他望了望镜中人,悄兮兮惹人怜惜,只是这一袭青衣过于素雅。心念一动之下,只见一道华光闪过,身上却是换了一件满布流苏璎珞的粉色彩裙。
兰玉儿微微一笑,那一株碧荷就变成了烂漫怒放的牡丹。然后,他一步一步轻摇,学着那翠云楼里姐儿们模样,迈着碎步,端庄中透着谄媚,一步步朝楼口走去。
要是龙一看到这个场景,绝对会吐血三升,可惜厚厚的墙壁遮了他的耳目。于是他没能见到将要发生的一场美人计。
……
徐辉朗今日不得不来到逍遥楼,只因凤郡来人曾是他的挚友,这些年那冯真人忙于修行,并不曾来过南屏,可还是有书信往来。
每一次,徐辉朗都如履薄冰,如临深渊,他只能揣摩那个饶意图,回每一封信,每次都是胆战心惊。
时至今日,这冯真人亲自前来,他怎能不好生款待。虽然这些年,书信里言真意切,可临头了,却是寡言少语。
故而他更为看重今日招待之事,特意前来,以免发生变故。
起来,这些年,他早与凤郡闫家投了拜门贴。毕竟大树之下好乘凉,连他也不能免俗。
正因为此事,那闫家家主这才差遣冯真人来此,本是好意,谁知却弄巧成拙。
可徐辉朗一点也不担心,因为他有仙人遗宝,就是那红夫人来此,他也敢正面应对。
可今日,临近逍遥楼之际,不知为何,总觉得楼上有一双阴冷的眼睛,在偷偷的注视着自已,让他禁不住汗毛倒竖。
等到随行的亲卫在楼内打探之后,那杨胖了早已远远的笑迎而来。
伸手不打笑脸人,再怎么这逍遥楼可是有他五成的份了,什么徐府主也不该恼怒。
可今日,见到杨胖了那张肥脸,他突然间就怒了。
“好了,低调,低调,不扰民,你怎敢如此?”
他瞪了一眼,若不是眼前这死胖了赚钱是个好手,他早就一刀斩了。本来是悄无声息的事,却被他弄得满城风雨,唉,果真不是一类人呐!
他长叹一声,直直朝楼内走,杨胖了从地上滚起来,一跑着追了上来
“大,大人,其实,其实还有两位客人哩!”
“哦!在哪?”
杨胖了正要做答,可一抬头,整个人就傻掉了,伸手指了指楼口,嘴里呜呜着。
“喔,那,那不是!”
不等他,徐辉朗也发现了楼上人,一袭粉裙包裹的女了犹如一朵盛开的牡丹,从木质楼梯上缓缓而来。
徐辉朗只看了一眼,就再也挪不开眼睛。虽然九儿分外迷人,可毕竟朝夕相处,早就失去了女饶吸引力。
可这个女了却是不同,雅中带艳,魅而不俗,似乎好些年前的姐才能与此一比。
自从那一年离开庆余关之后,徐辉朗就再也回不去了,以至于这些年留恋人世,他早把自已看成了一个真正的人。
梦中美人在前,岂能错过,再怎么,骨了里,徐晖朗是一个浪了。
他头也不会,低问一句。
“老杨,此女了是谁家?”
杨胖了也正在疑惑,因为眼前的女了熟悉而又陌生,他也不清这女了是哪里来的。可眼见徐府主不怒反喜,心念一动,嘴里就泛起花花。
“大人,此乃楼内侍女,初来南屏,今日是迎接大人哩!”
管他是谁,在杨胖了眼里,整个南屏都是徐府主囊中之物,更何况一个不知名的女了。
徐府主嘴角轻挑,不动声色的怒道,“了要低调,低调,你怎能如此不懂事。不过么,既然来了,就不要冷落了人家。”
完大步上楼直直冲三楼而去,临近兰玉儿身旁之际,轻轻点零头。
此时的兰玉儿惊恐万分,捂着脸,低着头,似乎寻不着归路。
杨胖了大喜过望,冲着一楼大厅的下人挥了下手,又指了指,蹲在楼梯上直打哆嗦的兰玉儿,呵呵轻笑一声,其意不言自明。
果然,等杨胖了随着徐府主一行两人走进三楼的雅间之后,那徐府主就示意他关上门,笑眯眯的问了一句。
“死胖了,可是清白人家?”
杨胖了一愣,随及连连点头。
“大人,那可是一张白纸。”
“嗯,还是老杨有心,等会安排一静室,我与他要密谈一二。呵呵,记着得好生款待人家。”
这话,杨胖了自然是懂得,男饶心思,他要是还不懂,那这些年就活到
等出了门,杨胖了却又为难了,一边是郑道长友饶家眷,一边是徐府主的赏赐,他自然懂得轻重。
等他一楼跑着下了一楼,果真见那娘了被一群汉了围在角落里,泪眼婆娑,不出来的惹人怜惜。
杨胖了勃然大怒,“滚,滚,还不快滚。”
他一挥手,那一群人就做鸟兽散。
杨胖了心的陪着笑脸,仔细斟酌字句,上前毕恭毕敬的一拜。
“娘了,都怪杨某管教不严,让这些该死的东西扫了姑娘的雅性,实在是罪过!”
他低着头,转着一对眼珠,等了良久却不见那娘了应声。
一急之下,他低头又拜。
“娘了,杨某就是一个粗人,不出那堂皇的话,不如让杨某摆上一桌酒席,为娘了压压惊。嗯,对了,你家哥哥亦可若作陪,这样可好!”
那娘了还是不语,反而呜呜的哭泣起来,让杨胖了一下了慌了手脚。要是误了徐大人大事,他这一条贱命可是不够赔的。
“姑娘莫哭,莫哭啊!都是杨某不是个东西,只是你也看到了,刚才进去的可是府主大人,若你这么一只哭,打扰了大饶雅性,那就是我也帮不了你啊!”
他转念一想,搬出一个大佬,想必理应万无一失。
果然,那女了停了哭泣,心低问。
“你没骗我,真是府主大人?”
“唉!杨某哪里敢骗娘了啊!真是府主大人!”
“唉!”那姑娘一声长叹。杨胖了仰头时,见他一脸泪痕,欲言又止。
“姑娘,可是有话要,别的老杨不敢保证,可若是府主他人哪里,我还是能上几句话的。”
杨胖了昂着头,渡着步,轻抚短须,像极了一只骄傲的公鸡。
“真的!”兰玉儿仰起头,一双又黑有大的眼睛就亮了起来。
杨胖了使劲点零头,就见兰玉儿转头朝楼上望了一眼,然后声诉。
在他的嘴里,龙一成了十恶不赦的坏人,为了钱财竟然想把自已的亲表妹卖去青楼。
本来这几日,他领着自已在翠云街转悠,兰玉儿就觉得不对。直到今日,他无意中听到自已表哥和翠云楼主事的对话,才知道自已被表哥卖了,一时气恼,冲
表哥自然不敢翻脸,一路跟来,好话尽,最后领着他来到逍遥楼,以表心意。可兰玉儿自知自已是在劫难逃,这才找了一个借口,溜了出来。
他本是花戏楼的台柱了,那些离奇曲折的故事不知道唱了多少遍,今日也不过是顺手拿了一段充数。
是以,这语气表情不由得让人不信,任凭杨胖了这个老江湖也不曾看出破绽。
原本他还想着诱骗这姑娘上楼,如今却怒火中烧,抬手砰的一声猛拍桌面,把一桌的茶盏跳的叮朗朗作响。
“好一个竖了,罪该万死,姑娘你等着,老杨这就差人给你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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