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衍部的噩梦,始于大隋骑兵,却是被大隋步兵推到了顶点。
有了秦蒙带领的骑兵赢得时间,大隋一千九百步卒毫不费力冲进了呼衍部营盘中。
呼衍部的部众,忽然发现,原来步兵是这么可怕。
步兵的兵器,大都是长矛,而且在狭窄空间中,能五人一组进行战术配合。
无论当面之敌有多少,五柄长矛齐齐递出,形成一个攻击面极广的攻击区域。
突厥人大多是弯刀,在马上使用,借助坐骑冲起来的速度,可以增加劈砍的威力。
但没了速度,哪怕是在战马上,除非冒着自己被串成糖葫芦的风险,战刀根本就够不到对方。
“砍头砍头,请功的时候,这玩意最好使。”
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步兵战士立马心思就活泛起来。他们分出部分人,捡起突厥人丢掉的战刀,开始疯狂收割敌人的人头。
无论是谁,打顺风仗的时候,都很威风,但打逆风仗,尤其是被屠戮一般压制,没多少人能够在这样的环境下坚持下去。
呼衍部落的人,很快就崩溃了。
首领带着亲信,夺路而逃。为了能跑快点,甚至直接对挡道的自己部落的人下手。
其余部众。如没头苍蝇一般乱窜。
为了争夺可能的逃跑空间,他们甚至不介意自相残杀。
周烈得了秦蒙命令,策马命令道:“秦将军有令,马上打扫战场。敌虏人头可以不要,但战马必须要抢!秦将军说了,只要能抢得战马,等同于斩首四个敌虏!”
现在,大隋士兵们完全没有害怕敌人的心理了,这个时候,捞战功成了他们最大的心思。
听到抢战马这么实惠,许多人纷纷放弃了砍人,转而去抢夺战马了。
“收拢部众,马上撤离!”秦蒙可不能像士兵一样,打高兴了就由着性子来。
什么时候,将领都要保持着最清醒的头脑,否则,战场上的天堂地狱,往往就在一瞬之间。
周烈几个校官,非常熟练执行秦蒙的命令。
要知道,令行禁止,确实是军队的规矩。但真正实行起来,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尤其像眼下的情形,士兵们好不容易打了胜仗,眼瞅着能报战功的人头,战马到处都是,谁不想多捞点啊?
收拢部众,可不是嚎两嗓子就行了。看到不听话的,上去两鞭子,驱赶了几个,才能把收拢命令执行下去。
秦蒙一部撤出呼衍部,发现谢蕴那部正在那儿大眼瞪小眼站着。
呼衍部遭遇攻击的时候,达坦部确实想要驰援的,不过,百余骑刚出来,就被谢蕴部一顿箭雨给干回去了。
反复两次出来,达坦部也怕了。
最要命的是,这个时候秦蒙他们冲进了呼衍部行营,那一顿屠戮,惨叫声远远传到了达坦部那里,他们本来就打怵出来,听到同伴这么凄惨,谁还敢出来啊?
“周烈,率部上山,令五百人将战利品送回营寨,其余部众,于山脚上选狭窄处布下防御方阵,接应谢蕴部。”秦蒙观察了一下战场,下达了新的命令。
等周烈回到了山脚,布下阵型,秦蒙命令谢蕴部每两列为一队,身体朝着犬牙大寨的方向,接替掩护,循序撤退。
等谢蕴部退到了山脚,突厥那边的阿史那部,才纠集了大量骑兵,掩杀过来。
谢蕴部还有许多箭矢,一声令下,箭如雨发,阿史那部眼看死伤不少,赶紧勒住了部队,撤出了箭矢攻击范围之外。
秦蒙欲待换门列阵回寨,却见一突厥骑兵从阿史那部缓缓骑来,张开双臂,大声喊叫。
“且慢放箭,听一听那突厥人说什么。”秦蒙见谢蕴部张弓待发,赶紧下了命令。
那突厥骑兵到得距离秦蒙五十几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这个距离,刚好能够听到对方说话的声音。
“尔等卑鄙,竟然偷袭我联合部落。要是真的有勇气作战的话,可敢拉出来,兵对兵,将对将好好打一场?”那突厥人说的是中原话,都不用翻译了,只不过,语气间竟然有些气愤,大声指责隋军。
“喂喂喂,说什么呢?看见天上是什么了么?大太阳!青天白日,我们堂堂正正下山,是从你们营寨门口进入的,这怎么叫卑鄙偷袭?看你中原话挺溜的,但却是没读过书,不知道偷袭是啥意思吧?”
开玩笑,打仗都打赢了,嘴炮还能输?
突厥人被噎得半晌说不出话来,憋了半天道:“你们中原人就是诡诈,不敢像我们突厥勇士一样,约个地方公平打一仗。”
秦蒙无比霸气一撇嘴:“要么说蛮夷之邦,所见愚不可及呢。你咋啥话都敢说呢?行军用武,能像街头泼皮打群架?凡战者,以正和,以奇胜。兵者……对了,忘了你的文化程度了,听得懂么?”
对面突厥人更是语结,别说他不懂了,就是中原士兵,又有几个懂的呢?
这个时候,秦蒙有些怀念刘牛儿了,要是他在身边,肯定会帮腔说话,挑起哄笑气氛。
很可惜,他是步卒,达奚长儒给配的是骑兵,这人就留在达奚长儒那里了。
“你是何人?就知道狡辩,不是勇士!”突厥人有些恼羞成怒了。
秦蒙一笑,摆了个自认为最能体现儒雅潇洒的姿势:“说我不是勇士?就凭你也配?汝可知周盘之秦郎乎?”
突厥人懵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过了一会儿,才摇了摇头。
“哈哈哈,兄弟们,看见没有,这家伙居然不知道我的名号。当日咱们那么点兄弟,就把十几万突厥人打得不敢近身,大哭而去,这家伙居然说不认识我。瞧瞧,瞧瞧,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谢蕴二十余骑,皆在秦蒙身边,听罢也觉得可笑。
这帮人可不似文明人,处处有着矜持,一听长官说对方没见过世面,觉得太有道理了,纷纷纵声狂笑,就好像是嘲笑那突厥人是乡巴佬一样。
突厥人被笑得如坐针毡,忍不住喝道:“尔一无名之辈,何其狂妄?你有甚本事,要我知道你名?”
秦蒙大刺刺策马到了本部步卒之前,一指战马道:“看仔细了,这是不是你们突厥王族的坐骑?想知道怎么到我胯下,不必问我,问你们突厥王族。哼,告诉你啊,周盘秦郎威名,当让突厥小儿不敢夜啼,不知周盘秦郎者,不足与语,且去且去,莫要妄自丢了性命。”
那突厥人看看秦蒙坐骑,陡然吃了一惊,细看之下,可不正是突厥王族的马鞍纹饰么?
秦蒙言语表情,却是狂到没边了,可他还真的没底气再问下去了。
眼见秦蒙拨马返身,自知再说也无益,便也回归本拨人马那里去了。
秦蒙引人回归大寨,原大寨士卒,有很多不知道秦蒙所说的周盘秦郎是什么意思,便偷偷问秦蒙带来的人。
等听说秦蒙这些人的事迹之后,所有士卒,再看秦蒙时,已经是带着崇拜的目光了。
怪不得新来的将军胆子如此之大,用兵如此果敢,人家那是率残部收拾过数十倍敌人的。
一时间,士卒们的谈论,不是刚才的大胜,而是秦蒙的事迹。
到了大寨,士卒们还没从兴奋中安定下来,一个个的非常有干劲,本来清点战果是齐远干的事情,大家全都帮忙清点。
齐远向秦蒙汇报的时候,士卒们还聚在周围,就是想看看,新来的将军,会怎么处理这样的战功。
“禀将军,此次我犬牙寨大获全胜,斩首四百有余,俘获军马五十匹……”
不等齐远汇报完,秦蒙不耐烦摆手道:“怎么上报,那是你的事情,说与我做甚?对了,赶紧到中军大营那里,给我要十头牛,兄弟们打得不错,该好好犒劳犒劳。”
士兵们一片欢腾,齐远却是苦了脸。
“将军,这,这有些不妥吧?犒劳乃是上峰意思,看你功劳给的恩赏,咱们这么直眉楞眼要,有点,有点……”齐远有点唯唯诺诺,这事情不好办啊。
“有点什么?”秦蒙一瞪眼睛道:“真不知道你这个负责军需的长官是怎么当的?直接向王爷要?那是咱们的风格么?咱们打得不错,这是应该的,军人嘛,保家卫国为己任。但是,咱们打得好,是不是军械损失很大?需要补充吧?你可以在咱们消耗的军需物资后面,加上十头牛。想来负责军需调配的中军,大笔一挥也就给了。若是不给,就可以到王爷那里,说是军需装备调拨不足,王爷那是什么人啊?看看战果,会给的。去吧去吧,特么的,老子是统领犬牙寨的,不是到这里管军需物资的。这样的事情,本长官只教你这一次啊,下次再用这些屁事烦我,这个军需官,直接就滚蛋是了。”
一番话下来,不但齐远目瞪口呆,就是围在周围的士卒,也都是面面相觑。按照这位新将军的逻辑,只要打了胜仗,只要脸皮足够厚,经常吃肉,那是绝对没问题的啊!
这样的领头人,我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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