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谅在那里哭哭啼啼,一众手下也是有兔死狐悲的感觉。
连杨谅都看出来杨广派来的使团没按什么好心,这些臣属,可是人人智计过人,能看不出来?
行军司马王頍道:“殿下,很显然,圣上对您已经动了不轨之心,何泣也?殿下拥地万里,手下精兵无数,且我等身受殿下大恩,愿拼死报答殿下,怎可如妇人,临事啼哭也哉。”
余公理一旁附和道:“王司马所言甚是,殿下宅心仁厚,对大隋并无异志,可当今圣上,居然容不得这样的兄弟,天理不容!殿下,拥地万里,带甲万万,岂能束手待戮?”
王頍和余公理的言论,马上激起了众人的一致响应。
很多人,确实是因为深受杨谅的恩德有感而发,还有很多人,知道杨谅这么一倒台,他们固有的身份地位,必然会因为汉王的标签,而不复存在。
与其白白丢了富贵,还不如好好拼一下。
听到手下群情激愤,杨谅也不哭了。
但是,杨谅可跟这帮手下不一样,他名义上是上了不少战场,可实际上,杨谅并没有参与多少,他跟那些世家门阀的公子哥相比,就算是见过猪跑的。
按照道理说,以为自己要被皇帝哥哥收拾,吓得要死,有这么多人为他加油打气,该是很高兴的事情才对。
可想想要是真的跟皇帝哥哥干起来,对于养尊处优的杨谅来说,又是一个难以下的决心。
“这个,这个,是不是要好好想想啊?”杨谅说是好好想想,可实际上,他有点认怂了。
裴文安疾呼道:“殿下不见前皇太子乎?前皇太子,已经被废为庶人了,对当今圣上,已经没有半点威胁,可是圣上一朝继承大统,却是半点没有等,直接灭杀全家。殿下,欲效前皇太子乎?”
杨谅听得浑身一哆嗦,杨勇的下场,给他的震撼实在是太大了,裴文安说的事情,都不用仔细想,肯定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可是,杨谅依然是下不了决心啊。
“难道,难道,难道……真的要……造反?”
王頍急道:“殿下,这怎么能是造反呢?分明就是杨广那厮诡诈欺骗先帝,谋朝篡位,又害了皇太子,您身为贤弟嫡裔,有必要要为先帝肃宫闱,讨伐杨广逆贼,还大隋清宇。当日,贤弟授您以万里封地,又言可不必尊奉大隋律法,想必先帝已经准备好了,一旦宫廷有事,就等着您肃反宵小啊。”
杨谅听得有点底气了,可是,让他真的跟杨广对着干,总感觉心里发毛。
王頍一看杨谅表情,知道他动了心思,但却是缺少胆气。
噗通一声,王頍跪倒在地,嚎啕大哭道:“殿下,不见屈突通怀中利刃乎?现在,他只不过是忌惮殿下还有我等爪牙护卫,待殿下孤身进入京城,那利刃,可就搭在您的脖子上了!殿下若实在下不了决心,就请砍下臣下的脑袋,向杨广那厮表明,您绝不会心怀二志。或许,杨广那厮会动恻隐之心,否则,殿下前面,离前太子不远矣!”
裴文安余公理等一众心腹,纷纷跪倒,表示愿意以自己的项上人头,换取杨谅的安全。
杨谅眼见手下这般苦劝,不觉也是泪目。
“罢了,皇兄不仁,本王又何必存义?既然皇兄想要本王项上人头,那就决个生死吧。”杨谅这也不算是撵鸭子上架,他怎么说,也是有些脾气的,明摆着要被杨广收拾,害怕到了极点,就要反抗了。
余公理慨然起身:“殿下,既然决计要举义,末将这就去拿下屈突通,用这些使团的人头,来祭咱们的大旗!”
王頍也一咕噜爬起来,制止道:“余大将军且慢,事发突然,我等虽有带甲万千,然急切间难以调动在一起,更兼粮秣物资不齐,贸然出手,相当被动。屈突通那厮,权且放了,待我等准备好了,想那杨广,身边并无多少兵马,一击可成。”
余公理想了一下道:“王司马真知灼见,倒是考虑周全。只不过,屈突通是带着使命过来的,要是他强求汉王殿下随其一起回京,如之奈何?”
王頍想了一下道:“殿下可称病,百般推脱,想那屈突通纵是神勇,也不敢在咱们的地盘上胡来。咱们只要按部就班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哼,那屈突通要是识相,早些走,还能留条命,晚了,就真的祭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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