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位大臣出了宣仁殿,一个个沉默不语,心头都蒙上了一层阴影。外有强敌虎视眈眈,国内若再起内乱,后果不堪设想。
可太上皇和皇上之间的嫌隙越来越深,太上皇甚至起了废帝的心思。
叶二老爷忽然道:“你们怎么看?”
大家都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无人回答,常二老爷道:“皇上德才兼备,是难得的圣主明君,有他是咱们大宁的福气。”
陆启犹豫道:“可皇上对皇后确实好的太过了,为了皇后破了很多例,遣散后宫,至今不肯选秀……”
陆启原是太上皇的心腹,也是位纯臣,宁怀景从太上皇手中接过皇位,他便忠于宁怀景。
如今宁怀景和太上皇打擂台,陆启夹在中间,也满心为难。在他私心里,也觉得宁怀景登基以为,做的非常好,反而是太上皇越来越喜怒无常,指手画脚,没板正自己的位置。
唯一让他有微词的,也就是宁怀景对织锦的宠爱了。一国帝君,太过感情用事,并非好事。
一直半眯着眼睛的怡亲王,掀了掀眼皮,淡淡道:“我倒觉得,这才是皇上最大的优点。”
陆启不解。
怡亲王问他,“皇上重情重义你觉得不好,难不成薄情寡义的你才喜欢?”
陆启当然不喜欢。太上皇就属于薄情寡义的,在他手底下做事份外累人,这么多年来,他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不敢踏错一步。
“可皇上独宠皇后……”
“那又如何。”怡亲王打断他,“皇后宽和明理,又不是那些恃宠而骄的妖妃。”
“子嗣方面……”
“皇后腹中已经有了皇上嫡子,以后又不是不能生,多生两个便是。”这次说话的是叶二老爷,“嫡庶哪有真正亲如兄弟的?自古以来,嫡庶之争的还少?与其生那么多的庶子,养大了野心,和嫡子相争,不如简简单单守着一位夫人。”
“我叶家能屹立千年,很大的原因,就是叶家男子,四十无子方可纳妾,这是老祖宗总结的教训。”
陆启无话可说。
叶二老爷说的都是事实,他叹了一口气,“你说的对。”
他原本就没有什么想法,现在被叶二老爷一点醒,就更没有了。只希望太上皇也能早点想通才好。
想让太上皇想通有点难,他此刻满脑子都在谋划,怎么废掉宁怀景,废了之后,又让谁继位。
苏恒一事没有定论,三公主就没法下葬。她的尸体停放在自己的宫殿里。
宫殿已经换上了白绸,整个大殿也没看到几个宫人。三公主死了,她们得为自己的今后打算,都着急去谋新的出路。
宁祁安提着两壶酒,走到三公主棺材边坐下,大口大口的喝起酒来。
三公主的死讯,传遍京城。穆罗伊听说后,想起那日宁祁安替她擦泪,心中一动,换了身素服,进宫来找宁祁安。
她先去的长乐宫,扑了个空,又找到这里。宁祁安已经喝的微醺,俊朗的脸庞上,浮起一丝薄红,望过来的眼神孤独又脆弱,一下子就击中了穆罗伊的心。
“安顺伯。”穆罗伊放柔了语气唤道,“你别太伤心了。”
“伤心?”宁祁安低低笑了一声,又灌了一口酒,“我是个无心之人,哪里有心可以伤?”
宁祁安颓然的靠在棺材上,瞅着穆罗伊,似乎绞尽脑汁想要安慰他,突然一笑,问道:“你是不是喜欢宁怀景?”
穆罗伊一怔,没想到他会为这个,蹙了蹙眉头,“我是欣赏他。”
宁祁安呵呵一笑,嘲讽道:“可惜他不喜欢你,他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你,他的心被许织锦一人装满了。”
这话戳了穆罗伊的心,她怒道:“人是会变的,他早晚会被我的真心打动。”
“真心?”宁祁安道:“齐王妃你知道吧?从前不也真心喜欢喜欢他,结果呢,只因为难过许织锦,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
“你该庆幸自己是胡国公主,身后有胡国撑腰。不然就凭你几次和许织锦作对,这会儿尸体都该凉透了。”
穆罗伊不服气,“我哪里比不过皇后?”
“你没有哪里比不过她。”宁祁安道:“甚至于在我心里,你比皇后更加漂亮,更加动人。”
直白的夸赞让穆罗伊红了脸。
然后宁祁安下一句很不客气,“你再好,宁怀景也不会喜欢的。”
穆罗伊咬唇,心中显然有气。
宁祁安笑了笑,慵懒随意,“你要不肯相信,不如我们打个赌吧?”
“赌什么?”穆罗伊问。
“赌你。”宁祁安凑近她,带着酒香的热气扑在她的耳边,穆罗伊心跳乱了一瞬,“我想办法,给你创造一次机会,如果宁怀景愿意接受你,那祝福你如愿以偿。”
“如果他不愿意,你就嫁给我吧。”
穆罗伊眼神凝住了,她神色中露出两分迟疑。宁祁安暧昧的咬重了机会两个字,穆罗伊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是让她主动勾引宁怀景。
虽然她一直都在主动追求宁怀景,可追求和勾引,有着天壤之别。让她堂堂公主之尊,放下身段,勾引男人,穆罗伊做不来。
宁祁安激将她,“怎么,你怕了?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
“成大事不拘小节,只要能够得到宁怀景,用什么方法重要吗?你不去试一试,怎么就知道行不通呢?像你这般国色天香的美人,主动投怀送抱,天底下怕是没有一个男人能够保持的住。”
宁祁安低沉的声音里满是诱惑,或许是酒香醉人,让穆罗伊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她轻轻点了点头,“好。”
宁祁安勾唇一笑,眼底是冰冷与讥讽。
当天穆罗伊没有出宫,以陪伴嘉妃的名义留了下来。
晚上,处理了一天奏折的宁怀景,揉着脑袋,要回长清宫。
太上皇派人来请他,虽然两人白天刚闹了不愉快,但太上皇找他,宁怀景还是去了。
太上皇让他去长乐宫,宁怀景以为是商议三公主和苏恒的事,没有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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