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让暗卫调转马头,慕炎的车停在了人群的后方。
战澜气定神闲站在那里,任由事情发酵,她心中明白,和不讲道理的人讲道理其实就已经输了。
眼下不用战澜说一句话,人群中已经有人看不下去了。
尤其是定安城里的读书人,他们对于南晋的朝局,颇有微词,想发泄又不能直接骂宣武帝无能。
于是,就有人挑头将这种情绪宣泄了出来。
一位意气风发的书生,朗声道:“战梨落小姐,战澜将军不与你一般见识,你这做姐姐说话如此刻薄,合适吗?”
“你们二位,一位是疆场上英姿飒爽的女将军,一位是深闺之中享受战家大房功勋庇佑,锦衣玉食的大小姐,后者也不知道有什么好骄傲的!”
另一位有着书卷气的书生道:“是啊!战将军才华出众,不光是清风大儒的门生,还是武状元,现在天下谁人不知道战澜将军过几日要去守卫边关,敢问战梨落小姐,她嫉妒你什么,她为何要害你!”
“你不过是寄养在战家大房身上的覆骨之蛆而已,战澜姑娘念你们是一家人,可是,你们自己想想你们的德行配吗?”
“德不配位必有灾殃!”
一位老妇人被书生们的义正言辞感染,她手中挎着篮子,掀开了棉布,露出了里面白花花的大米,她浑浊的眸子看向众人说道:“大家看看,战澜将军在沈家米麦行自掏腰包,每个月都有赠米,接济我们贫民,你这样说她,我们百姓不愿意,要不是战姑娘,老婆子这个冬天都不知道能不能活!”
说着话,老妇人的声音哽咽起来,她用苍老冰凉的手抹去了脸颊上温热的眼泪。
一时间,战梨落被群起攻之,大家的眼神像是有万根刺一样从战梨落的脸颊刮过,她的手紧张地握紧了轮椅。
王氏见状不对,战澜这丫头太厉害了,战梨落也太容易被激怒了,太蠢了,实在不是一个段位的。
她也堵不住悠悠众口,转而呵斥战梨落,“我看你真是糊涂了,还不将小姐带回去。”
张氏也不想让女儿现在的样子被更多人看到,她推上战梨落的轮椅就想走。
谁知,人群突然变得鸦雀无声,因为慕炎从车上走了下来,刑天司的护卫训练有素分立两侧。
本来还在议论纷纷的人们,瞬间安静了下来。
有人压低声音道:“刑天司的人来此是有大事发生吧!”
“嘘,小声点,不是来抓我们的吧!”
刚才还在意气风发的书生们,此刻有点后怕了。
他们刚才说的话含沙射影,不知道刑天司的人是不是来为难他们的!
慕炎披着大氅,冷声看向张氏道:“站住!”
带着威势的声音落入张氏的耳中,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刑天司的人怎么来了,眼前的人是慕炎,在张府的时候,她曾经偷偷看到过慕炎的容貌。
百姓们望过来,刑天司的人在,而且带头的这位男子身上的气质威严,摄人心魄,现场没有一个人敢动。
王氏手心冒汗,刑天司的人来他们这做什么!
战梨落看到了慕炎那张俊美又冰冷的脸时,瞬间想要找个地方将丑陋的自己藏起来。
她现在这副模样,最不愿意见到的人就是慕炎。
“娘,慕炎来了,你推我进去!”她遮住脸,往张氏的身后躲。
慕炎在战家二房的门前,停住了脚步。
他目不斜视,只是用余光扫了战澜一眼。
战澜看到慕炎,立刻收回了投向他的目光,这是那晚慕炎强吻她之后,两人第一次见面,再见到慕炎她的心跳猛然加快。
表情也变得不自在起来。
王氏看到慕炎来者不善,她颔首道:“不知道慕掌印今日来此可是有事?”
李游水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大的阵仗,他的视线落在了慕炎的身上,竟然不自觉的腿软。
原来这位就是让人闻风丧胆的慕掌印!
李长隆是个混不吝的,他看四下安静,立刻看向老夫人和张氏说道:“祖母,岳母,你们让梨落嫁给我吧!”
他的一句话如同投了一颗火药,炸得李游水面目全非。
李游水扑通一声朝着慕炎跪了下来,“下官李游水拜见慕大人!犬子无礼了!”
说完话,他看向了李长隆,死死地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再说话。
王氏冷声道:“慕大人,我家门前这位泼皮上来就喊老身祖母,非要强娶老身的孙女战梨落,让您看笑话了,我立刻将人驱逐!”
慕炎的眼神从李长隆的身上扫了一眼,原来这就是战澜的那个表哥?
呵,真的是一言难尽!
他负手而立,声音不带感情,“本掌印看,这位李公子和战梨落配得很,坐着轮椅一起拜堂也挺好!”
慕炎如此冷冰冰的一句话,却莫名地戳中的围观百姓。
大家憋着笑,差点憋出了内伤。
都说邢天司慕掌印心狠手辣,腹黑毒舌,他们虽然惧怕慕炎,但是慕炎说的话,却真解气!
张氏听到慕炎言语羞辱她的女儿,咬牙颔首道:“慕掌印,我们家女儿是不会嫁给这样的泼皮无赖的,我女儿天性善良......”
“天性善良?”慕炎打断了张氏的话,他带着寒意的眼神落在战梨落的身上。
战梨落只看了他一眼,就觉得浑身发抖。
以前她喜欢慕炎,受到情花蛊的作用,开始恨他。
现在情花蛊没了,多年的爱意不是一刻就能消散,现在她对慕炎又爱又怕!
她往张氏的身后又躲了躲。
“你们母女当初是如何想要给本掌印下情花蛊,最后战梨落阴差阳错和这个......瘸腿的在一起了,本掌印是那种被人背后暗算设计的人吗?战梨落!”
他语速放得极慢,但是却掷地有声,“这个亲你不成也得成,不然本掌印就将你们母女压入刑天司好好拷问一下,战家二房是不是要谋害本掌印的命!”
他眼神清冷,清俊挺拔地站在那里,眼神中的寒意,宛若黑夜里的鹰,冷傲孤桀又盛气逼人。
战澜仿佛又看到了上辈子那个说一不二,杀伐果断的摄政王。
“慕大人,可否卖老夫一点薄面,就此作罢!”忽地,人群中有个声音响起,所有人都望向了驶过来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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