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芙居住的地方叫做芙蓉小院,听说是当初陆芙进入定国公府时改的名字,当时的陆芙,是很得老夫人宠爱的。
对于陆芙而言,这芙蓉小院就是自己在定国公府地位的象征,毕竟其余的表姑娘可没这个荣幸。
而为了在定国公府站稳脚跟,她得将芙蓉小院彻底拿捏在手里,她做到了。
就好像是现在。
小院柴房中,一盆冷水泼下去,因为发热而浑身滚烫的玉壶身体抖了抖,艰难的睁开眼。
然后,便是一只在她面前放大的脚。
那只脚踩在她的胸口,狠狠碾压,闷的她喘不过气来,生疼。
“玉壶,你刚刚是想跑去哪里?”
见到玉壶醒了后,陆芙脸上挂着完美的笑容,可在玉壶眼里,那张脸和魔鬼无异。
她知道自己无法辩驳,干脆沉默着。
可这种沉默在陆芙的眼里,就是对江云亭的维护。
“玉壶,你是忘记了谁是你的主子吗?”
陆芙脚下再度用力,看着陆芙因为吃痛而扭曲的脸颊,陆芙心中痛快极了。
“吃里扒外的东西。”
她蹲下来,扯了扯玉壶身上的衣服。
她知道这是江云亭身边丫鬟的衣服,这让陆芙更加恼火。
她一手捏住带玉壶的下巴,表情凶戾:“既然你都听到了,那么我可不能放你出去。”
“不过你放心,你好歹是老夫人给我的人,我也不会亲自动手。”
“不过要是你自己挺不过去,可就不能怪我了。”
现在玉壶正在浑身发热,身体酸软无力,就连耳边都有嗡鸣声,她其实听不大清楚陆芙在说些什么。
不过在昏迷前心中的念头她还记得。
“不能……”玉壶艰难开口,喉咙火辣辣的疼着。
“不能什么?”
陆芙手指用力,在玉壶脸颊上留下几道青紫的痕迹。
一个丫鬟罢了,如果自己得了风寒没能挺过去,也怪不得她不是。
“江姑娘,你不能害、害江姑娘。”
玉壶说的断断续续,她勉强抬手,本想抓住陆芙的胳膊,可身体不受控制,垂落下去时才勉强抓住陆芙的袖子,又被陆芙一把甩开。
“奴婢认罪,求您放过江姑娘吧。”
她哀声说着,江姑娘是个好人,不该因为一个人的嫉妒被毁了。
她明明早就发现了端倪,却一直摇摆不定,才导致这些事情的发生。
她或许早就该告诉江姑娘,告诉她陆芙不对劲的。
又或者该去求求老夫人。
以前的她总想着,自己是定国公府的下人,是主子的奴婢,主子是不会帮她们什么的。
可那些丫鬟不一样。
她和那些丫鬟才是一体的,她们才是家人。
所以为了那些丫鬟,她宁愿自己一个人承受陆芙的怒火,也没让陆芙对芙蓉小院里面其余丫鬟动手过。
昏昏沉沉之际,玉壶想起的是那一只只将自己按在泥水中的胳膊。
那么用力那么凶狠。
那些或多或少被她庇护过的小丫鬟们,那么害怕她离开揭穿一切,然后连累她们。
恍惚中,那些丫鬟的脸颊都扭曲成她不认识的模样。
就好比现在,她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陆芙身后跟过来的那些丫鬟却只是看着,她连一个关心的眼神都没有得到。
何必呢。
玉壶这么告诉自己。
何必为了不值得的人让自己处于这般卑微之中呢。
她保护她们,可她们似乎不需要自己的这份善心啊。
不,不一样的。
玉壶感受到自己脸颊上的钝痛感,这是在听了她的话后,陆芙怒不可遏的甩了她一巴掌。
疼吗?
疼的!
可她身体上每一处都在疼,尤其是心口,像是置身在那冰天雪地中,冷的刺骨。
如此,脸颊上的那些痛,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玉壶,你不过是一个奴婢罢了,真以为自己有几分本事不成?”
陆芙嫌恶的看着地上狼狈的玉壶。
在她进入定国公府第一日,玉壶就被送到她的身边。
她到现在都记得当初自己第一眼看到玉壶时产生的想法。
她在想,不愧是定国公府的人,哪怕是一个丫鬟,都看起来比她更加端庄优雅。
可是凭什么呢。
自己是表姑娘,是主子,而玉壶只是一个奴婢。
这就注定自己永远站在玉壶的上面,能够对她颐指气使,甚至能让她跪在自己面前,承受那些挨打而不能言。
她知道玉壶心善。
可在陆芙看来,这份心善如此无用。
玉壶的小动作她是看在眼里的,这里是她的小院,那些亲近玉壶的人,不过让粉玉稍微暗示一下,就全部投靠过来。
玉壶毕竟是老夫人的人,她本只是想磋磨对方而已,可哪能想到,对方为了江云亭能做到这种地步。
一件衣服,一两句关心的话,对方就收买了自己的自己的丫鬟,甚至在这种时候还要为她求情。
求情。
呵呵!
区区一个丫鬟,哪里来的脸在这里教自己做事。
“不准用药,不准任何人来看她。”
陆芙起身,又踢了玉壶一脚,见到玉壶那虚弱的模样,陆芙吩咐着。
随着陆芙的离开,柴房的门缓缓关上,隔绝了外面的视线。
雨不知何时停了下来,嘈杂的雨声消失,天地一片清明,雨后的阳光像金子一般,散落在外面。
应该很暖吧,玉壶想着。
就像是她喝的那一碗姜茶一样,暖到了心底。
她不后悔去水云烟的,她是定国公府的丫鬟,生来就是为了伺候主子的。
如果可以的话,她其实像选择江姑娘当自己的主子。
江姑娘那么好看,还那么温柔,就像是仙女一样。
可天上的仙女怎么会看到自己呢。
脑袋疼的要命,玉壶蜷缩在地上微弱的呻吟着,身体在发烧,她的视线再度陷入黑暗着。
雨后的空气格外清新,带着还没散去的凉意。
江云亭站在走廊中,看着仲夏和蓝桥将那些花草重新搬到院子里。
小院中的积水被扫走,湿漉漉的地面上踩着脚印,看起来脏兮兮的很。
江云亭也不在意,靠着柱子望着芙蓉小院的方向。
也不知道玉壶怎么样了。
“姑娘,弄好了。”
仲夏喊着,一张小脸沾染些许污泥,江云亭拿着帕子将其擦干净,将其扔在她的怀里。
“还不去洗洗,脏死了。”
“嘿嘿,奴婢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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