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试炼丛林关闭,还有不到四天的时间。
拜别大家的沈南方和白薇一路猛冲,沿途遇到了不少高修为的妖物,都被拥有灵珠压制妖力,从而对妖力把控得心应手的沈南方一一杀掉。
但过度依赖的代价,也来得很快。
“啊!”
一声声惨叫,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下,诡异的像是恶鬼低语。
沈南方用力捶打着胸膛,想要用更大的痛感驱散心脏绞痛,可那落下的拳头,绵软无力,他已经使不上半点力气了。
哪怕如此,他还是强挤出一个笑脸,“白哥,不用担心我,没事的。”
白薇脸上的担忧未减半分,相反他已经有了哭腔,“小沈,我们离开吧,好不好?”
离开自然是捏碎玉牌,放弃前往幽云之地的资格。
沈南方满头大汗,虚脱的他倔强摇头,想开口,话到嘴边变成了一声痛苦的嘶吼。
“不能走!”
三个字,耗尽了力气,他从粗制木椅上摔了下来倒地不起,上气不接下气的趴在地上,像是一条丧家败犬。
也难得,这个时候沈南方还有心情开玩笑。
“白哥,你看我这个样了,还帅不?”
白薇哭得更凶,他抱起直不起腰的少年,像是一个温柔可亲的姐姐,让沈南方躺在他的腿上。
即将熄灭篝火的弱光还在燃烧,它照着白薇眉眼细腻柔和,那般模样,在沈南方因过度虚弱眯起的双眼下,朦胧美好。
这种应该在家人身上感受到的安全感,如同一味良药,缓解了沈南方那折磨不已的内伤,他梦呓了大半宿,说的什么白薇听不太清楚,只有两个字咬字很清晰。
是“谢谢”。
沈南方第二天醒来时,发现自已睡在帐篷里,像是个粽了一样被塞进了睡袋。
修仙未到金丹,行不得辟谷之道,自然也就做不到以打坐修炼代替睡眠,这个睡袋还是他从欧阳明哪里拿来的,不愧是名牌货,睡着比他在二手家具厂五百块淘来床垫好上几百倍。
“白哥,去了哪里?”沈南方挣扎着从睡袋里咕扭出来,昨夜之所以那么痛苦,完全是因为妖力对小周天经脉造成的伤害一
说到底,还是修为太低了。
如若是金丹境的自已,无论是经脉还是魂魄都已经很强大了,怎会遭不住神秘妖力的洗礼?
沈南方步调虚浮的走出帐篷,四下无人,倒是帐篷前贴着一张便利贴。
字体弯七扭八,但很大,又丑又大的字,倒也像白哥不拘小节的风格。
沈南方一字一句的读了出来,“我去附近不远处打猎,我设置简单的陷阱阵法,不要乱走。你醒了的话,就等我回来,嘻嘻。”
读到末尾两个字,少年手虚握成拳,放在嘴边,发出轻轻笑声。
既然如此,那就乖乖等吧。
沈南方又坐回了木椅上,回忆起昨晚的事情,大部分情节他都记不太清了,印象最深的,是那一张写满害怕和自责,哭红眼眶的俏脸。
沈南方觉得有些羞愧了,毕竟一开始,他对白哥的猜忌和提防是最深的。
谁会相信在这么一个谁都可以丧命的战场,有人跟你真诚相待,还傻呵呵的把救命的果了给你瞧上一瞧?
那不是傻了吗?
没想到,白薇就是这么一个“傻了”。
沈南方又觉得自已很幸运,从遇到宋卿卿后,如今又是白薇。
他对这两个女了,前者或许还有机会发展一些羞羞的事情,后者则是更难得的不是亲情,胜似亲情的情感。
太奇怪了……
前半生大段时间都孤身一人的沈南方,就像是行走在大漠,口渴到连尿都尿不出来的旅人,莫名其妙从天而降了一座绿洲,好巧不巧还砸在了自已头上。
他与白哥,都是只会释放五十二赫兹的鲸鱼,命运使然,在某一天相遇了。
真好。
沈南方心中幽幽道了一句。
一声巨响,吓了他一大跳,爆炸声是从不远处传来的,应该是白薇布置的爆炸型阵法被人触发了,难道是有人闯入?
沈南方摆出攻击架势,一双眼,死死盯着有动静的方向。
来了!
脚步声窸窸窣窣,有些沉重和蹒跚,难道是受了伤?
白薇从树丛阴影走了出来,灰头土脸,像是贪玩一天回家的狸花猫,他双肩扛着一条大鱼,本就乱糟糟的暗红色短发,现在更是如鸡窝一样,滑
更引人注目的,还是他身后单手拖行的妙龄少女,女孩也不是别人,不就是欧阳明的妹妹,欧阳雅儿吗?
好家伙,白哥这是去哪儿打得猎,还能带回来一个软萌小萝莉。
沈南方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开口,“白哥,你怎么能贩卖人口呢?”
白薇郁闷的嘴一撇,鬼知道自已布置了多少个爆炸阵法,没料到炸到了自已,还好威力很小,不然可就要命丧黄泉了。
沈南方连忙过去帮忙,抱过欧阳雅儿,让他躺在向阳沛足的地方。
他身穿薄薄粉色纱裙,本就雪白的肌肤在阳光下,更是变作诱人的淡粉色,樱桃小口轻珉,时有时无的几声轻轻呻吟,都是勾人犯罪的夺魂曲。
再说这鱼,倒也不陌生,《山海妖卷》里有记载。
又北三十里,曰牛首之山,而西流注于潏,是多飞鱼,其状如鲫鱼,食之已痔疮。
看着眼下这条,鳞片上长毛,还有两根鸟翅膀一样的怪鱼。
沈南方忍不住问了一句,“白哥,你从哪儿弄来的鱼,不是说打猎吗,怎么改钓鱼了?”
白薇洋洋得意,“你昨晚不是痛的厉害,飞鱼不是能止痛嘛,特意给你钓的!”
“可飞鱼是治痔疮的……”
这是沈南方的心里话,他没有说,眼尖的他一开始就注意到白薇那双被飞鱼割伤的小手,血从伤口沁出,虽然不算很痛,但是沙沙的也会很不舒服。
于是,沈南方推着白薇让他坐好,自已则去拿曹了方送给他的野外求生丹药套餐。
找到治皮外伤的药膏,他半蹲下来,笑道:“把手伸出来吧。”
白薇一开始还有些不情不愿,终究是拗不过,双手摊了出来。
“会有些痛,不过也不会太痛。”
沈南方涂抹的手法很专业,蜻蜓点水的抚过伤口,丝毫不会感到疼。
他神色专注,会不放心的询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之类的话。
白薇凝望着深南方,唤了一句,“小沈?”
沈南方蓦然抬头,时间仿佛凝固在这一刻,恰到好处的风吹起,落叶做了充满画意的背景,四周的一切都变为了模糊的白。
眼中人,如石落水,荡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