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地之间都相互连着的,大家离得不远,谢一白那嗓门嚎的众人都不约而同朝二人看来。
寻常人家的夫郎碍于谢一白的名声迟迟不敢过来,等谢一白被拖走的时候,宴清身边已经去了个手拿软鞭的青衣男子。
“算她跑得快。”唐辞冷哼一声,一鞭子抽在稻子上,将金黄圆满的颗粒抽掉一地,“她怎么老来烦你?还没挨够毒打吗?”
“没,只是嚼了些很难听的舌根,”宴清见是唐辞,朝他摇头,“唐大哥,你快把软鞭收起来吧,别又让你家妻主瞧见了。”
唐辞闻言脸色一变,眉宇间再无刚才的神采飞扬,他恹恹的将软鞭别回腰间,“知道了,没烦你就好。”
“不过宴清,你这脸怎么这么红?”
舟墨闻言也去看宴清,却见宴清慌张的移开视线不敢同他对视,舟墨微微拧眉,不赞同的道,“你怎么过来了。”
“……腿坐麻了起来走走。”
“可是腿麻跟你脸红有什么关系?”唐辞没注意到宴清的神色,还伸手去探宴清的额头,他一惊,“怎么这么凉,低烧?”
“没,不是。”
宴清后退两步,避开唐辞的手,乍然一偏头就见舟墨好看的眉头又紧蹙起来,他忙解释道,“你别听他说。”
宴清靠到舟墨身边,急的不知道怎么解释,只拽着舟墨的衣角,“你自己摸摸看,不烫了,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舟墨没动,垂眸看着宴清过于慌乱的样子,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
他只是照顾了宴清一晚,宴清就开始拿自己的话当圣旨了,这般柔软的性格,未免也太好拿捏了,怪不得老是被人欺负。
舟墨不自觉的放低声音,“你不用怕我,想干什么就干吧,我不会拦你。”
宴清一听这话,却更加不安了,以为自己为强行退热做的小动作没瞒过舟墨。
他脸色一白,咬着唇倔强的解释道,“没有怕你,我们一起不好吗,早点干完早点回家……”
唐辞耸肩,看热闹不嫌事大,“见多了因偷懒而打起来的,倒是头回见因为干不了活而吵起来的,怎么,你们那么闲,不如
替我也干干?我绝无二言,想干多少干多少。”
前一秒还温声说话的舟墨下一秒就像换了个人似的,冷冷的瞥了唐辞一眼。
“得得得,我不开玩笑了。”
唐辞自讨没趣,移开视线,去看地上成堆成堆的稻子,“昨日没见着宴清,我还以为他这农活多半做不完了,没想到,多个你进度立马就反超我们了。”
“你这身高还真不是白长的啊!”
唐辞手指握拳,用手背给舟墨胸前来了一下,隔着层衣衫唐辞也感觉到了舟墨精壮的躯干。
“唐、唐大哥,你干嘛?”
宴清瞪大了眼睛,拦着手挡在舟墨面前,“你打他做什么?”
“……嘶,你看看,谁打谁?”唐辞甩着指关节发红的手,脸上满满的难以相信。
他是见着了舟墨反手抓谢一白的样子,心里虽做好了准备,却也没想到这么捶下去,舟墨竟连眉头都没皱。
宴清看向唐辞红了的指尖,犹豫了下,又坚定的道,“是你先动手的。”
唐辞还想说什么,但被后面慢慢走过来的女人握住了手。
“做什么?一秒不拦着你就又想打架?”
唐辞一见妻主过来,立马蔫了下来,“……没,算了,我们还是回去割稻子吧。”
舟墨看着刚刚还神采飞扬的男子,恹恹的跟在比他高半个头的女子身边,眉头拧了拧,对这种太讲究地位的相处模式有点没法接受。
舟墨收回视线,迈开步子往没割完的稻堆走,他走了两步,回头就发现身后的人还呆在原地,一脸的愁苦。
舟墨挑眉,“不是要早点回去吗?不过来?”
“来、来了!”
宴清闻言,脸色一喜,立马跟过来,见舟墨不再提低烧的事,这才悄悄松了口气,走到舟墨身边。
可借来的农具就那么一把。
在舟墨手里,也没他能干的份啊?
宴清看着舟墨熟练的动作,越看越觉得自己在偷懒,没法割,就只得将稻子扎在一起,拖到田边去。
这活比割稻子要辛苦多了,宴清拖两步就得停下来喘口气,舟墨见状就将农具递给了宴清。
宴清没接,“这个还是我来吧。”
“你这么拖下去,能早回家就怪了。”舟墨没理他,镰刀宴清不接他就放在地上,他拿着禾担子,一口气挑了两捆稻子出田。
宴清看的目瞪口呆,眼里全然是羡慕,殊不知,他身后的那些人,也同样的朝他投来羡慕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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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午休的时候,宴清悄悄离开了,等再来的时候,手里就多了碗肉沫汤,碗面上还飘着热气,一看便是刚出锅没多久的。
宴清用衣袖遮住大半个手,隔着层衣衫将碗抱在怀里。
“舟大哥,来吃点东西填填肚子!”他朝舟墨喊道。
舟墨将禾担子放在稻堆显眼的地方,擦了擦汗走过来,在看见碗里的肉沫时眸中闪过一丝疑惑,问宴清,“去哪了?哪来的?”
“……孙氏给的,趁热吃,吃饱了才好干活啊。”宴清绝口不提孙氏为难他的事,也悄悄的用袖口将手上的伤遮住,他歪头朝舟墨笑了笑,“谢谢你帮我干活。”
这个真心实意的笑容在宴清干净俊逸的面容上显得格外的让人心动。
舟墨眼尾轻轻上挑,盯着肉沫汤若有所思。
宴清不知道但他却没忘,孙氏早上咄咄逼人的样子还历历在目,本就一副尖酸刻薄样,又何况孙氏在他这里实打实的吃了个闷亏。
……孙氏又如何会这么轻易的给宴清肉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