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的群丐已经欢呼起来:“这就是打狗棍法。”“天下无狗那招我见过,前任帮主使的也是这样,真的是一模一样。”“苏灿就是帮主!”
众望所归,三位长老也没有办法忤逆,只得拱手一叩:“参见帮主。”
激动的帮众都是冲上了水法台,苏达更是一马当先,将苏灿扛到了肩上。
在莫长老的一再要求下,如翠将他扶了上去。
苏达这一下露脸了,拉着莫长老不断地问:“莫大叔,我儿子有一套吧?”
莫长老已经没有力气跟他啰嗦了,他挣扎着走到苏灿身前:“想不到你学会了睡梦罗汉拳,从现在开始你就是丐帮帮主。”
他将手里拿着的一本老旧书和一颗龙眼大的黑漆漆的圆珠子递到苏灿面前。
苏灿缓缓地伸出了手,将两样事物接住,谋划忍耐许久终于到手了,苏灿也百感交集,手都抖。
莫长老的气息渐弱:“这一本是降龙十八掌的秘籍,还有大还丹都交给你,希望你以后好好领导丐帮。”
苏灿终于平静了下来,抬头看向莫长老:“我只想尽快救回如霜姑娘。”
莫长老快不行了,他与苏灿没无涉,虽然是梦境中的人物,可让他安心而去也不坏,至少他亲自帮苏灿实现在愿望。
莫长老果然一脸欣慰:“如霜总算没看错人。”
苏灿心里却在想:“等让女魔头知道谋划都落空了不知道是何感想。”
帮众们拥了过来,将苏灿举起,在大水法的石台上不断地转圈。
莫长老笑着笑着渐渐淡去了神色,向后倒去,一口血狂涌而出,任是如翠再怎么呼唤也没了回应。
莫长老去了,丐帮已经完完整整地落在了苏灿的手中。
魏溯难现在却有些犯难了,他猜测严晶心不想遵守剧情,多半是托大了没有料到清廷的变化,所以还是中了赵无极的圈套。
可他也不想如了咸丰帝的意。
在梦境中觉醒后他就明白,咸丰帝就拿他当作一条狗,有用的时候给根骨头,没用的时候一脚踹开还嫌脏,甚至有用的时候就是死期,因为杀了狗可以吃肉。
所以他
打定主意不想去参和赵无极和咸丰帝的斗法,如果如霜真的不幸死了,那就当给严晶心一个教训好了。
梦境里死一趟现实中应该没事吧?上次自己都快被打死了不也没事嘛,顶多是再进医院躺一段。
可是如翠开始催了:“我们怎么样才能将姐姐救出来?”
苏达也在旁边附和:“是啊是啊,如霜多好的姑娘啊,赶紧出发,迟了我怕你会后悔一辈子!”
“快了我才后悔一辈子呢。”苏灿在心里吐槽着,嘴上却又是另一套:“如霜在赵无极手里,盯住赵无极就能找到她的下落。”
“那你快点啊!”苏达又催上了。
苏灿只能振臂一呼:“各位,如霜现在被天理教教主赵无极擒住了,我们发动所有的帮中兄弟打探天理教的动向,一定要尽快。”
他知道如霜现在跟着赵无极去往木兰围场,可他不能说啊,正好可以拖一拖时间,再顺手把大还丹服了,将降龙十八掌练一遍。
代入到主角身上就是爽啊,这次不用猜也不用受伤,他知道降龙十八掌最后一招是怎么回事。
魏溯难觉得秘籍有手天下我有,可还不等他想入非非呢,刚刚看完降龙十八掌将大还丹塞进嘴里,出去打探消息的帮众就回来了。
这真是打了魏溯难一个措口不及,他吃惊地吐出“这么快”就说不下去了。
那颗大还丹还真是死大死大的,卡在喉咙里上不得下不去,关键是他的气劲还到不了那里。
苏灿眼都翻白了,幸好如翠见机得快,拿来了一竹筒水给他灌进去,苏灿才避免了刚要走上人生巅峰就被噎死。
也快到半山腰了,如翠太着急,刚才是嘴对嘴帮他把水和药丸给逼进去的。
旁边一大帮众看着呢,苏达还猛地朝苏灿抛眼色竖拇指,把如翠羞了个大红脸。
她一边揪着衣角一边辩解:“我…我是为了救你,事急从权,我对你可没有想法,我是不会和姐姐抢……啊,姐姐,对了,天理教的下落打听到了。”
终于想起了如霜,如翠说话又便利了:“帮众们都打听清楚了。”
苏灿将药丸和水咽下,终
于平复了呼吸,接上了刚才的话:“怎么会这么快?”
“因为容易打听啊,天理教的人刚入夜不久就都出了城,回河南老家去了。”
这是一位长老,负责打听消息的事宜。
“不对,入夜了怎么出城?城门是有宵禁的。”苏灿反应了过来,一把揪住了一位长老的衣襟。
长老还以为苏灿着急如霜呢,浑然不在意:“他们是走的赵无极的门路,有腰牌啊,还是成群结队走的,不止我一个人,所有派出去的兄弟都知道,很容易就问到了,走得是一个都不剩。”
苏灿又愣住了,还呃地打了个嗝,消息太出乎他的意料,让他反应不过来。
如翠还以为他没好呢,又将装水的竹筒怼进他的嘴里,又把苏灿给呛着了。
等咳完了他才意识到还揪着长老的衣襟呢,忙放开道了声“抱歉”,觉得诚意不够又帮长老顺了顺抹平。
去河南出城是走通州,如果赵无极真的要放烟幕弹的话,也不会这么干。
因为去往木兰围场是向北,这一南一北得绕过大半个京城,这样绕路,肯定会耽误时间。
难道是严晶心又心血来潮改了情节?或者赵无极将如霜掳回老巢去当压寨夫人?
不像,赵无极不是那样的人,这家伙极其势利,对名利眼热得紧,这么好的机会他是不会放过的。
那自己该怎么办?
魏溯难十分沮丧,每次都这样,自己总是有着主角的身份却没有主角的命,所有的事情都被严晶心搞得乱七八糟的,说她是女魔头真是一点都不冤枉。
苏达见机将苏灿拉到一边:“阿灿,你不会是有了新欢忘了旧爱了吧?难道你跟如翠好上了就故意不去救如霜?爹跟你说,不兴这样,可以两个都娶嘛,咱们苏察哈尔家多娶一房媳妇算个啥!”
魏溯难不想跟苏达缠杂不清,却猛然想起他是苏灿的爹啊,或许可以听听他的意见。
于是苏灿也放轻了声音:“爹,我问您个事,如果皇上恢复了咱们的旗籍,你还愿意回去当您的广州将军吗?”
苏达这次将头摇得快要不见影:“当官有什么好,受多了气
爹也想通了,还不如做个乞丐呢,咱们把丐帮发展好不就能过上好日子了吗?”
“那万一皇上要不放过我们呢?”
“不放过?”苏达将两边衣袖捋了捋,大有跟咸丰帝干一架的气势:“他有本事就不要让天下那么多乞丐,有钱谁愿意当乞丐?天下间数千万的乞丐,他要敢说当乞丐的人全杀了,那他的皇位也不用坐了。”
苏灿从没想过苏达口中会说出那么大逆不道的话,不过这话对魏溯难的味口,他来自现实世界,可没有忠于皇命那一套。
现在苏灿的性格里,魏溯难的意志当然是占了主流,苏达的想法也让魏溯难有了决断。
他转过身开始发号施令:“你们带着帮中京城籍以外的兄弟,天一亮就出城,缀在天理教徒后伺机行事。”
“那你呢?”如翠听出了苏灿的话中之意,马上追问。
“我跟赵无极打过几次交道,他不是那么好相与的,武功又好,他的野心不在江湖,而在金銮殿上,所以我认为如霜多半会被他带着去觐见皇上邀功,他会趁机干掉皇帝。”
一个长老发问:“那他为什么要让帮众离开京城?”
“想夺取江山,不是杀了一个皇帝就成的,杀了一个皇帝清廷大不了再立一个,真正有用的是军队,是军人手里的刀枪。”
众人若有所思点头,苏灿又多说了一重:“赵无极铤而走险的话多半会让部众回老巢准备举事发兵,然后杀了皇帝趁着清廷群龙无首一举攻克京城,如此他才有机会乱中取鹿,不然凭他的势力想当皇帝那是痴心妄想。”
如翠没耐心:“可那样的话咱们不应该跟着赵无极的行踪去救姐姐吗?”
“人多了没有用,因为清兵人更多,反而是人少才有机会。”
连苏达都听不懂:“那么多清兵你怎么潜入进去呢?难不成清廷还会打开大门请你进去?”
苏灿点头:“是的,他们会打开大门请我进去的。”
众人同声问难:“凭什么?”
一拍胸脯,苏灿放炮了:“就凭我是清廷的卧底,咸丰帝让我卧底丐帮,希望我能通过苦肉计将丐帮控制在手里
。”
在场的人都不知道说什么了,还是如翠简单些:“那你为什么要说出来,你放心,刚才那个不用你负责。”
苏灿一阵无语,但还是解释了一下:“我问过我爹,他说宁愿当乞丐也不愿意回去当官,我听我爹的。”
见众人都是一副我没读过书听不懂的样,苏灿只得又补了一句:“在品尝过人间冷暖之后我发现,皇帝把我当成了一条狗,而丐帮还把我当个人,所以我想做人,不想做狗。”
这下乞丐们听明白了。
如翠却有异议:“那你带我去救姐姐,长老们跟达叔南下跟踪天理教。”
魏溯难还真没碰上过这种情况,但他是个负责任的人,既然败了人家的名节,那就得顺着,他也只能点头了。
苏灿环视了一遍众人,一一点头才抱拳道:“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帮中之事,拜托各位长老了,当不当这个帮主,等救出如霜由她来定。”
其实他想的是:反正武功我也觉会了,严晶心想要丐帮就拿去,电影里的东西有什么值得抢来抢去的。
而严晶心现在也跟如霜在赶路,还一边信马由缰一边攀谈:“假如苏灿真的夺到了帮主你怎么办?要知道,他可是个旗人。”
如霜觉得宛玲问得怪怪的,包括她的行径也是怪怪的,虽然不让自己走还说要看一出好戏,可也没有为难自己。
如霜仔细地想一想,欣然答道:“如果他不违背丐帮的帮规,不做有违侠义之事,我没有意见。”
“如果有机会推翻这个朝廷,他却袖手旁观,那你怎么看?”
这个问得有点大,如霜想着吃力,但她还是直抒胸臆:“皇帝换了一个又一个,可沦落为乞丐的百姓越来越多,谁当皇帝都一样。”
“打倒皇帝当皇帝确实是这样,就像太平军那样,还没成事就开始干坏事了,可如果没皇帝呢?西方就有许多国家是没皇帝的,国家里的事是一群人商量着解决的。”
“那不是乱了套?”
“没乱套,烧了我们圆明圆的国家里就有好几个是这样的,有些即便还有国王,国王也不掌权,更不掌军,只能当
个图章。”
“那就得看掌权的人手里的权会不会一直被他占着,就像丐帮一样,我们也分污衣和净衣两派,大家轮流上台执掌,可历代以来还是免不了出一些良莠不齐的事。”
“其实问题挺简单的,掌权的人没有被制衡,或者所谓的制衡,监督的人手里没有足够的力量。”
“一帮一派尚且难以做到上下齐心,更何况一国,其实江湖事跟朝堂事差不太多,最终还是看谁嘴巴大,而嘴巴想要张得大就需要拳头硬,可惜,武功高手难得,所以一个帮派就需要一个强手来镇压,朝堂也一样。”
严晶心没想到如霜还有这等见识,她欣然一笑:“如霜,要不咱们八卦派和丐帮合并吧,你来当帮主也行,咱们联手,把清廷打掉,为万世开一个太平。”
“我一个小女子哪能做这样的事,宛玲,你真要去刺杀皇帝吗?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失败了会生灵涂炭。”
“我不做也一样生灵涂炭,差别不大,不要老拿社会变革老百姓会遭殃来吓人,如果老百姓不遭殃社会就变革不了,如果老百姓已经遭殃了,就算想不变都不行。”
野路无言,只剩得马蹄声声,让夜色更显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