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她孤寂的背影,良久无言,感觉她和叶柯舟在某些方面十分相似,小渔村在老人眼里是传统,是家业,要一直守下去;在年轻的姑娘眼中,却可能是束缚她们青春的坟墓,外面就是天堂,可外面真的好吗?可能叶柯舟给了小英走出去的希望,但也随着她的离开了,变成了幻影。
我沮丧地回到四进院落,在叶柯舟长坐的石桌旁,看着帆影点点,我虽然雄心万丈,可出师如此不利,连一个村长也搞不定,也想着我不可知的未来。
我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我一看是海逸星打来的,便接听了,“江余愁吗——你是不是在石凳上发呆?”
“你是刘伯温吗?还是诸葛亮?怎么掐算出我在发呆?”
我吃惊道。
“那还用说——你看向灯塔方向。”
我依其言望向灯塔,果然见似乎灯塔顶上影影绰绰有亮灯闪动。
“看到了吗?”
海逸星又追问道。
“塔顶上是什么在闪?”
我追问道。
“你快些过来吧——现在灯塔上没人,也没有点灯火,你从北面的地下掩体悄悄上来,不要让人看到。”
海逸星嘱咐道。
我蹑手蹑脚地找到掩体,慢慢地爬了一会,果然看到一条斜向上的石梯,便走了上去,越来越亮,我知道走到灯塔塔身了。
我似乎看到了希望,虽累,但精神却越来越振作,等爬到塔顶时,就见到一个巨大的圆形透明壁炉,旁边堆满了干燥的柴草和炭木,我知道灯塔虽然用电照明,但这最原始的传递信号的方式,作为备选方案,也完整地保留下来了。
却没看到海逸星的影子。
“海逸星。”
我轻轻唤了一声,一个倩影就在炉膛窗口出现了,向我挥挥手道,“在这呢?”
我奇怪她的神出鬼没,道,“这么高,你怎么钻进去的?”
“用梯子。”
我转到另一面,果然看到一个梯子,我正要爬上去的时候,海逸星却走了下来,带我到了一个极隐蔽的房间,里面有果肉蛋蔬,还有淡水,有一个
床铺被褥,似乎是给灯塔守准备的。
见我看她,她一脸羡慕地道,“真希望有一天做个灯塔守,为迷航的船指引方向。”
我安慰她道,“你现在做教育不就是为迷茫的人开出药方吗?”
她认可地点了点头,道,“不过相对而言,我还是希望做灯塔守,这样会有更实际的功效。”
我看着她渴望的眼神道,“你让我来这里不是仅仅向我诉说你的希望吧?”
海逸星拿起望远镜,向海上看了一会道,“如果有一天,你不见了我,会不会找我?”
我点了点头,道,“我会找你;你如果不见我了,会找我吗?”
海逸星没有回答我问题,又道,“那你到哪里找我?”
不等我回答便道,“我们彼此约定:如果找不到对方,就站在高处等对方来找。”
我质疑道,“如果我们都站在高处呢?”
海逸星就笑起来,道,“你傻啊——都在高处岂不是像现在这个样子,还用找吗?”
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那我们就这样约定好。”
一面抢过她的望远镜道,“你在看什么呢?”
海逸星道,“看一艘迷失航向的小船。”
我透过望远镜从海的一边,看到另一边,虽然船很多,但都各自有航向,没发现有失联的船只,便不解地道,“哪有幽灵船啊?”
海逸星用手堵住我镜筒,眼睛看着我,我却看向她的嘴唇,感觉她的唇薄薄的,弥散出一股薄荷的香,天然拥有一种诱人犯罪的魅力。
距离那么近,在这高高的灯塔之尖,我忽然有了一种原始的冲动,想要亲她,却克制着,因为我绝不能亲她。
于是,脑中似乎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说:“你快去亲她。”
一个说,“你不能亲她。”
一个说,“你不亲她会后悔的,机会难得。”
一个说,“你亲她,她会生气的,后果严重。”
一时间,我也不知道是亲她好,还是不亲她好。
突然,海逸星挡镜筒的手往下一搭,似乎嫌它挡住了视线,
我却会错了意,以为她要取过来看,我们几乎同时一松手,“啪嗒”一声,望远镜就掉在地上。
我们焦急地同时一低头,要看一下望远镜掉到了何处。
恰在此时,“嘭——”的一声,二人的头就撞在一起,我正要倒歉,她的嘴动了一下,牵动着唇边的纹路,是那么好看。
我突然想要攫取这种美好,就猛地一扑身,就将她逼在墙角,双唇像阴阳相吸的磁铁紧紧贴在一起,我感觉置身在云雾中,一种蜜一样甜的气息包裹了我们。
我想索取更多的甜蜜,双手抱着她,趋身向前,“扑通”一声,她脚被床绊倒,整个人就陷在松软的床上。
我突然感觉到自己侵犯的无礼,慌忙欲抽身而出,海逸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突然大力的抱着我,紧紧地闭上了眼睛,似乎想沉浸在这迷醉一般的梦幻中不愿意醒来。
我感受到了她的生涩和迎合,不知是谁最先试探着伸出了舌头,双尖相贴的苦涩马上变成了纠结在一起的甜蜜,似乎她在感觉到湿吻的美好后,采取了主动,于是双双淹没在爱琴海的温暖洋流里……
不知过了多久,我最先反应过了,一下子睁开眼,身子离开了她的拥抱,倒歉道,“海逸星——我我——对不起——是我没把持住——”
海逸星也从床上站起身,理了理皱褶的衣裙,面无表情地从地下找到了望远镜向海上探望着。
我希望她骂我一顿,或说些甜言蜜语,她的冷静令我十分恐惧,对她被我强吻后态度不明的恐惧。
我走到她身边,发现她脸和耳根都因刚才的情欲迸发而桃红一片,却别有一番风韵的美丽。
我用手挡住镜筒,她看不到风景就看向我,似嗔非嗔的,又偏着脸看海。
我仍然担忧道,“你不会生我气吧?”
她看了我一眼,面无表情地道,“我为什么要生气?”
“因为我亲了你。”
我检讨道,“我真该死,可是谁让你生得这样美丽。”
海逸星抓住我拍向自己脸上的手,道,“那你那天在我的房间亲了我,你说你有
没有获得我的允许?”
“我我我——我冤枉——”
我为自己辩解道,“那是为了救你才才——不得不——”
“你胆大包天,天包胆——是不是该千刀万剐——死了喂狗——”
我见她说得这样严重,心里反而放轻松了,道,“我不就是,一不小心犯了点小错误吗,你至于这么处置我吗?”
海逸星盯着我看了良久,才一字一顿道,“那是我的初吻,就被这样你掠夺了去,你说杀了你该不该?”
我一时间目瞪口呆,道,“我我我——我不知道——你杀了我吧——”
说着,我闭上了眼,静等她的裁决。
突然,一个冰凉的东西就抵在了我脖子上,我不由打了一个激灵,心想,“海逸星不会真的杀了我吧?”
一抬头,见海逸星拿着望远镜,镜头就碰触到肌肤上,口中模拟枪响的声音,“枪毙罪大恶极之犯人一名,人犯江余愁,犯猥亵罪、强吻罪、盗猎少女芳心罪、英雄救美罪——数罪并罚,执行死刑,立即执行——嘭!”
随着一声枪响,我一捂胸口,作中枪状,却拉着她的手,慢慢退到床上,身子一歪,将她也一起拖倒在床上,腿一蹬,五官挪移,作死亡状。
海逸星一下扑在我身上,抱起我的头,作琼瑶式咆哮道,“江郎——你不能死——你丢下我一个人——可让我怎么活?”
我眼一下子睁开了,可仍赖在她怀里,轻轻道,“你喜欢这样的我吗?”
海逸星眨了眨眼睛,点了点头,道,“挺喜欢的——”
“后不后悔认识我?”
海逸星摇了摇头,道,“自从认识你,我的生活也变得多姿多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