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时将眼底的水波敛下,顺他意啄了啄他的脸颊,又转过去舔了舔他的耳垂。
他年近三十,却未蓄胡,面庞是硬朗的,英俊的,泛着冷意的。
他笑是不常有的事,青时想到之前晓琴提及苏丹珠给贺今舟作诗,许是在游湖中有美人相伴,他浅淡笑笑,那模样瞬间就俘获苏家小姐芳心。
诗上写什么鸟云之鹤,非笼雀能比。
不可怖吗?青时觉得他的笑容后迎来的都是雷霆的风暴。
就比如现在,青时这样的亲昵动作对他来说已是隔靴搔痒。
他嘴角一抹讥诮的笑,声音玩味。
“就这样谢吾?”
青时不说话,她仰头再轻咬住他喉间那抹凸起。
细细碾磨下,耳边是他沙哑的评价声“拙劣手段。”
她转移战地,套着龙空白翠镯子的手再度伸入衣襟,地上有什么东西掉落。
贺今舟面色微微变动,他忽觉喉咙实在干燥,比雁北最西边的戈壁上还要干,无一丝甘霖降临。
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饶有兴致看着卖力的青时,道“索然无味。”
这样还不行么?青时面隐有脑色,不知在旁人眼里是羞涩的蜜桃红。
她站起了身,贺今舟扶在她腰上的大手却不舍得松开,还当她是要躲。
青时却是从旁的案桌上拿酒盏过来。
贺今舟这才意识到云池的婢子还是有眼力的,知道今日的晚宴许要用酒。
这些酒被青时倒在了他的胸膛上,大臂上,结实的腰腹.....
青时如气极的小兽般,呼吸间发出‘咻咻’的声音。
又有些像只刚出世的羊羔,正舔舐着浓酒的甘甜。
这酒是苏府送来的,在扎浮事后,苏家协助贺今舟收拾雁北那些因扎浮的死要抗起的异族。
苏云长虽无甚么大志,却有几分小聪明在,几番殷切献下来。
贺今舟也松了口,答应要保苏府的承诺,却未应下与苏丹珠定亲之事。
酒香醇烈,苏丹珠亲自来侯府送的,只是没想到是这个用途。
贺今舟咬着牙死死抓住青时的肩,硬生生道“乏味无趣。”
火焰欲燃欲旺,这女人却丝毫没想到浇灭之法。
得他这样一句话,青时只觉要晕过去,一双含水眼眸微微瞪着他。
她思来想去,咬着唇回他“我瞧侯爷不是乏味无趣,怕是外头吃饱了回来的罢!甚么索然无味,我看是欲求不满,欲壑难填,衣冠...”禽兽二字还未说出就被他以唇封口,吻去了所有呜咽声。
“不准胡说,....胆子愈发大了。”
男人喘着粗气,好似刚刚的平静淡漠都是假的。
只在顷刻间爆发,青时只觉自己被搂抱起。
这人高大身板,又有雁北人的血统,身子结实自不用说,将她提溜起来是抓鸡崽儿似的。
他甚至是边吻着她边往前走,一刻也分不开。
昏天暗地间,唇舌终于脱离,青时被扔到了熟悉的床榻上,一双大手与之十指相扣。
只听得耳边一句,“雁北的生辰礼,是要割鹿放血,乞天朝圣,再赛马射箭。比京师的闺阁席筵恣意的多。吾知你定会喜欢,日后...吾可带你去一次。”
女人如月光皎洁柔软的身子微微颤着,她分辨不出是不是自己发出的声音,“好。”
.......
“柳琴惹是生非,挨了板刑,皮开肉绽,怕要躺上一个月。还有那些个小丫头也跟着受刑,这地界儿她们怕再不敢来了。”晓琴在青时门口。
青时点点头,见晓琴眉间隐有愁意,问道“你心疼她?”
“不是,她自作孽不可活,竟做出这等坑害之事,打板刑都是她应受的!”晓琴愤愤道。
“我只是...觉着梦离有些不对劲,她怎么会跟柳琴有关系,青时姐你可是救过她的命啊!”
“她没说什么。”
“我知道,但是..我总觉不对劲,她这几日心神恍惚,被夺舍般。柳琴胡言乱语说上月见着她在外边跟个男子勾缠,也不知...”晓琴一股脑将担忧说出口。
青时微微拧眉,“她若真有问题,藏不住多久的,先观察几日罢。”
“我找她聊了几句,她城府不深,几句就知她在说慌。她不是彭乡人,也无有亲缘。问及柳琴说的那事,她眼神闪躲。说明是真的!我觉着她倒有些像细作...”
“你也说她城府不深,哪边的人这样傻,派这样的细作来?”青时轻轻笑着拍了拍晓琴的肩。
晓琴神情却十分认真,她握住了青时的手,认真道“我去过她的阁间,发现了有一些南国符纹的东西。”
青时脸色也跟着变了,试探问道“符胤?”
见晓琴点点头,青时眼神眯了眯,道“她之前在梵净寺那边探查符胤人的下落,回来时伤势重到险些命绝。”
晓琴应声,“这才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若这些都是设计好的呢?”
又是梵净寺....
青时沉默不语,半响才道“我知道了,晓琴,这事先别跟简师傅说。”
巷中闹市,一个小小茶铺里坐着两个人。
女人带了面纱,轻声道“下回以信物传递消息,叫人看见我们都会死!”
女人的手被对面男子握住,只听他道“我知道,只是想见你一面。”
梦离眼角带了些晶莹泪珠,她反握住他的手,用符胤语轻声道“哥哥,我们什么时候能走?”
“毛大人说还要一些时日,阿离,我们留着符胤人的血,能为故国做成事,是我们的荣耀。”
“你若将我说的这些告诉毛大人,青时姐会遭殃么?”
“她?你既说她是那李木那走狗的妹妹,毛大人自然会动手的。”
梦离的声音有些颤抖,“一定要死么?”
男人的脸霎时变了。
“当然!阿离,若不是那走狗策划的那场战乱,我们符胤怎么会灭国!“
“大燕的人夺我们故土,伤我们胞亲,现在不过是以牙还牙而已!叫这京师所有人都下黄泉陪葬都不为过。”
“是,是,我知道....”
梦离以手掩面,符胤语飘渺着“可我想要的,不过是同你相守终身...”
男人的面色稍稍缓和,安抚般拍着她的肩,柔声道“我也是,但现当务之急是为回报故国,为其奉力,等事成,我们再自去想过的日子。”
梦离看向飘着茶雾的水,视线模糊。
她想说,回报什么?符胤故国未曾给过她一丝美好的回忆,却给她无与伦比的创伤。
只知道颠鸾倒凤的王室,勾结攀亲的贵族。
最底层过着老鼠般贫苦生活的百姓,比大燕还不如。
至少,大燕还有浴血奋战的将士。
符胤没被打前如外强中干,内里被蚁虫驻的空空如也。
最后被打时,贵族们还想将女人们拱手送去保命。现在倒想着复国。
这是整个天下的笑话,是耻辱,不是荣耀。
可对面男人目光温柔如水,她缓缓出声“听哥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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