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澜顺着人群让开的方向望去,祖父战辛章从车内走了下来。
“老将军好!”
“老将军安好!”
百姓们都很爱戴战辛章,每次他打仗回来,百姓们都会在城里城外迎接他。
所以有不少的百姓认识他。
老夫人和张氏对视一眼,都松了一口气。
战梨落看到祖父之后,浑身都在哆嗦的身子终于停止了抖动,她心中暗喜,慕炎怎么样也会给祖父面子吧!
战辛章腰杆笔直走到了慕炎的身前,“慕大人,刚才的事情,我略有耳闻,还是让老夫来解决自己的家事?”
慕炎看到战辛章之后微微颔首,但是态度没有退让一分!
他声音沉沉道:“战老将军,我敬重您,但是此事已经触及到本掌印的底线,绝不可能容忍,您的孙女给我下了情花蛊,我有理由怀疑她想要控制我,或者说战家二房想要控制我。”
战辛章叹了一口气,要怪就怪战梨落和张氏。
要是她们不肖想慕炎,也就没有今日之事了!
战辛章沉声道:“此事,确实是战梨落做得不对,老夫愿意代替孙女受惩罚。”
战辛章从小看战梨落长大,战梨落要是不愿意嫁人,就不嫁了,府里也能养着她,毕竟她已经成了那副样子,下半生也不好过。
慕炎眼神冰冷,“老将军,您有必要为了一个心思歹毒的孙女,去这样做吗,值吗?”
战辛章看向战战兢兢的战梨落,又看了看坐在轮椅上的李长隆。
他们干的事情,有辱门楣。
慕炎用余光看向战澜,“战老将军,刚才战梨落用污言碎语侮辱您另外一位孙女,攻击武将朝廷命官,又该当何罪!”
“两条罪证,足以让她下辈子都在牢中度过!”
想起战梨落羞辱战澜的话,李氏神情尴尬,不过她很好奇,战澜今日为何如此安静。
朱雀在老爷子侧边说道:“老将军,战梨落说战澜将军是有娘生没爹养的小杂碎。”
战辛章双目赤红看向战梨落,呵斥道:“你说的是什么混账话!”
战梨落又往张氏的背后缩了缩,被祖父忽然转变的态度吓了一跳。
“曾管家,按照家法,打三十鞭!”
“不,祖父,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战梨落紧张得瑟瑟发抖。
张氏眼泪落下,疾步走到老将军身后,用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父亲,梨落已经有了身孕,三十鞭子下去她就没命了。”
王氏也上前求情,“老爷,梨落的身子已经经不起鞭打了,请您宽恕她一次吧!”
战辛章如遭雷击,浑身都麻了,战家二房的孙子和孙女简直让他伤透了心。
家务事难断啊!
慕炎替战辛章拿了主意,“战梨落掌自己的嘴,现在给战澜将军道歉!”
战澜心中暖暖的,从来没有人像是慕炎这般护着她。
慕炎还说不喜欢她?她不信!
战澜的目光直直地看着慕炎,不再躲闪。
战辛章也不再护着战梨落,而是看向她,冷声道:“你应该道歉!”
战梨落看向战澜,不情愿说道:“对不起,我口无遮拦,我错了!”
“巴掌呢!你说了什么就还什么!”慕炎的眼神压过来。
没有一人敢阻拦!
战梨落颤抖的手,一巴掌又一巴掌扇在自己的脸上,哭着说道:“我是有娘生没爹养的小杂碎!”
战澜眸光沉沉,她为什么任由战梨落发疯,她本想在二房真面目暴露前,营造舆论。
她待二房如何,二房如何待她,若有一日,她亲手解决了二房的人,即使她不说,舆论也会站在她的这边。
她在暗处对付二房做的已经足够多了,碍于祖父的面子,她不愿意现在撕破脸。
现在慕炎直接帮她出了气,但是,这样心安理得依靠他,合适吗?
慕炎接着说道:“老将军,本掌印还是那句话,要么张氏和战梨落现在就跟我回刑天司,公事公办,要么,两日之内,战梨落嫁给李长隆,二选其一!”
战辛章第一次被人这样驳了面子,但是他没有任何理由可以帮张氏和战梨落开脱。
慕炎看向战辛章,“若不是看在老将军为国辛劳的面子上,今日之事,我会先让战梨落和张氏回到刑天司,问出真相,当场杖毙!本掌印说到做到!”
战梨落明显地感觉到母亲的紧张,她的手如冰一样冷,还在不停地颤抖。
这位慕掌印是出了名的冷酷无情,如此说来,他已经看在战老将军的面子上,做出了让步了!
“两日之内,尽快完婚,不然本掌印过来拿人!”
说完话,慕炎转身离开。
刑天司分列左右两侧的护卫齐齐跟上。
朱雀走在慕炎身后,唇角不自觉勾起,两日之内完婚,主子是想让战姑娘去黑风关之前看到这场“喜事”吧!
战澜望着慕炎的背影,仿佛回到了上一世,若不是战家在南晋有军功和名望,今日他一定会将张氏和战梨落杖毙。
这是他的行事风格无疑了。
冷风灌入战澜的脖子里,她咳嗽了两声,齐药师说道:“走吧,战姑娘,老夫怎么觉得你得了风寒。”
战澜颔首道:“无妨。”
慕炎听到两人的话,脚步一顿,没有停下继续往前走。
战梨落望着慕炎孤傲的背影,她的眼泪终于绷不住大滴大滴地落下。
这么多年的爱恋,她只看到了慕炎权倾朝野,只看到他好看的皮囊,却忘了他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冷漠杀神。
战辛章看向围观的百姓道:“各位快回吧,让大家看笑话了,老夫会好好管教孙女的!”
他纵横沙场多年,在任何困难面前,都没有觉得如此难以解决。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因为亲情牵绊,迷了双眼,动的是感情,伤的是情分。
往往置身其中,无法辨别,即使看清,也因为各种关联,只能妥协。
围观的百姓看到老将军眼中的疲惫,心疼不已。
人们纷纷离去,离去的路上讨论的声音就没了顾忌,大了一些。
“战老将军一把年纪了,还要给战家二房的人收拾残局。”
“可不是,今年战家二房真是不太平,以前不觉得,现在看来,他们骨子里就不是什么好人!”
“唉,真是白糟蹋了将军府的威名!”
......
战澜回到了宅院,柳溪知道战澜得了风寒,熬了药。
“姑娘,这是齐药师送来的药,让您每日三副药,一定要按时喝。”
战澜端起药碗,拧眉忍着苦涩的味道一饮而尽。
柳溪接过喝完的瓷碗看向战澜,递过去了一个干净的帕子。
战澜接过帕子在唇上擦了擦道:“柳溪,这次去黑风关,我就不带你和小桃了,路途遥远不说,你和小桃不会武功,行事也不方便。”
柳溪放下瓷碗,颔首道:“是,姑娘,奴婢听您的。”
战澜看向趴在火炉旁边摇着尾巴的小黑道:“小黑,我也不带了。”
小黑乌黑的大眼睛看着战澜,似乎听懂了主人的话,它起身,朝着战澜而来。
战澜摸了摸它的脑袋道:“你要好好看家,小黑!”
小黑舒服地哼唧了两声,卧倒在了战澜的脚边。
“柳溪,你帮我把那套红色的冬衣找出来,挂起来。”
“姑娘,你要出去?”
战澜眸光微微一沉,“今晚我要进宫,陛下在宫中设欢送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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