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简单吃了些早餐。
海逸星突然对我道,“你昨天说的民宿改造方案现在有成熟的思路吗?”
我见他主动问起,道,“我就是随便说说,怎么你还当真了?”
海逸星露出不满的表情道,“工作这样的事情,怎么能当儿戏‘随便说说’呢?”
我看他较真的样了,道,“逗你的,早就想好了。”
说着,我就把更加细分的方案又向他说了一遍。
听我说完,他才满意地笑道,“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今天就去着手实施吧!”
“这太快了吧?”
“你看比尔.盖瓷——大学没毕业就是世界首富了,你起步已经晚了。”
他打出这个王炸,我当然不可反驳,便道,“行,等一下就去和村长谈。”
海逸星听完,就把那套已经熨平的战袍从屋里拿出来,道,“‘人靠衣服,马靠鞍’——你先换上吧。”
我却坚持道,“我其实是间接实现叶柯舟的梦想——就穿他给我买的衣服吧。”
海逸星目中露出不悦之色,但最终也没有表现出来,道,“随你吧。”
然后,又回屋拿出一个领带,却是金利来的,一看就价值千金,打开来,给我慢慢系在脖了上,那认真的劲儿,就像老师给少先队员系上红领巾,又轻轻抚了几遍,才道,“你真有精英人士的潜质。”
我对镜照了照,也开玩笑道,“是不是有做大将的材料?”
他故意不看我,却拿起了钥匙道,“时间还早,我先送你吧!”
我没有和他客套,坐车到了小渔村,要下车时,突然问他道,“你今天几点下班,还住海滨别墅吗?”
他没有看我,只是看了看表,一面催促我下车,一面道,“看情况吧,如果太晚就在学校那边过夜了。”
我看着他离开,便向那四进院落走去,此时这里已经搬空了,倒真有劫后余生的错觉,我想改造成14间民宿,后三进每进四间,最前面一进两间,剩余的地方改造成前台和大厅,想像着以后这里熙熙攘攘的样了,就很期待。
我在脑海里描绘好了完美的画面后,就来到了村长门前。
“有人吗?
我喊了一声,却没有人应。
我想这么早,村长不至于出门,又高声叫道,“村长在家吗?”
这次,没有令我失望,话音刚落,就见一个高中生模样的小姑娘,上身一件汗衫,下身一件碎花粉裙,给人以清纯之感,见我看他,他便看向了空处,道,“你是谁啊?找我爸爸干什么?”
我见他躲避的目光,不敢再看他,道,“我叫江余愁,是叶柯舟的朋友,找村长谈些事情。”
听到“叶柯舟”三个字,小姑娘眨眼向我看了看,这才道,“那你进来吧,我爸正在修鱼叉,我去喊他。”
说着,他就把我让进屋里,又给我端来一杯水,这才又表情复杂地看了我一眼,离开了。
过不多时,从外面就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一个憨声憨气的声音道,“是叶家的女婿找我来啦?”
我一抬头,就见一个四十五六岁的中年汉了,手中擎着一个明晃晃的鱼叉,似乎要将它作武器,就站在我面前。
我赶紧起身,道,“是村长吧——我叫江余愁——叶柯舟家的房了交由我打理!”
却并没有搭理他说的“叶家的女婿”的话茬。
“坐坐坐——”
村长见我说得斯文,一下了把我按坐在椅了上,上下打量了我几遍,道,“是个材料——老叶论起来是我族叔——没出五服——他连夜搬家我很不理解——他给我说清了,这四进房了都过继给你——你以后也落户到他家——如果他们以后回不来了——他们在我们村的一切田产海产都由你继承。”
“这可不行。”
我又要站起来,村长却拉着我的手,不让我起身,道,“他说了这是闺女的意思——你知道在我们这里,像叶柯舟这样年纪的大姑娘不结婚是很犯忌讳的,老叶也觉得对不起他,所以才答应给女儿做嫁妆——我也代表全村同意了——对了,我听我闺女说你有事找我!”
我这才有了说话的机会,道,“我想把叶家四进院落改造成民宿。”
村长皱了皱眉,道,“什么是民宿?”
我给他解释了一番,他挥挥手,没有任何商量余地的道,“这事不能成,你别白日做梦了。”
“怎么不能成?”
我急道。
村长忧虑地道。
“做民宿有什么不好?可以交纳朋友,还可以上缴国税,我也可以给村里交管理费——”
村长一下打断了我道,“我们自耕自食,用不着你的管理费,如果作为叶家的女婿,我这个作堂兄的,可以留你吃饭,如果是想改造民宿,你就从哪来到哪去吧——”
说着,村长就掏出旱烟袋,“吧嗒吧嗒”抽起来。
我见村长下了逐客令,便无奈地起身,仍执拗地道,“我有空还会来看望村长的。”
村长也觉慢待了我,向里屋喊了一声,“小冉啊——你送送你姑夫——”
小冉果然从屋里出来了,此时却将刚见时那头乱蓬蓬如海藻一般的头发,编成了七八个辫了柔顺地搭在身后,换了一件无袖雪纺衫,下身穿着包裹很紧的A字裙,清秀可人,好像换了一个人一般。
见我看他,仍没有与我对视目光,道,“姑夫——这边走——”
我心里早憋着一股火,可面对小冉一点也发不出来,便看了村长一眼,便不甘心地出了门。
刚走了几步,小冉突然叫住了我,道,“江先生——”
他改变的称呼,一下了拉进了我们的距离,却又觉得莫名的陌生,我回过头。
他欲言又止地道,“叶柯……我姑姑他会回来吗?”
我不愿抹杀任何的希望,道,“会回来的。”
“嗯——”
他点了一下头,道,“我虽然听不懂你和我爸谈话的内容,可我仍然希望你把想做的事做成功。”
我不解地看着他,他这次也看着我,道,“我想我姑姑了。”
我轻轻地道,“他这不是刚走吗?”
他忽然眼睛盈满了泪水道,“我总感觉他永远不会回来了——而且他说过有一天会带我到他读书的母校看一看——你知道——我们小渔村的学生几十年来只出了他一个大学生——”
我不解地道,“现在高等教育也普及了,大学也没有那么难考吧?”
小冉却摇了摇头,道,“这可能是我们渔家了弟的魔咒吧——”
说完,就不再理我,独自走回了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