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孤独的他
麦子轻轻叫了声秦骁,“骁总,我送您上去?”
秦骁摆摆手,“我自己可以。” 麦子虽然有点不放心,但是也不方便跟上去,就目送秦骁走上了电梯。正当她要走出停车场时,手机响了起来。
“你中午给我的是什么咖啡?”秦骁有气无力地问。
“榛果拿铁,那家的招牌!您觉得好喝?”麦子想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咖啡也是可以了! 秦骁沉默了几秒钟,“我可能是榛果过敏了。”
“啊?那怎么办!我送您去医院吧!”麦子想到新闻里经常有过敏严重会死人的消息一下子急了起来,“我去接您!您在哪个房间?”
秦骁有气无力地说,“我家里的药过期了。你要是还没走,帮我去路口左边的药店买一盒送上来。要是走了就算了。”
“我这就去!”麦子左顾右盼了一阵子才辨别出方向,去药店里拿了一盒药就往秦骁家里走。
“进来吧!” 麦子走进房间,感觉像进了一套样板间,空旷的房间里丝毫没有生活气息,门口只有一双男士鞋子。
“药呢?”
“哦,这里这里。”麦子赶紧递上去。
“帮我拿点水,在冰箱里。”秦骁瘫坐在了沙发里。
麦子一摸冰箱里的矿泉水,“我妈说不能用冷水吃药,我帮您倒点热水吧!”“算了,先拿过来吧!”秦骁接过水,将药一口吞下。
麦子看着虚弱无力的秦骁,自责了起来,“秦骁总,对不起,不知道您对榛子过敏。”
秦骁摆了摆手,“没事儿,没事儿。是我自己没注意。还辛苦你跑过来送药!”
“您晚饭想吃点什么,我下去给您买点?一会儿您太太就回来了吧?我正好一起多卖点。”
秦骁本想拒绝,但此刻虚弱的他确实希望有个人在身边,“我跟我太太已经分居很多年了。”
麦子愣住了,她惊讶于像秦骁这样趋于完美的人其实也有残缺,就是因为这世界上完美的事情太少了,人们才追求完美,可是谁知道你所追求的是,是不是别人想法设法要逃离的?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一面,或许是好的,或许是坏的。可能,不完美的秦骁才像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吧!麦子局促地抱歉,“不好意思!”
“没关系,已经很多年了。对了,你不是要去买晚餐吗?”
“哦哦,对。我这就下去。”
麦子关上门出去,留秦骁一个人在房间里。这个房间已经很久没有其他人来了,陈欣怡也已经有几年没有回过北京了,这样算下来,麦子应该是这几年第一个踏进这个房间的女人。秦骁突然有种不一样的感觉,是一种久违的感觉,一种有生机的感觉,一种生活感,对,就是一种生活的感觉,这个女孩儿意外地让他觉得生活好像还挺有意思。
麦子边关门边说,“您家这附近都是火锅烧烤,要不就是海鲜,您现在都吃不了,我去超市买了一点米和青菜。我帮您熬点青菜粥吧!”
“你会吗?”秦骁见麦子一头就往厨房里扎。“不会!不过我查了一下,应该不难。”麦子自信地冲着客厅里的秦骁说。
“你不是因为榛果没把我怎么样,还想用粥毒害我吧?”秦骁边笑着边拖着沉重的身子往厨房走,“我虽然不是大厨,熬粥煮面还是在行的,不过我确实有点难受,你按我说的做就行了!”
麦子回头,见秦骁虚弱地靠在门框上,脸色惨白,幽幽地说, “先把米洗净,跟冷水一起放到锅里,开火。”
“青菜洗干净,切成小块儿。”
“对,水开了转小火,继续熬……”
“架两根筷子在上面,省着溢锅!” ……
麦子和秦骁坐在餐桌两端,他默不作声地搅动着碗里的粥,在空旷的房间里,麦子觉得格外安静,只有她偶尔听到的骨瓷餐具相碰发出的清脆的声音提醒着她时间还在继续。“我吃好了,你慢吃!”秦骁放下勺子,习惯性地说。他母亲是广东的名门望族,虽然他早早离开家乡到国外求学,但有些生活习惯,还是沉淀在了血液里。他的谦逊和礼貌便像是与生俱来的,他有谦谦君子的温厚却又让人疏离。麦子静悄悄地吃完,准备收拾一下桌面。
“放那吧,明天会有阿姨过来打扫。”他靠在了沙发上,打开电视,他不关心画面里放是什么,有点声音至少显得这里没有那么空荡荡,可是空荡荡的何止是这间房子,他整个人都是空荡荡的。在人脆弱的时候,如果没有人来安慰,好像一切都可以挺过去,可是一旦有人关心,便觉得所有的疼痛和委屈都涌上心头。
麦子边把餐具放进水槽,边说,“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不然赶不上地铁了。您要是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吧。”
秦骁看着麦子正准备拿起挂在门口的大衣,他突然觉得有些不舍。“我还是觉得不舒服,我换衣服,你陪我去趟医院。”秦骁说着转身回到了卧室,麦子等了一会,秦骁把车钥匙扔给了她。
这个时间只能挂急诊,春天又是流感多发季节,麦子找了半天停车位,才勉强在发热门诊附近停好车。秦骁递给她口罩,“带上口罩,免得被传染。”
麦子把秦骁安顿好便帮他挂号。麦子站在诊室门口,隐约听到秦骁的声音,“昨天有些着凉——过敏——发烧——喉咙——,嗯嗯,晚上吃了抗过敏药。嗯嗯,好的,谢谢大夫!”
“大夫说什么?没事吧?开药了吗?我去替您取药。”麦子关切地问。
“没什么大事,一会儿要输液。”
“那我帮您取药,您去输液室等我吧!”麦子接过诊疗卡就去取药。等她到输液室时,秦骁乖乖地坐在椅子上,眼睛一直盯着门口。麦子把药递给护士,护士娴熟地插上针,“这药有点儿凉,他要是觉得凉,你就用手捂着点这儿。”护士交代完就走了。
麦子握着流速调节器,冰冷的药液从她的手心流过,她想起小时候妈妈也是这样帮她暖药,“还凉吗?”麦子问。
秦骁摇摇头,他被输液室喧闹的声音充斥着耳朵,但是内心却无比的平静,他什么都可以不去想,他闭上了眼睛,身体不自主地靠向麦子,麦子没有躲闪,“我的肩膀不够高,可以把头借你!”
他终于可以停下来不去想董事会里的勾心斗角,不去想生意场上的蝇营狗苟,也不去想他那些复杂的家庭关系,就静静地看着点滴输完。
“太晚了,你一个人回去不安全。一会儿就在客房休息一下。我明早送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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