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爷,当然是抓到了”,笑嘻嘻的十五向李熠复命,并竖起大拇指,称赞道:“那笨贼,都被爷盯上了,还自以为能够逃得脱,不知道早被小冬冬盯上了。俺们跟着小冬冬,在巷子后将他逮住,先打了一顿,人现在还昏迷不醒。”
李熠的鸟儿子海东青,名字叫冬青,十五喜欢恶心的唤它小冬冬!
冬青追踪术十分厉害,即便赛狸猫的轻功再了得,一旦被海东青盯上,便是瓮中之鳖。
还有李熠的两个亲卫,初一和十五,做事一向利落靠谱,跟着空中的海东青,很快锁定逃跑的窃衣贼,将其逮捕。
意料之中,李熠无甚情绪的点点头,“好。带我去看看。”
“爷,这边请”,十五兴奋引路,接下来,有好戏看了,也不知道,爷会把那胆敢偷喻娘子小衣的笨贼剁成几块儿?
初一瞥一眼一脸兴奋的十五,还有满面寒霜的李熠,只觉头疼!
希望这附近的老百姓都爱睡懒觉,不要一大早就撞见太过血腥的场面!
黎明的晨曦,柔柔的撒在墙根的青苔之上。
李熠的黑金靴子,踏着暗巷青石板,一步步,脚步极重的走向被扔在墙根下的窃衣贼赛狸猫,就像靠近亡者的死神!
身形矮小的赛狸猫,长着老鼠胡,一脸猥琐,两只眼都被打得乌青,李熠垂头看着他,缓缓抬起脚,踩在他的手背上!
“啊啊啊”,被痛醒的赛狸猫,发出一连串惨叫。
他想要抽回手,但对方踩得太过用力,他挣脱不得,只能瞪着痛得流泪的三角眼,向上仰望。
修长健硕的腿,好似望不到尽头。再往上是笔直的窄腰,系着金钮蹀躞带,上面坠着镂空金香囊、闪烁寒光的银刀,还斜插一把黑色扇子。再往上,是将衣服撑得鼓胀的结实胸膛,以及一张冷得要人命,也好看得要人命的脸。
察觉到赛狸猫偷窥的目光,李熠垂眸,冷冷睥睨其一眼!
只消这一眼,赛狸猫就感觉自己已被剐了数百刀,胯间不禁涌出热流。
一旁的十五,立马嫌恶的捏住鼻子,有洁癖的初一,忙往后退好几步。
仍旧踩着赛狸猫手的李熠,冰冷开口,“你昨晚,偷了不该偷的人,该死!”
“都护大人饶命,饶命。我没偷......没偷公主的......罪不至死”,黑煞神李熠威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赛狸猫被吓得话都说不利索,生怕下一秒,就被眼前的煞神扭断脖子。
今个儿,他听闻,自己的窃衣案被交到黑煞神手中,差点儿吓没半条命!
但与他交好的几个江湖酒友,都说此传闻不可信,堂堂都护大人,冷面无情黑煞神,怎么可能会接手这种小破案件。
二两猫尿下肚的赛狸猫,也觉不可信。
于是酒壮怂人胆,他摸进踩点许久的喻知微院子。
酒精,害人不浅!
关键是,他四处踩点时,无意间在房顶上看到喻娘子,当真是惊鸿一瞥,魂牵梦绕,甘愿为之冒险。
结果,就落在了黑煞神手中!
真真儿色字头上一把刀!
听到赛狸猫的分辩,李熠声音低沉,“你偷了......”,只是他话说到一半,想起喻知微那件粉色肚兜,不禁耳根子发热,且越发恼怒,脚上用力。
赛狸猫的手都被踩烂了,哇哇痛叫,但一触及到李熠目光,立马闭嘴,并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都护饶命,请饶了小人这条狗命。小人愿自剁双手,再不行窃!”
“晚了”,李熠松开脚,掸掉衣袖划过墙壁沾到的灰尘,“拖下去吧!”
“都护大人,小人罪不至死,罪不至死啊!”
被拖走的赛狸猫狼哭鬼嚎,苦苦挣扎哀求。
“啪”,十五上去就是一耳光,“你这臭不要的狂徒,死得不冤。”
他家都护朝思暮想都不敢随便乱摸的人,你敢偷她的肚兜,活剐你一千刀都不冤!
十五瞄一眼还怒气未消的李熠,用肩膀撞撞初一,挤眉弄眼小声道:“爷真是善妒,人家不过碰了喻娘子的小衣,他就要人家的命!以后咱们俩可得离喻娘子远些,免得被剁手跺脚。”
初一面无表情,“是陛下要他死。”
“谁?”
“窃衣贼赛狸猫。”
十五想起赛狸猫曾扬言要入宫偷公主小衣,恍然。景泰帝最重皇室名誉,赛狸猫嘴上没把门,论及公主,招来杀身之祸!
但他实在厌烦初一简短意赅的说话方式,没好气翻白眼,“你就不能一次性把话说清楚明白。我猜爷的想法已经够累的了,你少给我学爷装深沉!”
“你可以不问、不猜、不说话。”
“你个木头......唉,你干什么去,我话还没说完。”
“你眼瞎,没看见爷已动身?”
二人吵吵闹闹,踱出巷子,追上李熠。
十五撞开初一,一脸狗腿,“爷要去何处?”
“入宫面圣复命。”
须臾后,紫宸殿。
景泰帝猛地将奏折,砸在李熠脸上。
有鲜血,从李熠额角流下。
李熠修长的手指,抹过额上伤口,微抬眼,面无表情的直视景泰帝,情绪没有因无端受伤发生一丁点儿变化,眸光深沉如寒潭,没有一丝波澜。
景泰帝厌恶极了李熠泰山崩御前的云淡风轻,更恼恨他身上自然而然发散出的萧杀之气。只要他与李熠相处,就会产生一股沐猴而冠的羞恼,不自觉的拔高嗓门,“长公主怀孕的儿媳,世子妃敏芝失踪了,你这个维护京城治安的都护,是吃干饭的吗?”
这两日,李熠先是荡平藏污纳垢的大业坊乞丐窝,又抓捕到羞辱皇室的窃衣贼赛狸猫,但这些成绩在景泰帝眼中,都是理所应当,不值一提。
就像是,无论李熠帮他抓捕多少三王余孽,都是李熠为他兄长庆王的赎罪,即无功劳,也无苦劳!
“臣忙于缉捕窃衣贼,并不知世子妃失踪之事!”
李熠不卑不亢,如实相告,景泰帝仍旧不依不饶,嗓门如同公鸡打鸣,“一个窃玉偷香的小贼,算个什么东西,世子妃敏芝可是你我的侄媳妇,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
李熠终于被不拿百姓性命当回事的景泰帝挑动肝火,声音沉了三分,“窃衣贼赛狸猫不只偷盗衣物,还奸淫妇女,已有被害人想不开悬梁自尽,若不尽快抓捕。会有更多无辜女子受害。”
“一两个平民女子,失去贞洁,算得了什么。反正那些女人在你眼中,也是无脸的面团怪物,别说的好像你在乎她们的死活一样。”
景泰帝知道李熠的心结和病情,满是讥诮的残忍戳其伤疤,想要看到受刺激的李熠恼怒,或是恐惧!
可惜,李熠只是冷冷的、淡淡的注视着他。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没有生命的物件儿,没有一丝情绪,绝不是看九五之尊该有的目光!
又是这样的目空一切,景泰帝无能狂吠,又愤怒的扔折子,“滚去把世子妃给找回来,否则,要你好看!”
李熠额头上的伤口,又开始渗血,他道一句“臣遵旨”,转身迈步,无视地上奏折,直接踩上去。
“站住”,将身体投进龙塌中景泰帝,又转换成慵懒模式,将所有暴戾情绪全都收敛,换上凉飕飕的语气,“五日内,我要看到敏芝那孩子好端端站在我面前。迟一日,二十廷杖。”
廷杖就是在大臣们上早朝的含元殿外施行的杖刑,满朝文武观赏,极羞辱人。
李熠虽被罢黜皇室,但身上仍旧流着尊贵皇族血脉,被如此羞辱,简直是把他当奴隶一般对待!
伺候在一旁的内侍,全都垂着头,大气不敢出。
李熠攒在袖下的拳头,紧了紧,“臣,领旨!”
晨曦,投在步出紫宸殿的李熠身上。
他仰望天空,东升而起的旭日,就像是那日奔向他的她。
赛狸猫已伏诛,她免遭魔掌,这便好了,便都值得了!
只是不知,她那桩国公府的倒霉亲事,能否顺利退掉?
李贤疯了,若国公府还不肯退亲,那他就将喜事变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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