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两旁的玻璃大厦,无数身披白披风的死士破窗而出,玻璃碴像是扬洒出去的飞雪,稀稀落落的掉在地上。
阴云密布的天空,巨龙盘旋,它挥舞利爪,雷电如洪水般倾泻而下,雪白的落雷带着难以抗拒的毁灭意志,这一击,哪怕是祭出防御法器的欧阳越,都不敢十拿九稳说自已能接下。
没有人发出哀嚎,只要皮肤碰到雷电的人都会立刻全身上下变成焦炭,没时间反抗,自然就没时间呼救。
欧阳越踩着一人的肩头飞起,他迎着密集的落雷,毫不畏惧的向上飞身而去,他像是一柄利刃,那些密集的白色闪电,从身体左右滑过,却怎么都近不了他的身。
张钰聍正在注视着,他表情有些不喜,这本来是给沈南方准备的杀局,不希望有外人打扰,不过既然有人敢于挑战,他就不会拒绝,高傲的王冕,是不会拒绝凡尘蝼蚁的挑战!
“来!”张钰聍厉喝!
他的身后,足足七枚足球大小的雷球浮出后脑勺,无规则的飘旋着。
雷球上闪烁着琥珀般的沉淀色泽,虽然看起来小,可这些都是经过万顷雷电凝聚而成的,每一枚都有媲美小型导弹的威力。
流动的暗黄雷光,暗藏杀机。
张钰聍挥手,雷球一枚接一枚的飞去,从他耳边飞过。
欧阳越对于迎面飞来的攻势并不多做躲闪,他眼瞳里闪烁着凶光,当他抬起头,哪怕是张钰聍的呼吸都是一乱,他忽然明白了什么,这个男人义无反顾的冲上来,就早已将所有和“活”有关的词抛弃。
欧阳明握紧手中这一柄名为“斩诡”的长剑,剑身漾起青光,他全身力量都在这一刻加持在持剑的右手上,第一枚雷球,他横掠一剑,一分为二,轻松斩之。
第二枚,他依旧脸不红心不跳;第三枚,他手腕红肿,颓势渐露。
第六枚……砍到第六枚,欧阳越那身昂贵的手工黑西装已经烧焦了大片,他和张钰聍的距离缩短到了三十余米,雷球只剩下最后一枚。
“大叔,不要在保存实力了,会死的。”张钰聍轻笑,他的声音穿过风雨,送进了欧阳越的耳朵里。
“那就让你瞧瞧,欧阳家正宗的辟邪剑术!”
张钰聍冷笑一声,他又打了个响指,雷球圆润的身体忽然出现密集的尖刺,在短暂的蓄力后,它以更快的速度,飞冲而去。
斩诡的剑锋划过雷球,长剑在沸腾,雨水落在上面,会迅速变成白色蒸汽。
欧阳越从扑朔的雷光中飞了出来,他活动着流血的肩膀,露出明亮的笑意:“不过如此。”
“很遗憾,你的对手不是我。”张钰聍嘴上说着,脸上没有半点歉意。
欧阳越愣了片刻。
就是这片刻,张钰聍的背后闪出一个异色瞳孔,波斯猫一样的小男孩。
他张开手,手掌上出现一座红色圆环法阵。
下一刻,小男孩和欧阳越都消失了,就连灵气残留的气息都不见了。
张钰聍向地面伸出手,“沈南方,来与我一战!”
一道闪电忽然寂灭着闪过,雷声暴起。
沈南方的手被牵住了,是欧阳雅儿,他一脸凝重的说:“不能去,太危险了。”
“沈南方!”张钰聍还在叫,声音愈发的大。
“没事的,老道士说过一句话。”沈南方深吸了口气,“狭路相逢,胜者即勇者。”
他甩开雅儿的手,欧阳家的死士尽忠尽责的保护住小姐,敌人可不止天上的张钰聍,街道的四面八方都涌出了攒动的熊耳人头,这些人是伊万夫豢养的鹰犬。
“你来了。”张钰聍看着沈南方,满意的笑了笑。
“来了。”
语气都很平淡,好像并不是要做什么生死之争,只是两个人约好了,一会儿去某个餐馆吃顿饭。
同一时间,二人俯身对撞!
这是一场实力悬殊的厮杀,张钰聍仅凭掠动产生的狂风就让沈南方的身形悬在半空,停滞着,连动都动不了。
“我不是要和这个沈南方对决,快,唤醒另外一个!”张钰聍伸手掐住沈南方的脖了,将他高高举起,然后张钰聍抬起另一只手,唤来一道天雷。
他想活活劈死沈南方!
“不!”雅儿绝望地大吼。
手掌忽然变得灼热,张钰聍惊骇的松开手,沈南方的眼瞳里涌动,暴涌着热焰,仿佛一座沉寂千年的火山,总会在某一刻,像这蔑
沈南方的手发生了变化,暗蕴火浆的鳞甲覆在了肌肤上,手指也成了尖锐的利爪。
下一秒,沈南方将这支变成利爪的左手,捅进了胸膛!
他的嘴角流出热到可怕的白气,头顶上,一朵宛如镌雕而成的无名的瑰花,灿烂热烈,无声无息的绽放。
沈南方近乎是复刻了在海底那次常理难以解释的暴走!
他的胸膛开始有规律的起伏,像是一种古老的律动,血腥又华丽。
岩浆般粘稠的鲜血不在滴落,从胸膛流出后,每一滴都漂浮在沈南方的四周,而后贴附在他的肌肤上,变成了一具暗红色的甲胄,同时沈南方的脑袋,也被罩在燃烧着火焰的头盔之下,头盔遮掩,看不清面容,唯有那双炽热的眼睛燃烧着,千古岁月都不曾熄灭。
“焱蛇!”
极具威仪的嗓音从沈南方喉间吐出,他的背后生出了两条铁链般的火鳞小蛇,沈南方向前缓缓抬起手,两条小蛇如两道闪电激射着缠绕住张钰聍的双臂。
张钰聍反手抓住蛇的七寸,尝试把沈南方拉过来,但他还是低估了沈南方此刻的实力,任凭如何用力,都无法撼动沈南方的身姿。
“够了!”沈南方怒吼。
像是言出法随的天神,两字敕令,狂暴的飓风以沈南方为中心,向外急速扩散,张钰聍被震得倒飞,他身后的那尊巨龙也受到了波及,气息变得萎靡起来。
燃烧的烈焰双翼在背后张开,如同孔雀开屏,高贵美丽。沈南方高举同样在燃烧的长刀,明烈的光辉就连夏日骄阳都要自惭形秽,他立于黑暗的虚空,火焰瞳孔中充满了神的无欲,冷漠而无情。
他呢喃:“罪臣都将被天火焚烬血肉,烧灭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