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李光祖奸计得良田
见保长李大雨收下钱,应承下了话。孙老二如放下千斤担子似的,听着保长婆的唠叨,他不知该怎么回答,就只装作没听见,一味地向外走去。出得门来,赵半仙只是朝保长婆陆凤仙挥挥手,对十年前的那桩血案,作为一个村邻一个有点良心的人,赵半仙在人前人后从没公开偏袒保长一家,因为三旺的家中遭的难太大了。每到和人们谈到此事时,赵半仙总是一如既往的,慢条斯理地评价说:“还是古话说的对,好田美女,惹祸的根苗,瘦田丑妻,是家中之宝,就是这个塘的四斗,要了几条人命”。
十年前,钱自兴,吴婶夫妇,领着三个逐已成人的儿子,大旺、二旺、三旺,耕种着祖上传下来的石把田地。家务事在五里沟也算得上是中等人家。这已给长子大旺说了一门亲事,日子过的相当称心。这一切得益于那个好田,塘郖口的那个旱涝保收的四斗。
塘郖口的四斗,它是一田黑油油的泥沙土。这泥沙土,它不像黄泥土那样粘连,也不像纯黄沙那么散,它保水保滴,这种泥沙土,它即好做活,又长庄稼。不管是犁、耙、糙,总能让劳动之人闻到一股让人陶醉的,特殊的泥土的芬香。这还不算什么,特别是这个四斗位居塘郖口的第一个田,它占据着地理的优势,如遇上大旱之年,不说偏冲辟郖的绝收。就是这个田,当放平了郖口,用水车,用担挑都先过郖口四斗。
世上的事偏偏都很凑巧,这郖口的第一、第二个都是钱自兴的,从第
万般无奈之下,李大雨怀揣200块大洋,来到钱自兴的家中,钱自兴夫妇见不是收捐收税,从不来家的保长,今日来到了家中,有些诧异,惊讶。落座后,李大雨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老钱,你看你家的四斗、二斗都在我的田上,每次放水,我为难不少,你知道,我上上下下的事又多,小子光祖他又刚到保安团不久,不能缺勤。你看这样好不好,我甘愿出高价把家的郖口那两个田买下,如何?”说完,李大雨从怀中掏出装着200块现大洋的钱达达,放在钱自兴面前的小方桌上。
这庄稼人,大多都实在,都没有太大的非分之想,他们的心中都有一个根本,就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卖祖上的产业,如果谁要当了败家子,会遭子孙万代的唾骂。
听了保长李大雨的话钱自兴这才明白保长今日登门的用意,他习惯性地朝老伴吴婶望
了一眼,见老伴也是摇头,钱自兴就对保长李大雨说道:“保长,你也知道,这塘郖口的两个田,是从我祖上一代又一代传到我的手中,我的祖上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曾卖这两个田。保长,我钱自兴没大的本事,不能振兴祖业,壮我门庭,但我也不会做买卖祖宗基业的丑事,当个败家子。所以,这两田我贵贱不卖”。李大雨见钱自兴回绝得滴水不露,就悻悻地退了出来,一路闷闷不乐地回到家中。
见保长团上班的儿子李光祖和蒋团总的儿子蒋飞虎一起回到家中。两小子正在兴高采烈地谈论着村头孙老二家的**,蒋飞虎两眼放着贼光说道:“这个小丫头,还不过十岁就如此的水灵灵的,标标准准的一个美人胚子,长大后一定和西施、昭君一样漂亮”。二人正说着,看见李大雨回到家来,蒋飞虎抬了抬身招呼道:“老叔,回了”。李大雨烦恼在心,只好勉强地装出一副笑容应道:“回了,回了,二侄子到乡下来了”。
李光祖看见他老子那种样子,就问道:“大,今天怎么不高兴,遇到了什么难事?”李大雨听见儿子的问话,心中想到,你这小子,还做奶腥,跟你说了你又能怎么样,但口中却说道:“你在团部好好当差,听你老伯的话,我的事不用你操心,说了也没有”。
李光祖听他老子的口气,一副瞧不起他的样子,心中来气,口中说话自然有些生硬道:“你没说出来,你就知道说了没用,说不定我哥俩能帮上忙呢?”正在厨房做饭的保长婆陆凤仙听见父子俩似争吵般的谈话,急忙地从厨房走了出来,对李大雨说道:“当家的,儿子一个月、两个月才回家一次,况且又带动老侄一同回来,有什么事不能像讲家常一样笑笑嘻嘻的,反而像吵架一般的”。
李大雨听了婆娘的一番话,转念一想:也是啊,一是儿子长大了,二是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于是就说道:“为么事担忧,还不是郖口钱家的四斗田,老是挡着我家放水,我今到他家愿花高价买过来,谁知老钱他贵贱不卖”。
李大雨说着话,却见儿子光祖对飞虎笑了笑然后说道:“我还以为是偷天换日的事,谁知却是萝卜白菜的事,这种人,他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把他搞进黑屋,不就万事大吉了”。
光祖的话一落音,蒋飞虎接口道:“老叔,真是容易,对这种人,不用动大心思,大手段,只下一个小套子,他就进了黑屋,三折两腾的那田自然到了你的手上”。
李大雨听了光祖和飞虎的话,神情自然地放松了,用一种佩服的口气说道:“哎呀,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不错,不错,一切按你俩的主意搞”。说完后,冲厨房里说道:“多炒几个菜,我们叔侄父子喝几盅”。李大雨一说完,就和儿子光祖,侄儿飞虎相视会心的一笑。
那天,钱自兴、吴婶老二正在家中,大旺在做木工二旺下畈去了,三旺又和水生一起捞鱼摸虾去了。钱自兴在院中修正农具,吴婶在堂屋纺线,就见一个三十开外的中年人挑着担子收药材,卖荒货。钱自兴没有药材,没有搭理,谁知那人却蹲下来帮老钱打个下手。干活中,二人一句没一句的说农话,讲收成,不觉到了午饭时分,钱自兴见那人帮自己干了好一会,于是就挽留道:“老弟吃过午饭再走”。那人假意推辞了一下,在钱自兴的真情挽留下说道:“那就要老哥夫妇侍候了”。
饭桌上,那人向钱自兴自我介绍道:“老哥,我姓仁,叫有为,不是男人、女人的人,是一个单人旁加一二的二的仁,我见大哥直爽,想和大哥结为兄弟,不知老哥干不干”。老钱没推脱,但也没受领,他婉转地说道:“仁老弟,我俩现在本身不就是兄弟吗”。
饭很快吃完了,那人一抹嘴巴,从他的挑担中拿出一个半旧不新的钢盆出来说道:“老哥,嫂子,这个旧盆送个你,你也不讲饭钱,,我也不讲本钱,请你不要嫌弃”。钱自兴见那人是一脸真诚,就不好推辞,就收了下来。
隔了两天,在太阳落山后已尽黄昏时,那人又挑着一担杂七杂八的货物走进了钱自兴的家,见面就先说道:“大哥,大嫂,小弟又来打搅你们了”。钱自兴见人已经进门来,还能说什么,就送个顺水人情道:“只要小弟不嫌弃我家招待不周,讲什么打搅的客套话”。那人将挑担中拿出一个红绸包打开,送到吴婶的跟前,毕恭毕敬的说道:“嫂子,上次是偶然和大哥大嫂相逢,没有准备,这两天小弟我留了一点心,收了三件”,他手提一串项链道:“这是一条玉佩,虽说有一点点旧,但还是值钱的”,说完又将左手掌托起道:“嫂子,这两对银手镯和一对银耳环,我知道,嫂子到了岁数,不愿戴金挂银,这大侄马上就要相亲,肯定用的上,请嫂子收下”。吴婶一双手推辞道:“不行,不行,吃一顿两顿的便饭,哪能收你这么重的礼物”。那人听吴婶说完,他一弯腰,挑起扁担跨出一步回头道:“嫂子即然不收下我这番心意,就是不愿认下我这个小弟,我就走”。钱自兴见话说到这个份上,就急忙地拉住那人的扁担,回头对吴婶说道:“旺他妈,小老弟也是一番真心真意,那你就收下”,又对二旺说道:“二旺,打盆水,给你叔洗把脸”,又吩咐三旺道:“三子,去把你抓的鱼刨开洗净,让你娘做碗鱼汤”。
家境虽是一般的钱自兴,非让吴婶七拼八凑的做了七八个菜,将那人请上首席后,一再地谦虚道:“小弟,大哥家道贫寒,只能弄几样小菜,请小弟不要见怪”。二旺的话不多,坐在桌上闷头吃着,坐在下首的三旺再一次的提起酒壶敬道:“叔,我最羡慕的就是行走江湖的,有的是一面小锣,一只小猴像你一条扁担,两只筐,走街串巷,无拘无束,无忧无虑,不像我老头死守几斗田,怕天干,怕水淹,怕虫灾,一天到晚,一年到头总是愁”。那人对三旺笑着夸道:“小侄儿长的精神,聪明,会品”。钱自兴对三旺将眼一瞪道:“一天到晚怕吃苦,怕种田,你不种田,田地里也不会自个长出白馍馍,白米饭出来,古人说的对,锄头落地稳,种田为根本,农人不耕种,饿死帝王家”。三旺虽说已长成大半桩子,但还是怕他大吹胡子瞪眼睛的,脸扭向一边,不言语了。那人赶忙的打圆场道:“大哥说的有理,大哥说的有理”。就在这时,从门外进来了两个戴大盖帽,身穿警服的县警察,那人急忙地朝钱自兴内屋钻去,两警察不费力气地将他抓住,戴上手铐后,又朝钱自兴问道:“谁是这个家庭的当家人?”钱自兴战战兢兢地回答道:“差官大哥,我是但我一家可都是安分守己的人
角哪”。其中的一个警察从鼻孔中哼出一声道:“哼,安分守己?安分守己怎么和土匪在一起,而且奉为座上宾客”。说着话时朝那人吼道:“说,你抢来的东西都到那里去了”。那人将嘴朝墙边的挑子呶了呶道:“在那里,铜盆,玉佩,银镯,银耳环在嫂子手里”。那警察听了那人话后,一双眼睛朝钱自兴上下打量,让钱自兴心中发毛,浑身不由自主的颤抖。只听那警察说道:“你刚才不是说你安分守己吗?那怎么又和土匪称兄道弟,还窝藏赃物”。另一位警察说道:“别和他费话,一同带回警察局”。
钱自兴、吴婶夫妇都是老老实实的庄稼人,从没做过亏心、犯法的事,没和官场上的人打交道,只听说大堂上的各类刑具是如何如何的厉害,当那警察说将当家人一同带回警察局时,吴婶只吓的脸色苍白,说话有些结巴,她从卧室里拿出三件首饰一并放在铜盆里,端到警察面前道:“差、、、差官、、、大哥、、、这、、、、这是他给我们的,我、、、我们不知、、、、他是土匪,、、、这、、、这东西是他抢来的,我们只是好人,给他饭吃,他就给了我们,这东西如今给你们,你们把我当家的放了吧,求求你们了”。先前的警察接过铜盆冷笑一声道:“这赃物和人一并带走”。说着,对那人和钱自兴喝了一声道:“走”。吴婶见了急忙的跪了下来,苦苦地哀求道:“差官大人,求你们行行好,不要把我当家的带走”。三旺双手拉住吴婶并气愤的说:“娘,起来,起来,白就是白,黑就是黑,没做强盗,谁也不能诬陷你是强盗”。被三旺拉起的吴婶依然哭泣着说道:“三呀,快去把你大哥叫回来,他是长子”。
大旺回到家中,吴婶见了儿子,又是一阵伤心的大哭。大旺安慰道:“娘,你别哭,我相信我一家没做过亏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门,你把这事的前后经过说个我听一下”。吴婶停止了哭声,但依然抽泣着把那天孩们的老子在家中修整农具,就走进了那个收荒货的仁姓中年男子,怎么,怎么的,一直到今天中午,详细地讲了一遍,听完了娘的诉说,大旺皱着眉头说道:“什么姓人,完全是个鬼”,三旺也骂骂咧咧的,“妈的个巴子,哪是人,完全是畜生,给他吃了饭,他倒屙屎在我家锅中”,吴婶用一双泪眼看着几个儿子道:“儿啊,后悔的话再不讲,得赶快想个主意把你大从黑屋中救出来,听说那里面可不是人待得地方,坐牢的就整坐牢的,你大到了50多的人,哪里能受得了那个苦”。吴婶说话时,仍不住地抽泣着,大旺点了一下头道:“娘,你赶快拿50块大洋出来,我到县城里去找人,找关系,首先让我大在里面不能挨打受骂”。
吴婶顾不得抹去脸上的泪,走出去找平时和家中关系好一点的借了一点和自家平时省吃俭用余下的一点积蓄,凑足50元,交给儿子,大旺揣上钱,回头对吴婶、二旺、三旺说道:“娘,在家不能怄气,也不要慌张,就在家中安心的等我,明天中午我准时回来”。
第二天中午,去县城的大旺回来了,一进屋,见屋里坐满了湾邻,本族人和亲戚所有的人都瞪着一双焦急的眼睛看着大旺。吴婶赶忙地端上一碗水递给两眼角布满血丝,嘴干裂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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