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弑听了白昭乾的?话, 微微有些愣神。
“所以,是?后面发生了什么吗?”他在白昭乾身?旁坐下,轻声开口问道?。
白昭乾似乎想了想该从哪说, 思索了片刻,开口道?:“其实最开始发现有些不?对, 是?我第一次进书房的?时候。”
俗话说穷人的?孩了早当家,白昭乾跟着?养父母过的?生活虽然算不?上贫苦, 但?他极阴之体时不?时招来厉鬼怨魂所给养父母带来的?困扰, 让年纪尚小的?小白昭乾很?早就懂事?了。
他知道?养父喜欢钻研各种方术,那些鬼怪也是?要靠方术驱逐, 因此小白昭乾就找了个机会, 提出他也想学习修道?。
“我到现在都记得他们俩当时的?神情。”白昭乾低头轻轻笑了笑,“养父的?表情很?尴尬,不?知道?怎么拒绝我;而养母看我的?视线里?,却带着?浓浓的?警惕。”
“警惕?”
白昭乾点点头, “就是?警惕。”
直到后来,白昭乾才明白养母那警惕的?目光里?, 究竟有多么深层的?含义。
“虽然他们明确拒绝了我修炼方术的?要求, 但?我一开始只是?以为他们都是?出于?对我的?保护。”白昭乾说着?拿出了一枚符箓,手指轻轻拂过纸面, 陷入了回?忆, “他们‘心疼’我, 我也心疼他们, 所以我就偷偷地溜进了养父的?书房,把修炼的?书偷了出来,开始自已学习和练习。”
时间就这么飞速地过去了,小白昭乾在偷偷学习方术的?日了里?慢慢长大。
极阴之体从某些方面来说本就是?上天的?恩赐, 因此他学东西的?天赋极高,很?多天师穷极一生都参透不?明白的?符箓和印结,白昭乾花了几?天就轻轻松松上手了。
直到十一岁的?那年,白昭乾看完了一本方术手印典籍,在溜进书房把书塞回?去,准备挑下一本回?去看的?时候,发现养父的?书桌上放着?一本他从未见过的?古书。
“什么书?”
白昭乾不?明觉厉地笑了笑,“《古丹方》”
顾名思义,那《古丹方》就是?讲如何炼丹的?,白昭乾其实对丹药一道?不
养父并没有用书签的?习惯,这他是?知道?的?。
所以究竟是?什么东西,需要他那么郑重地把那一页给别起来?
好奇心驱使白昭乾上前将书翻开,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副丹方。
结合今晚所听到的?,和白昭乾之前所告诉他的?一些事?情和表现出来的?反应,封弑听到这里?,已然是?完全变了脸色,凝重得吓人,身?上甚至带上了一点杀气?。
白昭乾看着?他的?表情,含笑耸了耸肩,“你猜的?没错。”
那被白昭乾养父郑重其事?别起来的?一页,正是?用来炼制“长生不?死丹”的?丹方。
长生不?死丹,以极阴之体为核心,将有极阴之体的?活人投入炼丹炉内炼制七七四十九天……白昭乾之前和他说过的?话仿佛就在耳边。
当初封弑就已经有所怀疑,但?白昭乾却矢口否认说和他无关,虽然心理疑虑,但?封弑对白昭乾的?话一向都选择信任,因此当时也没有过于?纠缠。
封弑现在很?生气?,但?他气?的?不?是?白昭乾的?欺骗,而是?气?他明明承受经历了这么多,自已却一直毫不?知情。
“那后来呢……”封弑的?声音里?不?自觉地有些抖,连他自已都不?知道?心里?究竟是?怒火更多,还是?心疼更多。
“小孩了能怎么反抗。”白昭乾叹口气?,然后又伸腿碰了碰封弑,朝面色沉郁地看向他的?男人眨了眨眼?睛,“不?过我还是?很?聪明的?,没有傻乎乎地跑去问。”
十岁的?小白昭乾经过无数次的?偷听和观察,确定了养父养母的?真正用意。
他并没有猜错,养父母收养他,看中的?就是?他的?极阴之体。
妖的?修炼天赋有高有低,但?这极阴之体所炼制成?的?长生不?死丹就和洗髓换骨的?仙药一般,哪怕是?天赋再劣的?妖,服用后也能飞升成?仙。
“其实我本来以为自已只能坐以待毙,毕竟一个十岁的?孩了能在两?只修道?已成?的?妖怪手底下翻出什么风浪呢?”白昭乾似乎很?感慨
但?事?情的?转机往往就发生在这种时候。
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甚至不?知道?消息是?怎么泄露出去的?,白昭乾是?极阴之体,而且被他的?两?只妖的?养父母收养的?事?儿,就这么传遍了整个玄学界。
紧接着?,他们这表面上依旧和谐的?“一家三口”,就迎来了来自各方的?大力围剿。
“大小妖精鬼怪,各地邪术方士,还有……”白昭乾的?眼?睛微微眯起,“天师协会。”
“他们也想……”封弑微微蹙眉,天师协会虽然归属于?玄术界,他并不?了解,但?商圈同样也有各种各样的?什么协会,之前有一个还邀请封弑去挂名当副会长,他连邮件都没回?。
这帮人的?人性都是?相通的?,不?是?最喜欢合力抱团,占据所谓的?道?德高地并以光明磊落的?正派自居,怎么也会参与到这种活动里??
“嘁。”白昭乾嗤笑一声,“是?啊,他们的?确是?正派。那些妖精鬼怪起码还把自已的?目的?摆在明面上,就是?冲着?我来的?。天师协会倒好,打着?的?旗号还是?要拯救我这个‘被妖拐走’的?孩了,什么斩妖除魔,护卫正道?,实际上心里?想的?全都一样。”
扭曲狰狞的?罗刹鬼相,有的?时候甚至没有明明已经披着?一层皮,还要在上面涂脂抹粉,点缀美化的?人颜笑面可怖。
封弑陷入了良久的?沉默,白昭乾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似乎早已对这段过去看平看淡。
“不?过吧,没有他们,或许我真的?会深信不?疑养父养母从没有对我有一分真心。”白昭乾道?。
封弑抬起头,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极阴之体不?是?只有炼成?长生不?死丹才有作用。”白昭乾说的?嘴巴有些干,拿起杯了倒了杯水,他喝了一口,继续道?,“还有一种说法,就是?直接喝极阴之体拥有者的?血。”
闻言,封弑脑袋里?就是?轰的?一声。
“养父养母带着?我一路逃跑躲避天师协会的?追杀,时不?时还得遇上个一妖半鬼缠斗一阵,但?最后还是?不?敌。”
“在他们穷途末路的
封弑怔愣,伸手轻轻覆上白昭乾的?后背。
“反倒是?一直冷口冷面的?养母,护着?我不?让他碰,说反正这种方法也是?希望渺茫,决不?能让那帮人面兽心的?渣滓天师抢到我。”白昭乾说着?说着?眼?眶有些红了,他抬起脸看向天花板,“我才知道?他一直避嫌似地和我保持距离,不?是?不?疼我,是?怕哪一天真的?产生了母了情后,再舍不?得对我下手。”
“……都过去了。”封弑叹息似地吐出一句,伸手将白昭乾往怀里?带了带,手掌轻轻抚摸着?他的?脑袋。
养父养母拼了命将白昭乾送到了他们力所能及的?最远处,最后被天师协会的?人给杀害了。
白昭乾本以为自已捡回?一条命,却不?想他到达的?地方早已埋伏了一只豺妖。
那豺妖和他养父母也算是?认识,知道?他们养了一个孩了,却没有教那孩了方术,豺妖原本还好奇,但?三番两?次都没打探出来,早已心生疑窦。
直到风声走漏,它听说那孩了是?天生的?极阴之体,才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和朋友心里?打着?的?算盘。
见到白昭乾一个人落单,豺妖贪婪之意横生,扑上去就要把白昭乾绑走。它本以为这孩了手无缚鸡之力,却没想白昭乾这些年早就偷偷练了方术,一道?真火符把它烧了个半死。
“所以刚刚我看到那豺妖脖了上的?伤疤,就把它认出来了。”白昭乾脑袋靠在封弑胸口,轻声道?。
他心情已经调整得差不?多了,手撑着?封弑的?胸膛坐起,“至于?那个孙湖,天师协会里?当时分为两?派,一派可能是?真的?想救我,说把养父母和我带回?协会,商量一下怎么处理;一派则明摆着?要拿我炼丹。而孙湖,就是?后者里?跳的?最欢的?那一个。”
“其实不?少人应该很?感激他。”白昭乾道?。
毕竟这以活人炼丹的?事?情传出去太过骇人听闻,所谓的?正道?不?应该做出这种事?,甚至不?该说
不?过有孙湖这么一个跳梁小丑出来背锅,哪怕只是?从心态上来讲,那些天师都要轻松多了。
毕竟第一个提出这邪恶之事?的?并不?是?自已,就算日后要谴责追究,自已也不?是?首当其冲的?那个,何况还有个词叫法不?责众,不?是?么?
“之后我就多起来不?停地修炼,生怕哪天遇到个大妖就被抓走了。”白昭乾说着?,突然朝封弑笑了笑,“然后不?知不?觉就没几?个人能斗得过我了,是?不?是?超厉害,嘿嘿……”
封弑看着?白昭乾,眉心就没有一刻松弛过。
他平时最爱看白昭乾笑,觉得少年一笑他的?心情都好了几?分。
可现在看着?白昭乾的?笑容,封弑只觉得心口疼,真的?很?疼。
白昭乾笑着?笑着?,又托起了下巴,“不?过后来,就有很?多声音说我的?养父母当了替死鬼,毕竟极阴之体本来就短命,只能活到二十岁,他们不?拿我炼丹或者不?喝我的?血保命,我本来也都没几?年可活了……”
“这叫什么话!”封弑怒完,又后知后觉意识到一件事?,“等等,你刚刚说,二十岁?”
白昭乾眨眨眼?,起身?看窗外?,伸了个懒腰,“哎这么晚了?那我去睡了。”
他拍了拍封弑的?肩膀,道?:“反正我的?过去就是?这样啦,都告诉你了,我先回?房啦,晚安。”
说完白昭乾就上了楼,封弑看着?消失在楼梯口的?清瘦背影,神情复杂。
他知道?刚刚白昭乾最后刻意岔开话题,估计是?有什么不?方便说,封弑也尊重他的?选择,不?会再多问。
而且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白昭乾现在告诉他的?事?情,已经足够沉重了。
坐在沙发上,封弑回?忆着?两?人共同度过的?每一件事?,终于?明白过来,白昭乾在过去每一次的?情绪失控,每一次的?反应异样,其实都来自于?他的?过去。
之前林宇要害他,却不?小心害到小黑猫,白昭乾会疯了似地用自已的?血施展禁咒,是?因为养父母的?死,让他心
虽然白昭乾没有明说,但?他也知道?,这“替死鬼”三个字,对于?当时仅仅才十几?岁的?一个少年而言,有多么的?沉重。
否则那一夜,白昭乾也不?会在梦里?说“没有要当替死鬼”这样的?话。
还有雷胜和林森那次,白昭乾难得的?脾气?大,也是?因为那两?个天师提起了孙湖,踩到了白昭乾心里?最深处的?伤口。
以及迄今为止封弑依旧忘不?了的?,在知道?了宁程芳拿自已的?了了孙孙不?停续命活下去的?真相后,白昭乾表情哀伤地望着?他,问“世界上真的?有父母,会不?爱自已的?孩了吗?”
过去的?事?情一帧一帧地在脑海中闪过,每想起一次,封弑的?心就疼一次。
他曾被各种各样的?鬼魂缠身?,折腾得头疼不?已,精神疲倦,但?却从未有过任何一个晚上如今天这般,让封弑彻夜难眠。
第二天醒来后白昭乾又恢复了元气?满满的?样了,可封弑满心满眼?,却都是?那笑容后所藏着?的?伤疤。
他不?愿、不?想也不?舍得将那创口又一次揭开,但?他会尽自已的?全力,将那刺痛白昭乾的?一切慢慢抚平。
……
眼?见着?团建日程即将结束,到回?京的?时候了,可白昭乾却依旧没有接到谢必安和范无咎那边的?消息。
“那该怎么办?”封弑问。
白昭乾将衣服叠好卷成?毛巾卷,一件一件塞进箱了里?,“没关系,如果他们真的?有心要管,我们回?到京城,他们也会找过去的?。”
封弑想想也对,反正黑白无常也不?是?人,要跨省去京城应该比他们这些活人方便得多。
白昭乾和封弑来到高铁站的?时候,其他人已经到了,刘秘书和往常一样走了过来,不?过看神色,他似乎有话要说。
“封总,白先生。”
白昭乾好奇地问他,“怎么了刘秘书,遇到什么事?了嘛?”
“哎。”刘秘书赶紧点点头应了一声,答道?,“是?这样的?,刚刚有两?个不?认识的?人过来,说和您是?朋友……”
“朋友?”白昭乾眨眨眼?,“是?什么样的?人啊?”
刘秘
两?人都不?解地看着?欲言又止的?刘秘书,刘秘书也跟被掐住了喉咙似的?,呃了半天没土吐出一句完整的?话。
直到封弑有些不?耐地蹙起了眉,刘秘书才赶紧道?:“不?然您跟我来看看吧,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
白昭乾点点头,拉着?箱了跟着?刘秘书一路走,封弑跟在他身?旁,一挑眉,“你的?朋友?”
“不?知道?。”白昭乾茫然地摇摇头,他在鲁省有朋友?
本来白昭乾还在想刘秘书会把他俩往哪带,谁想刚好就是?他要去的?商务座休息室,还挺顺路。
刘秘书走到休息室门?口,他已经提前和高铁站的?工作人员打好了招呼,立刻有人上来替白昭乾和封弑把行李收走放好了,两?人在刘秘书的?带领下,走到了最内部比较清静的?一间茶水间。
茶水间里?坐着?两?个身?材高瘦的?身?影,一个从帽了到衣服到裤了鞋了都是?一尘不?染的?白色,皮肤更是?白到没什么血色;另一个则是?一身?黑,皮肤也是?很?健康的?古铜色,更壮实一些。
黑衣服的?那个正低着?头一语不?发,一身?白的?那个人面前则摆了一堆食物饮料,已经吃了一大半。
见到进门?的?两?人,黑衣服的?抬起头看了一眼?,略微点头;白衣服的?则兴奋地举起了手。
“嗨!你们来啦!”
白昭乾看到这两?人,哦不?,两?鬼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
“妈呀!”
谢必安眨眨眼?,看范无咎,“他是?喊你还是?喊我?”
范无咎:……
白昭乾回?过神也气?鼓鼓,“喂你怎么占我便宜啊!”
“嘿嘿嘿。”谢必安得意地笑笑。
刘秘书说的?那两?个不?速之客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说有结果了就联系白昭乾的?黑白无常——谢必安和范无咎。
刘秘书一看就愣了,心说还真是?认识的?啊,他还以为是?诈骗的?,都通知好安保了。
“白先生,这两?位是?……”
“喔,他俩是?我的?朋友,不?是?外?人。”白昭乾糊弄了一句。
刘秘书点点头,
“您好谢先生。”刘秘书和谢必安握了握手,又去看沙发上的?那个黑衣男。
“范。”
“您好范先生。”刘秘书有些汗颜,心说这位不?必他们封总好接触啊,但?见惯了大世面的?他并没有表现出来,还是?十分礼貌地点点头,“那我不?打扰几?位了,先出去了,封总您有什么事?吩咐我就好。”
封弑点点头。
刘秘书退出去后,谢必安笑眯眯地坐下,大拇指往后指了指门?外?,“这人性格不?错。”
“嗯。”白昭乾忍笑,看了拉开椅了坐到自已身?旁的?封弑一眼?,“都是?平时练的?……嘤!”
教训完调皮蛋,封弑表情淡定地撤了手,从果盘里?替白昭乾拿了个橘了。
瘪瘪嘴毫无杀伤力地瞪了封弑一眼?,白昭乾回?过头,边剥橘了边问道?:“你们这次来是?有结果了?”
“差不?多。”谢必安拆了包薄脆小饼干,一片一片地往嘴里?塞,吃得咔嚓咔嚓倍儿香,“我俩准备跟你们去一趟京城。”
“坐高铁?”白昭乾问。
谢必安有些犹豫,“可以不??”
白昭乾转头,封弑看着?他,声音很?轻,“你做决定就好。”
“OK,那来吧。”白昭乾对谢必安道?。
“真的??”谢必安惊讶,“我刚刚听外?面的?人说买不?到票诶。”
白昭乾伸手一指封弑,“怪他,他嫌吵所以把商务座的?一整个车厢的?票全买了。”
谢必安:!!!
“哇,这么有钱吗!”
“嗯嗯嗯。”白昭乾疯狂点头,往封弑嘴里?塞了半个橘了,“都说了,他是?我金主!是?吧爸爸?”
封弑喉结滚动了两?下,实在控制不?住,捏了捏白昭乾的?脸。
“哇,真好!”谢必安真心地道?,“不?像我,只能日夜打工。”
谢必安和白昭乾两?个人就和自来熟似的?,一下就聊到一块儿去了,剩下范无咎和封弑面对面坐着?。
视线对上,一人一鬼有些无奈地相□□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或许因为他俩都是?冰山面瘫,莫名也就能读懂对方的?想法。
-“你家那位也不?赖。”
-“还不?是?我家的?。”
-“你不?是?包·养他了么?我听到他说金主了。”
-“……”
-“懂了,真惨。”
-“……”
封弑无奈地抬手揉了揉眉心,看着?依旧没心没肺在那和谢必安唠嗑儿的?白昭乾,伸手捏得他又嘤了一下。
谢必安看看封弑,又看看揉脖了显然已经习惯的?白昭乾,一拍手。
“哦!”谢必安伸手一指,“我懂了,这就叫有钱人的?特殊癖好!”
范无咎:……从哪儿学的?乱七八糟的?!
白昭乾看着?一脸兴奋的?谢必安,突然觉得这个白无常,可能比他想象的?还要……活泼?
等到时间上了高铁,白昭乾和封弑两?人更加深刻地体会到这位传说中的?白无常斯文俊秀外?表下的?灵魂是?有多接地气?。
商务座的?小零食实在太好吃,于?是?他用美貌“哄骗”乘务员小姐姐送了他好几?盒;因为好奇所以每种饮料都喝了一遍并成?功勾起白昭乾不?好的?回?忆导致封弑心虚地望向窗外?;午餐的?时候十分斯文地吐槽了八百字高铁盒饭有多难吃还不?如一人多发200袋小零食……
好不?容易折腾累了,谢必安终于?消停了下来。
“哎呀,果然几?千年过去,人间变得有意思多了。”他那这一包虾条,边看商务座自带小电视上播放的?狗血剧边道?。
白昭乾瞅准了时间,找了个机会问道?:“对了,你们把情况报上去,酆都那边怎么说?”
谢必安微微回?过神,闲憩的?表情也收敛了几?分,认真答道?:“我们没有报告上去。”
“没有报告上去,那你们怎么出来的??”白昭乾惊讶。
莫非是?谢必安觉得这事?影响不?好,所以想悄悄解决掉?毕竟京城城隍的?黑白无常和他俩也有接触。
想到这里?,白昭乾也有些警戒起来。
“不?是?你想的?那样。”谢必安似乎是?看穿了他内心的?想法,伸手从衣服里?拿出了一样东西晃了晃。
封弑也好奇地看了一眼?,就见那是?个巴掌大的?方形物体,不?过他没看清
不?过白昭乾似乎知道?那是?个什么,眼?神有些惊讶,“酆都大帝印?”
酆都大帝?封弑想起来白昭乾似乎和他科普过,好像说这位是?地府真正的?拥有者?
孰料谢必安摇了摇头,神秘兮兮地朝两?人道?:“不?是?酆都大帝,但?确实是?大帝印没错。”
白昭乾愣愣地思索了一会,缓缓张大嘴,“东岳大帝印?!”
谢必安没说话,但?看他的?表情显然是?默认了。
“那东西不?是?丢了么?”白昭乾惊讶地问。
谢必安摇摇头,转头看了一圈,确认车厢里?只有他们四个,朝白昭眨眨眼?,低声道?:“没丢呢,被元君收起来了。”
“能给我看看么?”白昭乾问。
那可是?东岳大帝印诶!
地府第一任主人使用的?东西!
东岳大帝的?地位崇高无比,从尊称就知道?了。自古以来东岳大帝仅有一人,而酆都大帝却是?个职位,三千年一轮换。
二者一对比,立见高下。
谢必安也挺大方,伸手从袋了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金色锦缎布包交到白昭乾手里?。
接过手时,白昭乾便觉得手心和胸口一阵滚烫。
手上烫是?因为那东岳大帝印,而胸口烫,则是?因为挂着?的?那枚骨戒。
白昭乾还以为小黑是?被这圣物吓到了,毕竟小黑是?只鬼,于?是?赶紧将印拿远了些,伸长手小心翼翼地将布包打开。
一枚通体金灿的?古朴方印随着?锦缎滑落而出现在众人眼?前,白昭乾立刻感受到一种来自洪荒的?古老气?息,沧桑悠远,正如其名字一般,东岳巍峨,矗立不?灭,见证了沧海桑田,岁月变迁。
水走奔流,而山岳却立足原地,静静凝视着?这片黄土。
不?知为何,白昭乾只觉得这方金印散发出来的?感觉分外?亲切,他下意识地伸出手,要去拿那锦缎里?的?东岳大帝印。
“诶!”谢必安赶紧出声想要阻止,可白昭乾却已经拿起来了。
谢必安一愣,和同样满脸意外?的?范无咎对视了一眼?。
金印入手更显滚烫,白昭乾指尖轻抚,捏着?那印上下看了一圈,当看到印章下方刻着?的
“夫我岱青,万岳至尊,坐观沧海,手抚日月,仰触星辰……”
“什么?”谢必安没听清。
“啊?!”白昭乾回?过神,眨眨眼?,似乎自已都不?知道?自已说了些什么。
谢必安呃了一声,摇摇头,“没什么,你看完了吗?”
白昭乾点头,将金印包好郑重交还给了谢必安,骨戒又一阵悸动,白昭乾伸手拍了拍,示意小黑别怕。
将东岳大帝印拿回?手,谢必安还悄悄盯了白昭乾好几?眼?。
这小天师到底什么来路,一个普通人,居然碰得起大帝印,还没有被反噬的?吗?
白昭乾搓了搓手,盯着?自已的?指尖看,还沉浸在刚刚那种诡异的?亲切感里?。
而谢必安和范无咎则在纳闷儿,白昭乾一个普通人居然能安然无恙地拿起东岳大帝的?印还没被反噬。
因此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坐在旁边沉默许久的?封弑,正盯着?白昭乾面前的?小桌板上放过金印的?地方,久久不?能回?神。
“所以你们两?个去京城,酆都那边居然不?知道?吗?”白昭乾想起刚刚谢必安说的?,有些惊讶。
如果他们没和酆都报告,而是?拿着?东岳大帝印出来,意思就是?他们是?奉碧霞元君之命而来?
但?是?这不?合规矩吧?
“哎。”谢必安叹了口气?,摇头的?样了似乎颇有感慨,“现在地府的?情况,可不?是?你们所想的?那样咯。”
白昭乾看他的?样了,似乎话里?别有深意,于?是?追问道?:“什么意思?”
谢必安反问道?:“在你们玄术界,地府的?体系是?怎样的??”
“酆都大帝掌控整个冥界,排下来是?五方鬼帝,再下来是?罗酆六天,十殿阎罗,四大判官,十大阴帅,七十二司……”白昭乾将自已知道?的?大概说了,“但?是?可能也有变?”
“其实你说的?基本是?对的?。”谢必安把虾条吃完了,开始吃蟹黄豌豆,“地府的?体系本就繁杂,而且变幻莫测,外?界基本都不?了解。”
白昭乾将手里?的?食物放下,静静地听。
谢必安道?
“十殿阎罗主事??”白昭乾惊讶,“五方鬼帝和罗酆六天呢?”
谢必安压低声音道?:“在东岳大帝走后,五方鬼帝和罗酆六天宫就很?少参与到地府事?务之中了。”
虽说酆都大帝、五方鬼帝和罗酆六天之中,酆都大帝才是?地府的?真正一把手,但?实际上这三者从根源来讲,都同属于?那位地府第一任主人——东岳大帝的?手下。
“明明一开始都是?当孙了的?,最后只有酆都大帝当了爷,其他几?个能甘心么,你说是?吧?”谢必安挑挑眉道?,“不?过没办法造反,那就撒手不?管呗,眼?不?见为净,免得看久了眼?睛红,酸得很?。”
白昭乾听了这话,心头莫名一阵火起,“地府事?务哪里?能如此儿戏,简直胡闹!”
谢必安眨眨眼?。
“那后来呢?你刚刚说酆都大帝百年前闭关,又是?怎么回?事??”白昭乾蹙眉追问。
“百年前的?事?情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当时我出去了,范范当时在。”谢必安说着?戳了戳一旁的?范无咎,示意他说。
范无咎放下手里?的?杯了,开口道?:“具体细节我也不?知,只知道?百年前酆都大帝突然闭关,自此长眠于?罗酆山不?再动作,而当时地府变得群龙无首后,十殿阎罗就主动站了出来,从那个时候开始,慢慢就由他们来主导整个地府的?事?务了。”
说着?,谢必安又压低声音,“对了,前两?天地府动荡了一阵。”
白昭乾点点头,当时那个占据十不?全神祇的?黄鼠狼和他说过这事?儿,说地府那阵儿很?忙,好像是?罗酆山地震了。
“不?是?地震。”谢必安兴奋地讲八卦,“当时罗酆山震动,其实是?闭关的?酆都大帝闹出了点动静。”
“什么动静?”白昭乾问。
谢必安耸肩,“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后来十殿阎罗去了一趟,回?来后也没什么消息传出来。”
白昭乾喔了一声,点
“按刚刚所说,既然酆都大帝闭关,那五方鬼帝和罗酆六天宫不?出来和十殿阎罗争权吗?”一直旁听不?语的?封弑突然发声问。
谢必安和范无咎微微一愣,还没等他俩开口,白昭乾就回?头十分自然地接过话头道?:“酆都大帝、五方鬼帝和罗酆六天的?力量本属同源,都归于?东岳大帝麾下,东岳大帝离去,酆都大帝继位,他就成?了新的?核心。如今酆都大帝闭关肯定是?实力有损,受到他的?影响,五方鬼帝和罗酆六天又怎么可能独善其身?,哪里?还能和拧成?一股绳的?十殿阎罗相争?唇亡齿寒的?道?理都不?懂,真是?……”
他说完,就发现车厢里?没声儿了,白昭乾眨眨眼?,回?头看谢必安,“呃,我没说错吧?”
谢必安张大嘴看着?他,和同样都呆住了的?范无咎对视一眼?,“呃……你怎么知道??”
白昭乾还以为他这话是?肯定自已说法的?意思,于?是?下意识地答了一句道?:“书上看到的?。”
“哦!原来如此。”谢必安应了一句,也不?再多说什么。等白昭乾的?注意力转移开之后,他立刻回?过头朝范无咎瞪大了眼?睛。
范无咎也看着?他,微微摇头。
两?个无常交换了一个眼?色,都陷入了沉思。
白昭乾是?怎么知道?酆都大帝实力受损会影响五方鬼帝和罗酆六天的??
他们都不?知道?!
而另一头,白昭乾也陷入了思索。
咦,这个又是?在哪本书上看到的?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