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刚才两人相顾无言是怀着些许深情的,那么现如今两人对视,便只剩下尴尬了。
“殿下,臣妾有话想跟您说。”还是柳蕴娇先打破了沉默。
晏惊寒面上平静无波,缓缓点头,背对过去,便兀自解开衣袍。
柳蕴娇看着他的动作心里一惊,下意识往床榻里面让了让,故作淡定地问:“殿下,您这是?”
不是吧我还是个孩子啊!
“孤忙了一天,想躺着说话。”
“那臣妾起床给您守夜。”柳蕴娇暗自感叹自己聪明,这么快就寻着由头逃掉。
“不想孤再一次半夜三更把你抱上床来就乖乖躺好。”
柳蕴娇喉头哽住,“我就说……”
女人悄咪咪的喃喃自语挑起了晏惊寒的兴趣。
“就说什么?”
“臣妾是说……说昨晚上臣妾睡得那么好,肯定是殿下不辞辛苦把臣妾抱上榻来的缘故。真是太感激殿下了。”柳蕴娇嘴上肯定殿下的功劳,心里却不是这样想的。她就说自己明明睡觉很乖的,根本不可能梦游到晏惊寒的床上!要不是他坦白,她要误会自己是老色批了。
晏惊寒对于她满口胡话信嘴拈来的本事见惯不惯,你看这小姑娘一脸的愤懑相,哪里有半分感激他的样子。
罢了,他不与她计较。
晏惊寒脱去了外衣,只剩下亵衣。纯白的亵衣没有多余的颜色,看来他的伤口恢复很好,没有浸染的情况。
他转过头来,淡淡道:“孤想沐浴。”
“不行!”柳蕴娇声音底气十足,这几天是不宜沐浴的,至少也要等他伤口结痂了才行。
“你不嫌弃?”
柳蕴娇听清他问话的那一刻有些怔愣,“我嫌弃什么?我是大夫,怎么会嫌弃自己的病人?殿下伤口没结痂之前,要尽量避免沾水。”
“那孤就这样睡了。”
他动作优雅地躺了下来,面上带着惬意的笑容,侧过身子,看着自己。
柳蕴娇没遗漏他眼里那点得逞。
她霎时间明白了,怪不得他一反寻常的果敢直断,不就是想不洗澡和自己睡一起吗?他定是知道自己会如此回答,所
以连衣服都脱好了,才不紧不慢地试探她的想法。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得了她的答案就即刻爬床。
今晚洗了桃花瓣澡的柳蕴娇睡在榻里侧,若说睡,更像是她被两天没洗澡的太子殿下囚在里头似的。
“有什么话要同孤讲?”
他声音温润下来之时,还是十分动听的。
自己头一次在清醒的时候与他这般近距离接触,她浑身不自在,一下子就红了脸。他的气息吹拂在她身上痒痒的,那股子细痒劲儿顺着她的毛孔上了心头,一时间……仿佛她心头也毛糙了。
晏惊寒侧躺,是因为他伤势未好,只能这样躺。
而柳蕴娇端端正正的平躺,双脚收拢,两手交合在腹上,视线一转不转地盯着帐帘,好一副正经到僵硬的模样。
“殿下,臣妾今晚接到影卫的情报,得知臣妾被某些坏女人算计了。”一想到那几个坏女人,柳蕴娇就来气!
“嗯,”晏惊寒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靠近孤一些。”
柳蕴娇闻言十分不情愿地靠近了一点点。
“她们意图在接风宴上让臣妾出丑,败坏臣妾的名声,也好借殿下之手除去臣妾。”
就像某些时候,你在说实话之前提一句“我说了你不准责怪我”,那人也未必会真的责怪你一样。她先说明她是被算计的,日后就算她在接风宴上没能好好处理一切,他也不会把所有责任都加在柳蕴娇头上。这便是先发制人,掌握主动的好处。
这也是柳蕴娇为何要主动告诉晏惊寒此事的缘由。
“嗯。但是孤那日没有办法保全你。你可有办法自保?”
他不问自己坏女人们算计自己的原因,更不问自己坏女人的计划是如何实施的,只说他没有办法保全她。
柳蕴娇心里忽然奇怪地沉落了几分,就像那天她从桃花树上跌下来时,失重的感觉。“臣妾可以自保,明天就着手安排此事。但是……殿下为什么没有办法保臣妾?”
就算我是被人陷害,你也不会出言替我开罪一句吗?
一夜夫妻百夜恩,你连这点恩情都不愿给我吗?
柳蕴娇忽然有些替原主生气。
你看看你选的男人,对这个国家,对这个朝廷他十分有担当,但是对你的事情,他通常都是不闻不问,即便闻知了,也不愿插手干涉。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替原主发恨撒气,根本不知晏惊寒眼里的情绪。忽然自己身子一轻,床单被带动,回过神时,她已经被他收拢在他怀中。柳蕴娇下意识地挣了挣,他的力量依旧,怀抱没有任何一丝的松动。
晏惊寒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抹着她的脖子,贴在耳鬓轻声道:“娇娇,不再近些,当心隔墙有耳。”
“@&*#¥**%……”
呜呜呜呜呜呜呜请您不要再对她实施美男计了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