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九皋是什么人?
堂堂雷霄派掌门,南方道门中仅次于凌爷的存在,岂能瞧得上他们这些货色?
再加上他已经知道了真相,知道当年买凶杀何思尔,这两个老东西也有份,他向来就看不惯下作之人,因此不骂他们就算不错了,还想要个好脸?
陈和生和姚文玺尴尬不已,象征性的喝了口茶,惴惴不安的坐下了。
中厅内一时鸦雀无声。
陈天锡见了秦九皋,也不敢说话了。
顾星霖虽然是林冰的表哥,但这种气氛下,他也不敢吭声了。
我喝了口茶,放下茶碗,看看两家人,“请大家来没别的意思,就是先见个面,认识一下。另外有些事,我想问问陈老,姚老,希望你们如实相告……”
俩人赶紧站起来,“少爷请说。”
我示意他俩坐下,接着问他们,“三十年前,何思尔踢你们的场子,是公开踢馆,还是闭门切磋?”
“这个……”,陈和生尴尬不已,“凌少爷,这……”
他当着陈天锡等人,羞于说出口。
姚文玺也是一样的,面露难色道,“凌少爷,这个问题,想必您已经了解了,我看就没必要再问了吧……毕竟……”
他看了看屋里的人。
陈天锡等人面露尬色,纷纷低下了头。
“有没有必要,是你说了算的?”,秦九皋冷笑,“问你们什么,就回答什么!这会你们要面子,晚上见了何思尔呢?你们要不要面子?”
“这……”,陈和生犹豫了一下,叹了口气,“好,我说……当年我们都是闭门切磋,何小姐并没有公开踢馆……”
“对……”,姚文玺点头,“何小姐给我们留了脸面,没有砸我们的饭碗……”
“既然是闭门切磋,事后她是否在江湖上宣扬过?”,我问。
两人惭愧的低下头,“没有……”
“那既然没有,你们为什么要雇人杀她?”,我看着他们。
这话一出,他们的兄弟子侄,包括角落里的顾星霖,全都愣住了。
“你们买凶杀人?”,陈天锡的父亲陈和富吃惊的问。
“大哥……”,姚文东兄弟也懵了。
姚文玺默不作声。
陈和生沉默了一会,鼓起勇气,承认了,“是……我们当时年轻,气不过,觉得被一个小姑娘砸了场子很没面子。后来是梁月初……也就是现在的道协副会长梁至纯提议,说找人做掉这个小姑娘,免得她以后成势,那时大家就都没法混了。当时我们是五个人开的会,徐月云和陆月风都表示同意,我也没反对……”
他看了看对面的姚文玺。
众人的目光随即转向了姚文玺。
姚文玺叹了口气,低下头,“我也没反对……”
“我们每人出了六万块,凑了三十万”,陈和生说道,“我的意思,既然是梁月初提议的,就让他来办。但他不同意,他说这是买凶杀人,万一事情败露,是掉脑袋的事。而且那小姑娘是灵宝派余大师的弟子,如果他自己找人,将来余大师追究起来,就得他自己抵命。他说他信不过我们,要去就一起去,不然他也不去……”
“是”,姚文玺抬起头,看着我们,“所以商议到最后,我们一起去找了当年的侯爷。”
“侯老白?”,秦九皋皱眉。
“对”,他们点头。
“什么人?”,我问。
“是个老混子”,秦九皋说,“三十年前,在上京黑道上有一号,这人人脉很广,手下养着一批亡命徒,专门干脏活儿,后来被警察连根拔起,全给毙了。”
我点了点头。
“道爷说的没错”,陈和生深吸一口气,“他做完我们那单没多久就被抓了,第二年给枪毙了。”
“是”,姚文玺点头。
“别岔开话题”,秦九皋冷着脸,“接着说买凶杀人的事!”
“是……”,陈和生顾不上脸面了,清清嗓子,“那天晚上……我们找到了侯老白,说了这个事。侯老白答应了,收了钱,让我们回去等消息。我们回去等了两天,第三天上午,他给我们打来电话,说已经跟上那小姑娘了,今天就要动手,让我们去看看。”
“这是徐月云提出来的”,姚文玺补充,“是他跟侯老白说,我们要看着他们动手,这样才放心。”
“对”,陈和生点头,“是他提出来的。”
“继续”,秦九皋冷着脸。
“我们接到电话,就去了鸿耀餐馆对面的茶楼,准备看他们杀何小姐”,陈和生说,“侯老白派了七个人来,都是彪形大汉,个个都是亡命徒,其中还有两个人是在逃的杀人犯。我们眼看着他们拿着刀冲进了鸿耀餐馆,满以为何小姐肯定跑不掉了。却没想到何小姐的本事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大的多,她只是胳膊受伤了,但那些人……”
他呵呵一笑,摇了摇头。
“那些人中了她的道术,当时就疯了”,姚文玺回想起当年那一幕,仍然心有余悸,“他们冲出鸿耀餐馆,拿着刀互砍,一边砍,一边跑,没跑多远,就全都倒下了,最惨的那几个,肠子都出来了……”
他叹了口气,“我当时吓得腿都软了,本能的想走,却站都站不起来……”
“当时我也吓的不轻”,陈和生说,“我们躲在茶楼的窗帘后面,不敢露头,后来侯老白打来电话,把我们给骂了一顿。说这小姑娘这么厉害,你们为什么不早说?!我他妈搭进去七个兄弟啊!三十万,安家费都不够!”
“梁月初当时也急了”,姚文玺苦笑,“他说你骂什么骂?!钱你拿了,活干成这样,你还好意思骂我们?!你侯老白大小也是个人物,你怎么混的你?!侯老白说孙子你甭牛逼,上京风水圈,你们算个屁?!打不过人家小姑娘,就买凶杀人,你们也配叫风水师?”
“呵呵……”,陈和生笑了,笑的特别自嘲,特别苦涩。
“梁月初挂了电话,问我们,你能忍吗?”,姚文玺苦笑着,深深的吸了口气,“我们说不能……”
“然后梁月初架起了老姚,我们五个人走出茶楼,上了我的车”,陈和生苦笑着说,“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了,本来想走的,却猛打方向盘,一脚油门,冲进了鸿耀餐馆……”
“你是吓坏了”,姚文玺呵呵一笑,“我们都吓坏了……”
“是……”,陈和生深吸一口气,“其实何小姐当时已经被朱洪涛夫妇送去医院了,但不知为什么, 我总觉得她还在餐馆里,我怕她报复我,我怕自己也横尸街头,所以我一咬牙,就撞进去了……”
姚文玺点了点头。
中厅内静的吓人,不时传来咽唾沫的声音。
秦九皋冷着脸,双目如电。
陈天锡想要说话,人都站起来了,被秦九皋目光一扫,到了嘴边的话生生的又咽了回去,默默的又坐下了。
沉默了一会之后。
角落里的顾星霖猛地站起了起来,“我受不了了!你们这都什么人啊?!我不伺候了,你们自己在这待着吧!”
他快步走到门口,开门出去了。
“星霖!”,姚殷的父亲姚东骏起身想去追。
“算了……”,姚文玺叹了口气,“顾家那样的家族,咱们高攀不起,让他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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