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姚东骏不甘心。
姚文玺示意他不要说了。
姚东骏没办法，叹了口气，回到座椅前坐下了。
姚文玺惨淡的一笑，问我，“凌少爷，您还有什么要问的么？”
我看了他一眼，接着看了看他的子侄们。
姚东全等人呼啦一声站起来，全都跪下了。
这一跪不要紧，陈家这边，包括陈天锡，也都跪下了。
正在为顾星霖的走而惋惜的姚东骏看了看众人，默默的站起来，也跪下了。
“凌少爷，我大伯他们是不对，但念在他们年纪大了，也知道错了”，姚东全恳求我，“我求求您，给两位老人留点面子吧……”
陈天锡也恳求我，“吴凌啊，人都有年轻的时候，给两位老人，也给我们两家，留点面子……”
我没说话。
“你们要面子，那何思尔呢？”，秦九皋问，“人家要不要面子？”
“这事是我大伯不对，可都这么多年了……”，姚东全想争辩。
“这么多年怎么了？”，秦九皋冷笑，“人死账不灭，这个道理不懂吗？哦，你们伤害了别人，因为年头长了，就要求别人不要追究，要是当初被杀的是你们的大伯，叔叔，你们还会这么说么？！”
一番话，震慑了众人。
姚东全也好，陈天锡也好，全都哑巴了。
我示意秦九皋，不要激动。
秦九皋强忍住了怒火。
我看看陈和生和姚文玺，“我不让你们当着全族说，就是给你们留脸面。何思尔是我姥姥的弟子，是我姥爷的养女，是我妈妈的姐姐，也是我们的干妈。我可以保住你们的命，但前提是，你们不要爱惜你们的脸。你们坑害了我干妈，害的她被我姥姥赶出家门，蛰伏了三十年。你们不但请侯老白杀她，后来还请了七星教丁汝平，叶国春，不是么？我干妈中了移山咒，用了二十年才把咒体化掉……二十年，整整二十年……”
两人惭愧不已，“凌少爷，我们……”
“移山咒，中之无解。要不是我干妈天赋极好，她都活不到今天——只这一点，她灭你们两族都不过分”，我看看他俩，“两位老前辈，我说的不算过分吧？”
“不过分”，陈和生叹气，“凌少爷说的一点都不过分，我们当年确实是太过分了……”
“如果是别人这么对我，我也一定会灭他满门”，姚文玺也叹了口气，苦笑道，“年轻的时候，年轻是我们的理由，现在老了，老了又成了我们的理由。说到底，我们从根儿上就不正，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他看着陈和生，“老陈，咱们该给何小姐磕头赔罪啊……”
陈和生点头，“是。”
他看看我，“凌少爷，我们愿意给何小姐磕头赔罪，当着我们的儿孙们的面……”
姚文玺也点头。
姚东骏急了，“爸！您不能……”
“你闭嘴！”，姚文玺皱眉。
姚东骏蹭的一声站起来，激动不已，“别的事我听您的，但这事不能这么办！这云藏天风可不止我们姚陈两家人，还有那么多的工作人员，还有秦道爷，还有凌少爷和陈小姐！你们老哥俩要是当着大家的面给何思尔跪下，传出去，我们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立足？！您不能只考虑自己，不考虑我们哪！”
“是啊二叔！”，陈天理也站了起来，也激动的说道，“江湖上都知道，陈家三老，二爷最强，您是咱们陈家的脸面啊！靠着您的名字，我们以及您的孙子们才能吃这碗饭！我们可以给何思尔跪下，您不能跪啊……”
“对！”，陈天禄也说。
陈天锡也想说话，看了我一眼，犹豫了一下，把头低下了。
姚东骏转过来冲我抱拳，“凌少爷！我们请您出面，您的要求我们肯定做到。但两位老爷子在江湖上成名日久，我们两家子孙要继续吃这碗江湖饭，两位老爷子就跪不得！他们年纪都大了，有事应该我们做晚辈的上，您看这样行不行，我们全族都给何小姐下跪，但老爷子就免了，这样行吗？”
陈天理也抱拳，“请凌少爷跟何小姐好好说说，我们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只求给两位老爷子留点面子……”
姚东骏跪下了。
陈天理也跪下了。
“你们这是干什么？！”，姚文玺脸一沉，“凌少爷能保住我们，已经很不容易了。再说给何小姐磕头赔罪，是我和老陈自己的主意，你们逼人家凌少爷干什么？”
“犯了错就要受罚，这没什么好说的”，陈和生说，“别的事你们可以替我们，但这个事，你们没资格。”
“二叔！”
陈和生摆了摆手，“不要说了……”
姚东骏等还想说话。
姚文玺一指他们，“你们也不要说了！”
姚东骏叹了口气。
姚东全略一沉思，问我，“凌少爷，老爷子们磕头的时候，能不能不要让外人在场？”
“你是说我么？”，秦九皋问。
姚东全有些尴尬，抱拳低头，“秦道爷，请您……”
他不敢说，也说不出口。
秦九皋呵呵一笑，看看陈和生和姚文玺，“当年你们去杭州的时候，纠集了二十五个人，何思尔被赶出家门之后，你们又满天下的宣传，唯恐别人不知道。现在轮到你们自己了，瞧瞧你们的子侄们……”
姚文玺忍无可忍，怒斥姚东全，“丢人现眼！还不给我闭嘴！”
姚东全想要解释。
秦九皋不笑了。
陈和生一指姚东全，“东全！别说了！”
秦九皋不怒自威，震慑力十足。
姚东全紧张的咽了口唾沫，默默的跪下，不再言语了。
姚文玺站起来，“凌少爷，灵灵小姐，秦道爷，这事就这么定了！”
陈和生也站起来，“我们向何小姐赔罪，磕头赔罪。”
姚文玺点头。
灵灵看了看我。
秦九皋也看向了我。
我站起来，看了看众人，对他俩说道，“磕头赔罪就可以了，不必当着后辈们的面，干妈那边，我来跟她说。”
俩人一愣，互相看了看，一齐冲我抱拳，“凌少爷……”
“谢谢凌少爷！”
“谢谢凌少爷！”
陈天理等人，姚东骏等人赶紧说道。
陈和生不敢相信似的，“凌少爷，您真的……”
姚文玺也不敢相信，看我的眼神有些茫然。
“我干妈性子烈，但她不是个不讲理的人”，我看着他俩，“今天这场宴会是鸿门宴还是和头酒，完全取决于你们的态度。你们诚恳的赔罪，大家就和和气气的吃一顿饭，以后就是朋友；如果没有一个让我干妈满意的态度，那我只能保证你们在云藏天风内的安全，出了会所，我就无法保证了。我干妈并不喜欢羞辱人，她要的，是你们迟到了三十年的道歉，她要的，是这个公道……”
俩人赶紧抱拳，“谢谢凌少爷，我们明白了！”
我看看灵灵和秦九皋，“走吧。”
俩人站起来，“好。”
我看看姚家和陈家人，“九点之前，我们会回来，你们在这等着吧。”
“好！”，他们赶紧点头。
我们绕过桌子，准备出去。
姚文玺想起个事，拦住我，“凌少爷，您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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