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异常膨胀的欲望集合体
还没等上升到塔顶，各种几近喧闹的靡靡之音便已经混杂在一起令罗慎皱起了眉头，这其中娇笑打闹的女人声音最多，伴以软绵绵的奏乐，都是罗慎深恶痛绝的东西。
这倒不是因为不喜欢女人，不喜欢音乐，只是讨厌会腐蚀人上进心的事情而已。
罗慎偷瞄了邢总管一眼，虽然还是往常那种面无表情的模样，但是却能够隐隐察觉到某种压抑的气氛，没有理由地，罗慎觉得他似乎与自己是相同的心情。
“不习惯是吗？”
“咦？”未曾想到邢总管居然能主动搭话，而且好像读出了自己心中所想的东西，罗慎不禁愕然，印象中这个貌似忠心耿耿的管家应该是不是这种会对自己的主人报以怀疑或不满态度的人。
“大在以前……也不是这样的。”
邢总管没有多说，因为升降机已经到了最顶层，踏下升降机的时刻仿佛身体每一个关节的运动都遵循着黄金比例一般，行云流水当中带着令人啧啧赞叹的帅气，只是那背影看起来有些孤寂，就像永远都在考虑什么难以找到结果的问题。
罗慎跟着邢总管向着面前那扇毫无悬念的大门走去，突然从刚才那句话中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这座塔的建造时间。
包括着塔中的一切在内都很新，墙壁，升降机，甚至连装饰品都是新的，没有任何具有历史感的文物，洋溢着暴发户的气息。
其时间大约有两三年左右，事实上，根据一路上搜集来的一些小道或非小道的消息，三城主方硕原来的确不是现在这种沉迷于享乐的模样，似乎……这个变化也就是从之前三年左右开始的。
不过这证明不了什么，因为人沉沦的速度是非常快的，而且不需要任何理由，这个时间段最多在罗慎的脑中留下了一个小小的记号，没有产生更丰富的联想。
现在所要面对的是更加严重的问题，说实话，罗慎依然没有做好应付三城主的心理准备。
邢总管得到了进入允许之后，带着罗慎走进热气腾腾的大厅，不止是气氛，而是真正沸腾着热气。
大厅周围好多壁炉通红地燃烧着，在机关暖炉已经普及了的现在已经是一种土豪的代言，机关术带来的便利在这个大厅当中完全察觉不到，一切都依循着最古老，最浪费而又最没有效率的方法运转。
油灯，烛台，以及炉火，这就是大厅当中全部的光源，尽管古风浓郁，却全部都是特别制造的仿制品，其中没有丝毫的文化沉积，就有如其主人一样，除了满眼的豪富以外在也看不出他身为一个人的任何特质。
善恶，气度，能力，性格，全部被名为“土豪”的特点全部掩盖。
即使在招待客人的宴会上，三城主方硕连一身会客的正装都没有穿，全身上下似乎只披了一件纯白色的丝绸长睡衣，这睡衣的价格必然不菲，甚至……能透过微光看到睡衣下面那充满脂肪的的浑圆身体。
这难道是野兽吗？
罗慎实在是大大吃了一惊，高傲的人自己不是没见过，富有的人也不是没见过，可是像这样高傲到愚蠢而富有到粗俗的人却完全有如外星人一样，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接触。
分明事先已经得到了报告，方硕依然旁若无人地伸开生有浓厚体毛的双臂一起搂着四名只能勉强认为身上还残留最基本衣装的美女，任凭方硕胡萝卜模样的手指上所佩戴的各色宝石蹭过她们娇嫩的肌肤，此起彼伏地发出一声高过一声的啼鸣。
“大师……请，请啊！哈哈哈！不要拘束嘛，就像在家里一……呵呵，一个样。”
方硕伸出肥厚的嘴唇，吧唧一声接过美女嘴对嘴喂过来的殷红葡萄酒，没接住的酒液顺着方硕的三层下巴还未滴下，其余的女人就主动凑上来将其舔舐干净。
“多谢城主。”
压住心中的厌恶，罗慎淡淡地道了声谢，随着邢总管的指引来到预设的桌案之前，邢总管则侍立在罗慎身后，雕塑般一动不动。
这样的宴会安排正是大武国的风俗，虽然民间已经不太注重，但在官员贵族当中依然遵循着古风——非至亲挚友不同桌而食，因为不够尊重。其实也有不少反例，比如自己的父亲，比如新结识的大哥陈瑜，尤其是陈瑜大哥，甚至经常因为没有桌子而与自己的士兵们站在断墙下端着碗吃饭，碗里面的东西也没什么分别。
不管如何，这的确是重视自己的表现，虽然罗慎始终高兴不起来，却也没法挑出什么毛病。
“来人啊！快来侍奉阿鲁巴大师！拿最好的酒来！”
方硕猪一般地哼哼着，不是因为口齿不清，而是因为那条舌头正在与吻过来的美女相互交缠的缘故。
“城主大人，我白天还要尽心工作，晚上实在是不宜消耗，请大人恕罪。”
嘴上虽然如此说，罗慎脸上却没有半点告罪的意思，带着一种适宜的疏远。
“哈哈哈！不宜消耗，确实不宜消耗啊，大师，你太客气了，那有什么罪不罪的，这不是反而显得我心不诚了吗？你们！只把酒送上来就是了！”
也许正是这句“不宜消耗”刺激到了方硕的笑点，更大的可能性则是觉得只要依从罗慎的要求就会增加好感，总之方硕显得相当随和大度。
“多谢城主。”
“哎，我才是要好好谢谢大师你，大师啊，来来，先喝几杯。”
方硕居然拖着沉重的身躯站了起来，亲手端着碧绿色的酒碗，向着罗慎摇摇一敬，随即已经与肩膀合为一体的脖子仰了仰，杯到酒干，酒量竟颇为可观。
“那我就不客气了，祝大人的生意越做越大。”
罗慎端起白得几近透明的酒碗，意味深长地说道，同样一口见底。
好酒。都说心情恶劣酒的味道就会变差，而今可以确认那大概就是没有好酒时候的说辞而已。
“大师痛快！一会儿还有些事情想要请教，先随便用点什么吧。”
多半是为了做个表率，方硕没有把这项工作交给身旁的美女们，而是亲手抓起大盘上洒满香料的烧烤羊排，张开比羊排还肥厚的大嘴猛地咬了下去，尚且发烫的羊排登时溅出大量闪光铮亮的油汁。
奇怪……
看到方硕的吃相，罗慎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他的案前，上面摆着的菜品与自己面前的并无分别，但是几乎已各式各样大块，整只烹调的肉类为主。比如整鹅，整鱼，猪羊类的也是当席分割成大块，这些菜与方硕现在的身份并不符合，尽管罗慎自己倒是很喜欢。
如果实在山里，或是贫瘠的地方自然无话可说，但边州绝不是吃喝如此单调的地方，既然生活奢侈到了这种地步，那必然不是这样的大鱼大肉就能够满足的，完全可以摆出精细数倍，数十倍的宴席。
罗慎用刀子割下一片肉细细地咀嚼着，贵重的香料用的很足，也很令人满意。方硕进食的速度却快得可怕，就像好久没吃过饭一样，不仅迅速啃光了厚厚的羊排，还用强劲有力的上下颚和牙齿吧骨头一根根粉碎，倒是多少显现出了一点武者的风范。
此时罗慎的脑中突然冒出了一个奇怪的想法，那就是方硕似乎不是在吃饭，而是单纯地在满足一种无法填满的食欲，不仅如此，连同这大厅，女人，都是满足心中欲望的一环而已。
“阿鲁巴大师，据说大师能同时控制好几艘战舰，真是佩服啊。”
方硕以身作则彻彻底底啃光了羊排之后，用飘着花瓣的水洗清手上嘴上的油腻，再用递过来的白绢擦了擦手，重新把球形的巨体投身于美女的包围当中。
“看来大人还不十分相信。”
罗慎将手中的餐刀在指尖耍了一个花，放回了盘中，似笑非笑地坐直了身体。
正题到来了。
“不敢，我啊，是个老粗，什么机关术完全不懂，不过我绝对相信大师的能力。不过呢，像大师这么优秀的人自然会引起那些俗人的嫉妒，说实话这也不太好办啊，毕竟我也是那些人的雇主，我有个愚见，大师能不能屈尊听听？”
“要是和我的报酬无关，按大人说的做就是了。”
千妥协万妥协，唯独金钱不能妥协，罗慎将金钱咬得死死的，这是塑造自己性格的重要因素。
“哈哈哈！那自然，大师，不瞒你说，我这里现在已经有几艘差不多造好的船了，不如大师就给那些俗人开开眼界怎么样？让他们心服口服，之后大师想怎么提报酬都好办。”
方硕细细的眼中流露出些许的精光，抚摸女人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给我准备五艘船和船上所有的东西，然后提前给我一天时间，什么时候都可以。”
“什么？阿鲁巴大师……您竟然一次能操纵五艘？那可是二百以上的炮台……”
“不仅是二百，船上能装多少，我保证就能好好控制多少，有需要的话，大人可以尽量往船上塞就是了。”
说着，罗慎自信地站了起来，面对微微张开大嘴的方硕，挑衅般地伸出了食指摇晃一下。
“哥哥……这塔不对劲。”
海灵的声音却悄然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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