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除夕
薛侯爷吃完饭匆匆进书房给陈行舟写信。他要订火锅底料，越多越好。
日后，他还会担心战士饿肚子吗？
不会。
他还担心战士一点小伤就死去吗？
不会。
他是真心感谢沈员外，不仅帮薛家把小放养到这么大，还阴差阳错把酒精送到他面前。如今又是火锅底料自己走进门。
他最感谢的还是陈行舟夫妻二人，听吴锋芒说是夫妻二人商量了献的方子，火锅底料是做娘子的倒腾出来的，吴锋芒说酒精很可能也是她，但他没有证据。他薛家几代人镇守西北，击退无数鞑子，保卫无数人的安危，才有这夫妻二人为福报。
他感念这一切。
薛家的动静姜桃一无所知，继续跟着齐氏忙年。
做豆腐，炸丸子，炸面果子，祭灶，扫尘，贴年画贴对联，蒸扣肉，煮猪头肉等，忙的不亦乐乎。
往年都是陈行舟写对联，今年他抽不出时间来，只好让陈元陈满写了几个大小不一的字。丑是丑了点，家里没人嫌弃。
豆腐做了三包袱，压成老豆腐后，她把豆腐切成均匀的大块后，用大火蒸一炷香的功夫，再均匀的摆到簸箕上，用纱布盖好，再用大石头压一晚上。压瓷实后过水卤好，再次晒干。变成风味独特的豆腐干。尝着味道可以，又相对经久耐放。全家人都很喜欢吃。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腊月三十早上简单吃过早饭后，齐氏把腊好的猪头肉整个煮上。大火煮两个时辰才煮好。然后放到堂屋的供桌上供起来。男丁们摆上香烛纸钱开始上供，女人们在灶屋忙，三小只带着米花糖和面果子全村流窜。
姜桃负责烧火，齐氏和二嫂掌勺，大嫂肚子太大了，负责品尝就好。
四人合力烧了松鼠鱼，炖了猪肚鸡，炒了香干五花肉，蒸了粉蒸排骨。再炸了一盘牛干巴做下酒菜，煮了白菜豆腐汤，拌了红薯粉，炒了酸辣土豆丝，甜品是水果红糖冰粉。再加上上供完的猪头肉提供的主菜。一起十个菜，取十全十美之意。
做饭时，老宅的蒙老太来转了一圈，齐氏给她两碗香干五花肉后，心满意足的走了。
猪头肉刚上供桌，陈行舟赶着牛车风尘仆仆的回来了。自从分家，陈二石便和老宅分开祭祖。今年陈老头和陈大石提议一起，陈二石拒绝了。
父子四人关上堂屋门在里面忙活，姜桃偷偷从门缝里看一眼，见陈行舟端着酒杯，一路洒一路念着什么。
几日不见，他好像瘦了些。脸部轮廓更加锋利。衣服也松了一些。
似乎感受到她的热辣目光，陈行舟抬头朝她的方向笑了一下。
姜桃心里涌上甜蜜。
忽然，嘴里被塞了一坨肉。
“核桃肉，一个猪头里就两块，娘给你藏一块。阿元阿满和明月分一块。”齐氏小小声在她耳边说。
姜桃嚼着比猪瘦肉更糯更有嚼劲的核桃肉，笑弯了眼睛。
不是因为肉多好吃，是因为很多人爱她。年夜饭丰盛程度不如前几日的接风宴，就自家几口人而言，是最丰盛的一次了。全家人不分男女小孩全都坐上大桌。陈二石和齐氏坐上席，二人中间夹着陈元。大哥大嫂为长，带着陈满一起坐下席。二哥二嫂带明月坐东边，姜桃陈行舟坐西边。
饭前先派压岁钱，齐氏陈二石给每个晚辈包一两银子——他们钱全部投入酒里，身无分文，找姜桃借的。
齐氏说：“今年一年都辛苦了，压岁钱你们想买什么买什么。但是你们都要会算账，压岁钱老大家四两，老二家三两，老三家才二两。该怎么样不用爹娘多说，都努力点。”
恨不得直接报陈行舟和姜桃大名了。
大嫂二嫂给三小只一钱银子的红包，让他们买糖吃。
姜桃掏出四个镇北侯府送的小金猪，每个二钱重，给陈元一个，陈满一个，陈明月两个。“这是三婶给你们的压岁钱，祝你们天天开心。小金猪让你们娘帮忙收起来，长大了再拿出来用，好不好？”
‘为什么妹妹两个，哥哥一个？’陈满撅着嘴不开心。
“因为女孩子宝贵，要双倍的爱。”
陈满不纠结了，跟哥哥妹妹一起，拿着别致的小金猪笑开了嘴。只是还没拿热，便被各自的娘亲收走了。
……
陈二石话不多，端起酒杯只简单的感谢了祖宗和老天爷，鼓励全家人明年和今年一样团结一心，勤奋上进后，便一饮而尽。
剩下的人喝酒的喝酒，喝梅子露的喝梅子露，喝完就开始吃菜互相敬酒什么的。
陈行舟坐在姜桃右侧，开饭之前，他悄悄捏捏她的手，她回握过去。一直到开饭都舍不得松开。
吃饭时，看她爱吃鱼，他细心的帮她把刺都挑好，再放到她碗里。直到半条鱼都落到她肚子里，她摇头表示饱了后，他才开始吃自己的。
齐氏看到他们的小动作，心情好的多吃了一碗饭。
她的傻儿子终于开窍啦。
吃完收拾完，姜桃烧了几大锅水给全家人洗澡，除夕要除旧迎接，洗头洗澡换新衣是最基本的仪式。
因为有梦寐以求的新衣服穿，陈明月跑的最快。
她出来时，全家人都眼前一亮：大红的棉袄棉裙，洁白的毛领衬的她漂亮极了。像年画里的娃娃。
陈元陈满亦是漂亮的孩子，穿的是天青色的长袍棉袄，二人站在一起，怎么看都看不够。一家人边坐在火塘边守岁边欣赏洗澡换妆后的家人。
出来一个惊叹一阵，这种惊叹在齐氏出来时达到顶峰。
齐氏多年不多艳色衣裳，这次做了胭脂色的棉衣棉裙，穿的人一下子年轻十岁不止。
姜桃第一个站起来迎过去，围着齐氏转了两圈：“娘这样穿着真好看，不像娘，倒像是姐姐。”
齐氏本来有些不自在，闻言给她一个爆栗子：“没大没小的死丫头。”
姜桃抱头鼠窜。跑之前把一个镶嵌红宝石的金钗插到齐氏头上：“配上这个更好看，跟仙女一样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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