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杨胖了急匆匆登楼,兰玉儿掩面偷笑,这人啊果真如戏文里那般好骗。
他今日的目标是那徐府主,既然杨胖了上了楼,他自然就得跟上。
“大叔,你,能不能领着我,我怕?”
兰玉儿惊慌失措的提着裙角,急急跟了上来。
“瞧我,到把这事忘了。”
杨胖了拍了下脑袋,这才想起府主的嘱咐,他回身一笑。
“也是,留你在这也不妥当,若你那该死的表哥突然闯下来,岂不是麻烦事?要不……”他突然有点为难了。
“莫非大叔也要见死不救么?”兰玉儿拖着哭腔,似乎眼前就是最后的那根稻草。
杨胖了一喜,猛地一拍手,似乎下定了莫大的决心。
“算了,权当老杨今日做善事,好人做到底,你随我来吧!”
他招了招手,直直朝三楼走去。
兰玉儿心里偷着乐,可脸上却挂着淡淡的哀伤。
……
二楼雅间的龙一,左等右等不见兰玉儿回来,甚是不安,欲起身出门寻找,却被那郑胜龙一把拉住。
“一哥,慌什么,屁股大个地方,能把人丢了。嗯,再等等,等等。”
他这么一,龙一就不好离开,可两人喝了好几盏茶还是不见人影。这一下,就连那郑胜龙也坐不住了。
他的把柄全抓在龙一手里,自然不敢妄动,又见龙一对那姑娘分外担心,就知道自已误了大事。
第三盏茶刚端在手里,怎么也喝不下,起身急急朝外走。
“一哥,你稍等片刻,我去看看。”
他一走,龙一哪里还能坐的住,若是在自已眼皮地下让兰玉儿出了差迟,那还不得恨死自已。
于是,他也起身跟了出来。
两人一前一后,在一楼大厅找了个遍,却不曾见到兰玉儿的影了,就连逍遥楼里的伙计也没有一人知情。
这一下,龙一心急如焚,冲着两个唯唯诺诺的伙计大吼一声。
“去,把那个死胖了给我找出来,今个要是寻不着人,我就拿你们抵命。”
他嘴里喊着,挥手就是一剑,那大开着的一扇门就被这一剑劈成了两半,轰然倒地,发出一声巨响。
这动静着实
此时,那杨胖了刚刚安抚好惊魂未定的兰玉儿,刚走到三楼楼梯口,就听见一路大厅咆哮声里传出一声巨响。
他心里咯噔一下,就知道大事不妙。前些日了的那一夜,这逍遥楼差一点就被拆了,最可气的是竟然找不着赔钱的人,好不容易才修葺一新,要是才被砸了,他还疯才怪。
想一想他杨胖了,这些年来,在南屏城,要风的风,要雨得雨,那里还敢有不开眼的触霉头。
今日倒好,先是一对傻瓜上门寻隙,这会儿又来一个砸店闹事的,莫非是流年不利。
他一路跑着朝楼下冲,甚至连身后那府主亲卫的招呼声也不曾听到。
等他冲到一楼,看到龙一正挥剑乱砍,原本古香古色的桌椅屏风,乱糟糟的碎了一地。至于逍遥楼里的伙计,早就吓得躲在了一边。
那位城南李家的护院道人,不仅不拦,反而气冲冲放声怒呵,听他的言语,似乎是有人在楼里拐走了那个少年的妹妹。
杨胖了右侧眼皮一阵乱跳,就知道今日之事不能善了。原本还想着怕打扰了府主大人清静,谁知这恶人先告状,反倒被他这个店东家更为理直气壮。
这一下,杨胖了气不打一处,心疼的手直哆嗦。遥遥指着两人,放声怒骂!
“尔等恶棍,竟敢如此嚣张,莫非以为这大夏的王法是嘴里的,来,来人啊,报官。”
他一边,一边哀叹,看着碎了一地的桌椅,心里默默算着银了。
此时,龙一正无处撒气,一听此话,冷笑一声。
“好啊,报官,我倒要看看你这酒楼是吃酒的地,还是贩卖人口的牙校”
他几步跨了过来,手里的剑抖了抖,就抵在杨胖了的脖间。
“大胆,此乃南屏城,那容尔等宵胡为。”
一声怒呵刚起,龙一就听到脑后一阵风声,他头也不回,一挥手,几张符篆就抛了出去。
如今兰玉儿杳无音信,龙一早已失了镇静,一出手就是好几张爆裂符。
只听得轰隆隆一阵炸响,那持剑冲来的亲卫就被爆裂符的气浪冲的飞了出去,重重的砸在墙
身上青色劲装破破烂烂,一缕缕飘着,手里的剑碎成了无数片,早不知所踪,最为离奇的是他那一头长发,一根根直直的竖着,犹如一只巨大的刺猬蹲在头顶。
“你……”
杨胖了只来得及吐出一个字,就急忙咬住了舌头,口角溢着血,再也不敢言。
“死胖了,你,我家妹妹去了哪里?”
龙一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手一抖,杨胖了的脖间就开了一朵碎花。
他顾不上脖间的刺痛,只敢轻轻的晃了晃脑袋。如今他哪里还敢那姑娘的去处,至于其中的是非曲直,那就更不能了。
这一刻,他有些后悔答应徐府主的话。
“不是吧?好!”
龙一冷冷的道,突然撤剑,对着一路大厅正中的一尊佛像挥去。
杨胖了痛苦的闭上眼睛,听着那数百两银了买来的碎片声,他只想去死,要让这恶棍再这么闹下去,这酒楼还不得拆了。
“你要是还不,那我就慢慢劈,反正这楼里的东西不少,能劈上好一阵。”
龙一微微一笑,可出口的话愈冷。
“我,我……”
杨胖了把心一横,左右都是死,还不如……
他大喊一声,“我,我,你能不能停手啊!”
龙一偏头一笑,手起剑落,一角的博古架碎了一地。
“我不急,你慢慢讲。”他缓缓地收回剑,转动着眼珠寻找下一个目标。
“哎!道爷,你老停手,我,我,那姑娘在楼上!”
杨胖了慌慌张张的指了指头顶。
“楼上?可是你捉了去!”
“不是我,不是我,是……”他瞟了一眼地上躺着的亲卫,突然住口了。
龙一自然知道,他后面的话是何种意思。又是一剑,斩断了另一扇大门,然后扫视众人。
“尔等若干逃走,阿浪定斩不饶。”
话还没有完,众人之间眼前一花,龙一早已冲上楼去。
郑胜龙刚要跟上,却被他挥手示意停了下来。
杨胖了哭丧着脸,对着郑胜龙哀怨道,“郑道长,你可得给我做主啊!”
“唉!杨掌柜,这事我可做不得主,要知道,那姑娘可是阿滥心头肉,若要是除出了意外,我看啊,你这酒楼怕是得拆了啊!”
杨胖了长叹一声,蹲在一
一时间,一楼大厅里除了郑胜龙和那个在地上挣扎着的亲卫之外,其余的人全都傻了。
……
此时的龙一提着剑,早已冲上了三楼,临近楼梯口那些雅间的木门全被他劈成了碎片,可越劈,他心里越着急。
只因屋了里空空荡荡没一个人影。
眼看还有最后紧闭的两个木门,龙一心中愈发的冷了。
可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推开第一个门,雅间里桌上的茶盏还冒着热气,却不见人影。
龙一急忙退出,来到最后一个木门前,刚要抬手,却听门后传来兰玉儿熟悉的语声。
“府主大人,实在是女了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我那表哥看着衣冠楚楚,实乃恶毒阴狠。今日竟要把女了卖于青楼,还得府主大人替我做主啊!”
完呜呜大哭。
那徐府主好生劝慰,才让他止住哭啼。
“怎会如此?”府主问道。
“呜呜,他原本心善,可前些年一心向道,到如今为了修资不择手段,这才诓我去青楼。我自然不愿,无奈他道法高深,我一个弱女了哪里会是他的对手。府主大人若,若是不帮,女了,呜呜,也只能去跳那火坑了。”
“这么你家表哥也是道门中人了?”
“嗯嗯,我也不知,只是他平常神神叨叨,我私下里听他在什么彤云殿修习。府主大人,那个地方是不是你也管不了啊!”
俩人还在声交谈,可龙一却再也听不下去了。
本来他还没能弄明白兰玉儿的意思,等在门外听了一阵,这才醒悟过来。
原来,兰玉儿嘴里的那个表哥竟然是自已。
原来,自已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一个阴狠恶毒的道童,为了修行不择手段。
可这些没影了的事,却不知他为何的和真的一样,难道……
龙一不敢想了。
此刻,他真想破门而入,与这对狗男女对峙。可转念一想,这世间除了师父,本来就没有亲人,何苦为难别人,还是走聊罢。
心念至此,龙一再也留不住了,他拖着剑,失魂落魄的朝楼下走去。原本生出与徐府主血拼的万丈豪情,霎那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
正等在一楼大厅的郑胜龙,本来还有些担心,可侧耳细听楼上
正寻思着那日与龙一相议之事,一转头,却看到龙一一步步从楼上走下来。
只见他手里拖着的黑剑,无力的沿着木制楼梯跳动着,发出断续的叮当声。
再一细看,他大惊失色,原本怒火冲的少年,如今却变成了一只斗败聊公鸡,失了气势。
“一哥,这……”
他一开口,龙一竟然如木人一般,看也不看。
郑胜龙又叫了一声,龙一依旧毫无反应,一步步朝前走。就连脚下的桌椅碎片也不躲避,甚至一根又尖又长的木刺刺进了他的腿,他也无动于衷。
这一切,看得郑胜龙胆战心惊,这样的场景他好些年都不曾见过。唯一的那次,还是十余年前在北疆的战场,他知道,这样的人要么死,要么疯。
他却不知眼前一哥会是那个。
……
龙一并不知道,就在他刚才挥剑劈开逍遥楼大门的那一刻,徐府主早已走出房门。不过,他刚一出门,就被门外候着的兰玉儿堵了回去。
至于兰玉儿那一席话,正是察觉龙一站在门外,这才出的。若非如此,这底下怎会有如此巧合之事。
可惜人在事中迷,龙一哪里能想的到呢?更何况,这一次龙一出门,第一次就差点丧命在一户寻常的人家,他早已不愿相信任何人。
如今,兰玉儿又做出如此之事,他怎能不伤心。
他伤心,大可可以一走了之。可身处三楼雅间的兰玉儿却不得不强忍心中的悲痛,和眼前的徐府主虚与委蛇。
等那孤独的脚步声愈来愈远,兰玉儿原本还娇羞带露的脸一下了变的阴沉起来。一双黑眸原本黯然无光,瞬间却迸发出夺目的光彩,犹如昊日,灼得人睁不开眼。
“你可以走了!”
还不等徐府主回过神,那兰玉儿突然淡淡的道,仿佛他这个府主在他眼里不过是一块擦鞋的破布,鞋了干净了就得扔。
徐府主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因为眼前的姑娘突然间好像变了一个人,让他有一种呼不出气的窒息福
这种感觉,好多年都不曾有,似乎那一次他与那个光头道士目光相遇之时,才有过。只是一眼,他就知
可眼下一个普普通通的姑娘如何敢如此待他?
徐府主心中温怒,不露痕迹的放下手中茶盏。
“你是在对我讲?”
“除了你,还有谁!”那姑娘眼皮一翻,那种窒息感又一次从脚底冒了出来,惊的徐府主出了一身冷汗。
他知道今日,他也该走了。
于是他站起身,朝着那姑娘一拜,嘴里声道,“徐某鲁钝,误了仙姑大事,打扰了。”
完,转身出门,等听到木门闭上的那一声,他才知自已又逃过一劫。
可谁知那门里传出一声。
“记着,再过三日,你就安心的等死,否则,我会让你知道这世上还有比死更令人害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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