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河边的妇人
想想就觉得这是件可怕的事情，但在这个时代，确实也是正常的。
就是不知道这个老妇人究竟是谁。
见到苏云溪的面色太凝重，姚元晟问道：“云溪，你又不是捕快，这件事还是早些报官的好，要是让自己惹上了一身的嫌疑，该怎么办才好啊？”
苏云溪低下头，旋即笑了几声：“你可是太子，有你在，谁敢怀疑在你身上啊？”
她说的也有道理，姚元晟也只是笑笑。
不过说来也是，谁敢怀疑他？他可是太子啊！
见苏云溪依旧是凝重的，他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等到竹筏靠岸，苏云溪忍着恶心和臭味，把尸体翻了个身。
这才看清了老妇人的全貌。
那是一位看似七十几岁的农妇，脊背佝偻，手上还有多处老茧，肩膀上的茧子，像是常年挑扁担形成的。
她的脸上满是黑色的斑点，绝对不是常年在后宅的老太太。
看苏家的老祖宗就知道，这脸白的一看就是天天保养，白里透红，都能掐出水来。
就连苏云溪都没想到，原来人与人的差距可以那么大。
“最近郊外有人报案吗？”
人口失踪，虽然在这个时代算不上什么大事，可对于人口梳理而言，能辨别谍者最有力的方式。最好能在每个人的身份牌子上注明外貌、家庭住址，盖上官府特有的印章，这样更方便统计，在两国交战的时候，也更方便看清敌我。
“没有，这些百姓又不是什么王公贵族，失踪了也不足为奇，况且她的家里人没有上报官府，说明并没有把她放在心上，我们还是不要管这种闲事了。”
姚周轻飘飘的说了句，让苏云溪有些不悦。
眉头微微皱起，打量着这个被水泡的白白皱皱的妇人。
见苏云溪没说话，姚周也不再多言。
叶慎玦明白苏云溪的意思，便道：“人口统计对于贵国而言，确实是件大事。若是敌国的奸细混在其中，我们没有详细统计，日后吃亏的便是我们了。”
“这个是哑巴亏，我知道。但我朝从来都没有这个先例，就连父皇在世时，曾拒绝过几次上此书的大臣。我觉得你们的意思是对的，得等我和众朝臣商议后，再全国推行。”
姚元晟倒是很有悟性，也对这种治国之道很感兴趣。
对叶慎玦而言，姚元晟要是早出生几年，那一定是他的劲敌。
可现在不是，他还太年轻，对这种事情只懂些皮毛而已。
况且西周藩王的权势太大，边境的主权完全不在皇帝的手上，要是以后起兵造反，吃亏的一定是姚元晟。
叶慎玦现在能做的，就是帮他多骚扰一下边境的士兵，分散他们的注意，方便姚元晟去发展自己的势力。
姚元晟当然不知道，毕竟掌权的是太皇太后。
叶慎玦来这里的第一天，太皇太后就来当面道谢了。
这就意味着，姚元晟往后要对抗的，是他的太奶奶。
——“你们是谁！”
一声不太友好的声音，让苏云溪心下一惊，停下手中的动作，用手抚平自己的心脏。
叶慎玦见状挡在苏云溪面前：“你们是何人？”
“太奶奶！”为首的男人飞奔到老妇人面前，跪在地上抚摸尸体。
他的神情里全是忧伤，黑眼圈很是明显，像是几夜未眠。
手心的老茧，像是做农活留下的痕迹。
“你是她的儿子？”苏云溪问道。
男人愤恨地看着苏云溪：“是你们杀害了我娘对不对？就是你们，我娘原本身体康健，常在这条河边走，怎么可能溺死？一定是你们这些个达官显贵，见到我娘挡了你们的去路，所以把她扔进河里溺死的！”
他边哭，边伏在老妇人的尸体上。
嚎啕大哭的声音下，已经听不出他在讲的话。
年老拄着拐杖的老者缓缓走来，敲动着：“你们真是天杀的良心啊！梁老太本本分分的务农人家，你们怎么下得去手啊！你还肆意翻动她的尸骨，老天真是不开眼，让你们锦衣华服！”
他语气愤怒，眼神像是见到了十恶不赦的罪人。
见到苏云溪的时候更甚，那股要吃人的眸子，骗不了人。
他估计是村长，身后的人都是附近的村民。
姚周连忙解释：“您误会了，我们就是路过这里见到了这个尸体，所以过来看看，并没有恶意的！”
众人听了之后点点头，面面相觑窃窃私语。
“路过见到？那你们为什么不报官？”男人抬头，恶狠狠地盯向里面看起来最好欺负的苏云溪。
“就是啊！我看就是你们杀的！”
“这些权贵，都是只顾自己玩乐，一点都不管别人死活的！”
“你们还不承认，被你们害死的人还少吗？梁老太那么好的人，你们是怎么下得去手的呀？是挡住你们马车的去路了？还是你们嫌弃她走过的路脏了自己的马车？”
“呸！仗着自己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啊？又不是你们这些公子小姐亲手挣的。”
苏云溪一行人虽然穿了便服，但锦绣衣裳在众人面前还是显得鹤立鸡群。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对待王孙公子的误解那么深，居然觉得所有人都是坏的。
叶慎玦低沉平稳的声音袭来，偏有种镇压的气势，对苏云溪而言，又有一种安全感。
“你是谁？这些人又是从何而来？”
他一下子就把矛头指向为首的人。
众人闻言都不敢说话，往后退了退。
“老朽是河东村的村长，我们都是那边的村民。”
村长是个看起来讲道理的，语气里虽然也有激愤，好歹也全回答了出来。
叶慎玦点点头，指向躺在地上的母子二人：“这二人可都是河东村的？平日里做什么营生？”
众人见他的架势，像是衙门审讯犯人的县太爷，皆都毕恭毕敬的，怕是微服私访的衙内。
“是，他们祖上三代都是农民，平日里做些卖菜的营生，这次梁老太说是要去河边打水，可一下午没了踪迹，只看到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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