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蒙算是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一手好牌,能让你生生打烂的样子。
放眼东宫,不单单是杨勇,就是东宫的其他臣属,也有杨勇顺利接班的思维,带来的表象变化,就是凡事高调张扬,处理事情,凡事以自己的心情为准,而不是以事情本身代表的博弈后果审慎行事。
相对比之下,跟杨广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各方各面,却是十分谨慎低调,以元胄点检使的行为来看,他丝毫没有把秦蒙当成是副使,自己的手下,不管下面有什么事情,都要让手下先去秦蒙那里问一下,然后决定该怎么办。
秦蒙嗅到了非常让他不安的气氛,元胄这么低姿态,秦蒙就比元胄表现得更加低姿态。
京畿卫戍各个守备大营不是找他问事情么?秦蒙一律推脱,借口自己公务繁忙,相关事宜,只要问元点检使就行了。
秦蒙不但在点检副使的职位上处处低调,在太子太傅这个职位上,尽量跟东宫保持了距离。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按照秦蒙了解到的历史,最近几年,杨勇和杨广的较量,就将到了白热化的地步,这个时候,躲都躲不及,谁还敢往上凑合啊?
就连秦蒙最想把持的京兆府,也都渐渐不是怎么很上心了,他告诉苏丙,想要留条命好好生活的话,就别去沾染一些不该沾染的东西。
别人给你脸,必须要兜着。但是,让你去做一些敏感的事情,赶紧有多远躲多远。
苏丙是个伶俐的人,眼见李应人家那么高的身份,都得听从秦蒙的,他还有什么资格不听秦蒙的呢?
秦蒙以前是特别看不惯一些年纪大的长者,总是摆出一幅高深莫测的样子,无论问他什么事情,都是三缄其口,实在是躲不过问题了,才说一些顾左右而言他,你得费半天心思才能猜出是什么意思的话来。
可是,人生大抵就是这样,活着活着,就活成了自己曾经最讨厌的样子。
秦蒙如今也没有过三十岁,可是,他那一脸的老气横秋,一点也不比那些老古董差。
无所事事,或许是秦蒙最近一段时间的真实表现。
凡是公事,只要能交给手下人办的,秦蒙基本上不插手。
需要他做决定的,总是让手下问明了相关联的衙门职司的意见之后,综合考虑完了,才会非常谨慎做决定。
秦蒙仿佛是一个纨绔子弟一般,晨起吃了早饭就到处溜达,到了中午,则是美美睡上一觉,然后就是奢华的晚宴,只不过,他没有宴请朝臣和朋友,都是自家人凑一起快活。
这一日,秦蒙如往常一样,中午躺在床上梦会周公,忽然,一阵紧急的砸门声把他惊醒了。
要搁往常,秦蒙早就开骂了。
但自从秦蒙比较佛系应对周围的一切以后,他的脾气秉性改了很多,仅仅是有些不高兴问道:“什么事情,闹得这般吵吵嚷嚷?”
“兄弟,快起来,天大的事情。”
又是刘进!秦蒙几乎是听到这声音马上就跳了起来。
刘进能到他这里来,肯定是大事。天大的事情,难道是江南又发生叛乱了?
秦蒙衣服都没有穿,慌忙跑出来,连基本的礼数都没了:“大哥,何事如此惊慌?”
刘进两眼红肿,眼角挂着泪痕,左右看看,示意秦蒙进屋说话。
秦蒙赶紧让周围的人拳不离开,将刘进让进了屋里。
“兄弟,天要塌了!”刘进握住了秦蒙的手,嚎啕大哭。
这可把秦蒙吓得不轻,刘进可是杨坚身边的执礼太监啊,他能有这样的表现,就算是天要塌了是个夸张说法,但也离天塌不远了。
“哥哥,慢些说话,就算是天塌了,咱们也得把事情搞明白是不是?”秦蒙尽量安慰刘进,当务之急,是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刘进赶紧擦擦眼泪,想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一张嘴,却又是痛哭不已。
“兄弟,圣上,圣上不见了!”
“你说什么?圣上,不见了?”秦蒙听得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好家伙,刘进跑他这里来,居然告诉他皇上不见了,这还真是天塌下来一样的大事情。
忽然,秦蒙想到了一件事情,在他了解到的历史当中,杨坚确实是有一次负气离家出走的大事件。
秦蒙赶紧握紧了刘进的手,说道:“哥哥,莫要哭,可是圣上负气出宫了?”
刘进目瞪口呆,眼睛眨也不眨看着秦蒙,半晌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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