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被算计(1 / 1)

柳蕴娇环视一周,视线从吴太傅阴险狡诈的老脸上扫过。她提唇淡淡一笑,“晏楚与天玄签约和协,以谋求长久休战,两国修生养息,经济商贸走势繁荣,无人愿意再看到战争。晏楚与天玄已经交好六年,和平协议也还有九日才到期,怎么会过了今夜就出岔子呢?太傅为免太杞人忧天了。”

吴太傅也跟着笑了,笑意却不及眼底。这个小女娃让他很是感兴趣,直恨自己被柳家深沉的心计骗过!吴太傅当初还真以为柳誉把她宠坏了,柳蕴娇此前事无章法,品行低劣,表面看上去大大咧咧,不知人心之险恶。

正因被她此前的假象骗过,吴太傅不认为她入主东宫会造成什么威胁,相反的,他更觉得柳誉的女儿能将整个柳家都拖累到地狱里去,所以,当初柳誉千方百计把女儿嫁入东宫,吴太傅并未阻拦。

他自然不会认为柳家嫡女能有如今的玲珑心思是拜晏惊寒所赐,他更愿意相信是她将所有人都骗的团团转,待她在中宫立足稳当之后,才显露光芒,对吴太傅的行动多加干涉。否则,她也不会那么短时间内就和贺南山结盟对付自己了!

“并非老夫杞人忧天,而是你这个女娃娃不知居安思危。”他一双如腐烂枯叶的眼睛在柳蕴娇身上转着,“老夫方才已经说过,天玄内部主战派与主和派的矛盾非常激烈,泽景王便是背负着万般压力,才来到晏楚续签和平协议。泽景王压力有多大,自己心里清楚得很,协议晚签一天都可能横生枝节,所以一路快马加鞭的赶来,脚程比正常的早了三日。”

宋玉则向来拥护吴太傅,如今又见柳蕴娇处处与吴太傅针锋相对,加之自家女儿宋凝对太子爷的思慕之情在前,宋玉则早就对这太子妃颇有微词了。于是宋玉则上前一步道:“虽说和协还有九日到期,但泽景王签下协议,修整一日,再回天玄,加上六天左右的脚程,也几乎九日了。若泽景王在路上稍有什么耽搁,天玄帝以为泽景王没能签下协议,出于误会,向晏楚宣战,这个责任,谁来背负?”

吴太傅摸摸胡须,晃悠悠地点头:“宋大人所言有理,今日两国还是和

平的,但不代表明日依旧和平。谁也无法预知未来的事情,所以签约和协不宜延后,且方才泽景王也是如此看法。皇后娘娘,依老臣所见,协议,今日必须签下。太子是晏楚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又是协约的负责人,替皇帝陛下代劳盖上宝印有何不可?早些了了泽景王身上的包袱,也让臣等睡个安稳觉啊。”

端懿皇后幽居深宫,对前朝之事不甚了解,对于吴太傅说的话,她确实觉得有几分道理。吴太傅一生都为了晏楚朝廷鞠躬尽瘁,且他也是续签和协的拥护者,他提出的建议,定也是从家国为重的角度出发的。

“太傅所言有理,既然陛下迟迟未见醒来,不如由太子代替陛下签订协议吧。”端懿皇后是同意让太子代劳盖宝印,可话一说完,她又皱起眉头,问柳蕴娇,“太子去何处了?”

柳蕴娇水眸滢滢,无辜地摇头,语气里委屈极了:“母后息怒,儿臣自大前日就不曾见过殿下了。”

“什么?!”端懿皇后顿时冒火,可对着如此乖巧聪明的娇娇,她哪里舍得说重话,气恼在脑子里打了几个旋儿,又变得无力下来,“不曾见过太子?他自大前日就未回无极宫了?是在太子别院吗?”

柳蕴娇演技大发,霎时间就落下泪来了,她思及这些天被晏惊寒欺压的委屈,又想到方才自己一个人面对审讯的场面,一朵娇花被逼得在冰天雪地里迎风独立,愈发哀怨,眼泪鼻涕一把流,“只要太子可能去的地方,儿臣都派人找过了,太子仿佛凭空蒸发了一样,自大前日开始就不曾有过任何踪迹和消息,吚吚呜呜……”

端懿皇后耳朵似乎一阵轰鸣,她想起前日娇娇以寻找镯子的名义问她派拿人手,会不会是借口派去寻找太子了?

“你为何不早些告诉母后?若太子真是失踪了,母后派人去找,总归能寻得一些蛛丝马迹的。现在再去找,都不知何时能找到了。”柳倾懿只觉头疼。

柳蕴娇更伤心了,“本是想告诉母后的,前日儿臣去到凤棠宫,看到母后眼圈发青,满面疲惫,连两鬓的白发都多了些,可想而知宫中的琐事让母后烦忧。娇娇无能,无法

为母后分忧,也不忍再在母后心头添一桩烦心事,着才隐瞒了下来。况且那时儿臣无法断定太子殿下是否失踪,只盼着他能像上一次一样,虽然离宫了十日,但还是毫发无损地回来。太子爷签不签得了协议儿臣不在乎,儿臣只盼着自己的丈夫平安归来,太子爷要有个三长两短,儿臣也不活了!”

在场所有人都因为柳蕴娇的哭诉而神经紧绷起来,吴太傅一伙的人寻思太子是不是被贺南山绑了,贺南山在寻思太子是不是玩一出金蝉脱壳。其余的人则在担忧,太子不在,皇帝也醒不来,这协议签不下,是不是过几天就要打仗了?

只有一个人,柳蕴娇哭得越凶狠,他眼里的光越柔和。他站在端懿皇后身侧,居高临下,垂着眼帘,目光紧锁在肩膀都哭颤了的柳蕴娇身上,浓长的睫毛隐去眼里的神情,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如今眼中是多么温柔恣意,恨不能将自己的骨头都拆了送给她。

柳蕴娇这厢哭得正凶,没注意到自己身侧多跪了一个人。

一袭白衣的霍舒。

鼻尖浸来小姑娘身上若有若无的香味,霍舒眸色一黯,暗自定心凝神,对端懿皇后拱手道:“听闻太子妃说到此事,在下也有一事要告知。”

事情真是越来越复杂了。

“在下来到晏楚的第一个夜晚,便私下约了晏楚太子在京城相见。霍某于太平街的一处酒落脚等待太子,但直到夜深,也未见太子踪影。恰逢酒家要打烊了,在下担忧熄灯后太子殿下寻不到此处,便让燕寻去外头候着。夜里子时,的确有马车靠近,却在半路被一群黑衣人劫走,燕寻去救时已经来不及。”

吴太傅嗅到阴谋的气息,不屑地道:“王爷如何断定马车上被劫走的人就是太子殿下?可有表明太子殿下身份的物件遗落?”

霍舒淡淡摇头,“没有表明身份的物件。本王便是担忧被劫走之人是太子的可能性,第二日清早就上书一封,希望晏楚皇帝可以调查此事,毕竟一个人好端端的在街上被劫走,就算劫走的只是平民百姓,也应该彻查。滥用私刑事小,丢失人口事大,治世时不斩断此事,乱世时又该如何

整治?”

吴太傅冷哼一声:“什么上书,老夫怎么不知道。”

霍舒迎上他轻蔑的目光,“太傅自然不知道了,事发紧急,本王的折子直接呈送到御书房,并未经过太傅掌事的尚书房呢。太傅若不信,烦请现在就派人到御书房察看,是否有本王的折子。”话音刚落,吴太傅的脸色变得难看了些,“太子妃三日不见太子,没有上陈皇后娘娘,是因为未曾亲眼见到太子被劫,无法断定太子是外出未归还是失踪,不知者无作为,亦是无罪;本王见到有人被劫,便马上奏书呈送,该做的本王都做了,仁至义尽。”

柳蕴娇吸吸鼻子,朝霍舒投去感激的目光。霍舒这么一说,既为柳蕴娇开脱了罪责,又把锅甩给榻上的皇帝,倒也精妙。

吴太傅今日处处受阻,早就怒火攻心,被霍舒如此打脸,还得强颜欢笑,只恨自己身为人臣,而非人君。“王爷当知这段时间皇帝身子不好,没有时间处理奏折,为何要呈书御书房,不送到尚书房来?”

这可说到点子上了。

“其一,本王并不知道皇帝无暇处理奏折,毕竟皇帝称病之时,还下达过两次旨意,第一次是夸赞贤妃娘娘,第二次是扩大宫宴规模;其二,本王直接呈送折子到御书房,是故意避开尚书房的。”霍舒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环视一周,在众人灼灼的目光下拿出一个腰牌状的东西,差人呈给端懿皇后。“燕寻虽未能追救被劫之人,却在事发现场找到了这个东西。若本王没认错,这腰牌上,是你吴府的刻印,当晚劫人的黑衣人,是你吴太傅派来的。”

吴太傅当即咒喝:“泽景王你血口喷人!”

果真是阴谋,果真是……他遭晏惊寒算计了!

好一个太子殿下,人不在场,却设计好了所有环节,等着他吴岳往坑里跳呢!

吴贤妃也从席间站起来,声音气到颤抖:“王爷休得胡说,吴太傅光明磊落,岂会做出这等腌臜事?你仅凭一个腰牌就认定黑衣人是吴府之人,莫不草率得令人可笑!”

端懿皇后的脸色也不佳,今日这接风宴上接连出了好几桩丑事,真是让她一张脸都挂

不住了。

端懿皇后曾见过类似的腰牌,腰牌上怪异的花纹错杂缠绕,这是太傅府腰牌独有的雕刻技巧。她此前见过的,是红玉腰牌,吴贤妃时时刻刻挂在腰间。而如今她手上的是一块木雕腰牌,木质算不得上好,但花纹雕刻的功底,绝对出自吴贤妃那块的同一人之手。

“吴贤妃,你自己来看看这块腰牌吧。”端懿皇后冷冷道。

最新小说: 无上至尊,从斩妖除魔开始 携崽死遁,疯批权臣跪求当爹 穿成皇孙,开局保下亲爹太子之位 三国:十倍速度,貂蝉说我太快了 全球末世:开局觉醒吞魂天赋 穿书后,我和闺蜜玩坏男主! 替嫁后,我成了九零首富少奶奶 1秒1血脉,觉醒荒古圣体我独断万古 真千金被赶出府,摄政王宠翻了 浅藏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