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蒙等的就是这个,犬牙寨士气低落,不提振起来,根本就没有战斗力。
请将不如激将,秦蒙就借着吃肉羞辱众官兵,达到自己的目的。
“呵呵,周烈,你的意思是,我为将不公了?”秦蒙吊儿郎当说道。
周烈一皱眉,拱手道:“卑职不敢。”
秦蒙懒洋洋一转身,对吃肉的部下说道:“都放下都放下,没听到犬牙寨的兄弟说咱们吃肉是我不公平么?来,都把甲衣脱下来,让他们看看,咱们为什么能吃肉。”
谢蕴二十余人,拽拽地笑着,将身上的衣甲褪掉,每个人的身上,几乎都布满了如蛇盘旋一般扭曲醒目的伤疤。
看到的人,无不惊心,那伤疤,可以无声地诉说,有多重有多深,某些部位的伤疤,甚至让人惊讶,这人怎么活下来了?
还有,几个人晃晃双手,那手背处有的地方没有愈合,甚至露出了森森白骨!
这是怎样的一群人啊?犬牙寨官兵也是见识过恶战的,但像这帮人这样,身上的伤疤证明地狱边上滚打无数次的,还是第一次见到。
秦蒙挑衅一般说道:“周烈,咋样?这帮人吃肉,你们看着,服不服?”
周烈顿时语结:“服。可是将军,这里的弟兄们也是奋勇杀敌啊,虽然没您带的人伤疤多,但也是伤痕累累啊。”
秦蒙哼道:“什么你的我的?本长官既然接手犬牙大寨,那所有人就都是我的兄弟!兄弟们,今天王爷恩赏,给了犒军之物,但人人有份,本长官觉得不公平!”
说到这里,秦蒙无比严厉的眼神,扫过了集结战士。
“有的兄弟,奋不顾身,舍生忘死!有的呢,则是临敌胆怯,畏缩不前。你们说,不怕死的和怕死的,都一样吃肉,公平么?”
秦蒙声若奔雷,校场上顿时鸦雀无声。
“周烈,还有全体弟兄们,把衣甲卸下,谁身上的伤疤觉得可以拿出来炫耀一下,吃肉!”
周烈奋然脱下衣甲,他身上,也是伤痕无数,有的还是新伤,包裹处还隐隐渗出血迹。
“你可以吃肉了,管够!要是吃撑了还没觉得吃够,那就吐了再吃!本长官这里,只要打仗不要命的,犒赏下来,绝对撑死你!”
周烈感觉心里像火一样在燃烧,肉香对他的诱惑,甚至比不过被秦蒙激了的要发泄感觉。他走到火堆边,抓起烤肉,像谢蕴等人那样,胡吃海塞。
“本长官眼里,日常有上下级之分,论功行赏,只看杀敌多少,人人平等!你们还等什么?露出你们的伤疤,吃肉啊!”
砰砰砰,校场上传来了阵阵摔落衣甲的声音。
很多士兵,露出了自己的伤疤,带着发泄一般的情绪,上来抓肉吃。
秦蒙看到,还有几百人站在那里,眼中露出羡慕的神情,却是没有上来吃肉。
“你们,怎么回事?身上没伤疤啊?”
被问及的士兵,纷纷低下了头,不敢与秦蒙对视。
“本长官问你们,想不想吃肉?”
那些低头的士兵,沉默无语。
“特么的,本长官问你们想不想吃肉,怎么连个话都不敢说了?一个个的,连个娘们都不如!如果真的以为自己是娘们,那以后你们也别披着战甲了,都特么给敢杀敌的弟兄们缝补衣衫!再问你们一遍,想不想吃肉?”
“想!”低头的士兵把头抬了起来。
“都特么给老子大点声,老子耳背,听不到!”
“想!”士兵们这一次,非但声音响亮,眼睛里已经冒火了。
“好,还算是有点爷们气。不过,本长官最讲究公平,让你们和身上有伤疤的弟兄一起吃,有点对不住他们了。这样,咱们立个军令状,本长官不日要教训教训那些突厥人,谁敢立状杀几个突厥人,就可以去吃了。”
“我敢立状!”
“我敢立状!”
……
这已经不是为了吃口肉了,要是不敢立状,吃不到肉都是小事,那人,可丢不起啊。
“好!齐远,把牛羊都宰了,让弟兄们吃个够!”
齐远面有难色道:“将军,都杀了,这,这以后怎么办?”
秦蒙眼睛一斜:“怎么办?再跟王爷要啊。只要咱们打仗打好了,理直气壮跟王爷要啊。王爷凭什么不给?要是吃肉就能杀敌,估计王爷能把咱们大隋所有的牛羊都牵过来。杀,快!”
齐远去监督杀牛宰羊了,秦蒙转面众士兵,高声道:“兄弟们,肉,咱们是管够了,但咱可得先说好了啊,以后能不能吃肉,可全看咱们能不能打了。特么的,养条狗要是不看门的话,还能给吃的?直接炖了就完了。要是你们给老子丢了脸,不但没肉吃,都一个个自己把脑袋砍下来吧。”
士兵们一阵哄笑,有人高声道:“将军,您说要教训教训突厥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教训啊?”
秦蒙顺着声音点指道:“看把你能的,吃肉以后脑子坏掉了?打仗,可不能光凭着一股蛮劲儿,而是要动脑子,看准了机会,一口咬下去,直接要了对方的命!打不打,那得看本长官决定了,你特么说打就打,那你特么是长官了。”
一顿犒赏,让秦蒙和大寨官兵之间的距离,陡然间亲密起来。
而且,大寨官兵的精神面貌也随之陡然一新。
秦蒙见士气可用,便和谢蕴周烈一起观察敌情,准备主动出击,给他来一家伙。
半旬过后,秦蒙带领几个校官,在大寨中商议出击目标。
突厥人因为势大,而且在交战中获胜不少,未免有些怠慢。
犬牙寨山下所临之敌,乃是突厥三个部落组成的联军。
大的一部,自然是阿史那氏一部,他们是老大,稳居联军之后,显然是把前面两个小部当炮灰的。
其余两个小部,一为呼衍部,也就是后来的呼延一姓的祖先,另一部为达坦部。
秦蒙通过观察分析,呼衍部和达坦部被摆在阿史那部突前位置,正是抵挡正面之敌的紧要关节。
因为懈怠了,这两部的日常警戒非常懒散,在秦蒙这些正规军眼里,根本就算不上严格意义上的军队。
攻之,阿史那部急切间要绕过这两部才能接触到进攻的隋军。
因此,迅速攻击一部,狙击一部,采取速战速决的方式,小胜即回,可以一战。
周烈几个提出意见,秦蒙综合考量了各种可能,制定出了详细的作战计划。
选好了日子,秦蒙集结部众,做了战前动员,率部直接杀下山去。
山下的突厥人,做梦也没有想到,犬牙寨就这么点兵力,居然敢杀下来。
呼衍部,算是突厥小部落了,此次出征也出了五千人手。达坦部比呼衍部稍大,出了八千多人。
身后的阿史那部,虽然主攻方向不是这里,也有一万余众。
如此悬殊兵力对比,突厥人认为,犬牙寨只要据险力守,就不错了。
要说主动攻击,那肯定是看兵盛一方什么心情了。
隋军杀下山,突厥呼衍部负责警戒的前哨还以为眼花,惊觉注目时,已经能够清晰看到隋军的清晰面目了。
稍稍反应了一下,等到反应过来,要出声示警的时候,隋军已经期近到了近前,那一个个狰狞的面孔,所带来的死亡一般的震撼,让他们竟然慌乱无比。
秦蒙强调的,就是一个字,快!
在选择主攻方向上,捡柿子专拣软的捏,肯定是打呼衍部落。
像这样的小部落,别看在中原地区横,在突厥本土,还不知道被怎么欺负呢。
常挨欺负,肯定就怂,你怂的话,不打你打谁?
三千隋军杀到呼衍,达坦两部联营前空旷处,迅速展开了预想的阵列阵型。
谢蕴引一千步卒,在距离达坦部营前一百步左右的距离,展开了四列横队,全部为弓箭手。
其战术设计,就是将犬牙寨所有的箭矢,全部搬下来,可劲儿玩命射,别管战斗开始达坦部出来骑兵还是步兵,给我丧心病狂地射,务必阻击达坦部不得驰援呼衍部。
而秦蒙和周烈等主力将校,则是率仅有的一百骑兵,利用速度优势杀进呼衍部,为后面的步兵赢得冲进营盘的时间。
只要步兵冲进了营盘,基本上就大势已定了。因为营盘内局促,骑兵根本施展不开,骑着马,反而不如步兵灵活。
骑兵下了马,跟步兵战斗,那可就是自讨苦吃了。
所有的战术制定,都是按照可能出现最差的情况制定的。
但所有人没想到的是,攻击异常顺利。
秦蒙一马当先,引得周烈几个校官拼命追随。
长官都这么冲了,骑兵士卒更是把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毫不留力,只管向前。
呼衍部的前哨好不容易发出预警,吹响了牛角,就被赶到的隋军骑兵砍杀。
待隋军骑兵冲进营盘,呼衍部的人正在急慌慌准备上马,有些反应慢的,甚至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这根本就不叫战斗,而是单方面的屠杀。
呼衍部的人,只有很少数的能上马御敌,但在极富冲击力的隋军骑兵面前,连刀都没有举起,就被一刀结果了。
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哭喊声,迅速在呼衍部的大营中传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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