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府中,另一处新宅,还未来得及取名,住着痴傻的韩二小姐韩雪姿,比起热闹的凌云轩,这里则要冷清了许多。
趋炎附势的下人,虽然不敢克扣吕氏母女,但给凌云轩的吃穿用度,明显要比她们精细。
如今韩夫人和吕夫人同时当家,由于吕夫人长期掌权,按理说吕夫人的地位更高,可老丞相态度中立,甚至偏向韩云绮,加之韩昭和韩烈风回府,吕治又出了事,可谓屋漏偏逢连夜雨,局势一度下降。
吕夫人坐在韩雪姿身边,握着她的手,将今晚夏辰翊降低她地位的事情,统统告诉了她。
韩雪姿受了重创,加上流产,如今是形容枯槁,瘦得不成样子,她双眼大而无神,呆愣愣地看着前方,容颜憔悴,头发凌乱,到有几分痴傻的模样。
“雪儿,你说话啊?”吕夫人面色担忧,伸手去摸她的额头,不料她的手还没有碰到,就被韩雪姿一手打开了。
她一愣,只见韩雪姿凌厉地看着她,声音冷如铁,“如果不是你没用,我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吗?”
吕夫人面色有些僵硬,有些惊讶,“雪儿,你在说什么?”
“我说的是什么,你最清楚不过了,何必在这里装无辜?”韩雪姿的语气十分嘲讽,仿佛换了一个人,昔日的委婉和善良不见,留下的是一副尖酸刻薄的嘴脸,“堂堂一代安阳郡主,却偏偏要嫁给一个武夫,不但如此,竟还低三下四地自降身份,和一个庶族女人平分秋色,做什么平妻,娘,你当年的脑子都去哪儿了?”
“韩雪姿,你可知你在说什么?!”吕夫人满脸通红,不知是感到愤怒还是羞耻。
韩雪姿极尽嘲讽地看了她一眼,“要不是你,我怎么会是庶女?我又怎么会低于韩云绮那个贱人?我又怎么会落到今天的下场?而你,地位如此崇高的郡主,却要凭借春药才能生下......”
“啪!”
一记重重的耳光声响亮整个屋子。
韩雪姿捂着被打的脸,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你打我?”
“够了!”吕夫人大声喝止道,她眼眶通红,“都怪我平时太宠你和紫儿了,才导致一个入狱,一个装疯。你什么都别管了,先修养着。太子妃的位置,你虽然坐不了了,但别的女人也休想,娘会让太子府,永无太子妃。”
韩雪姿眼一红,眼泪夺眶而出。
吕夫人一把揽过她,紧紧抱在怀里,哭着道:“娘知道你委屈,可眼下已没有办法,你如今糟了那样的事情,这一切都怪韩云绮,娘会为你报仇的。”
韩雪姿回抱着吕夫人,狠狠道:“我要韩云绮死!”
吕夫人泪眼里充满了恨意,咬着牙冷笑道:“娘一定让你如愿以偿。”
翌日,清晨。
群臣早朝,皇上位居高位,其下分别站立了各位文武百官,宽敞空旷的大殿静得落针可闻。
逐一例行公事后,群臣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礼部尚书走出列队,拿着白笏,扬声启奏道:“皇上,臣有一事需要立刻启奏。”
“准奏。”皇上淡淡而答。
“由于护国大将军此次大破南辽,南辽不敌,便放出消息说愿意求和,昨天晚上老臣得到确证,说为了打破两国连连征战的僵局,南辽国的十七王子会亲自来我夏国,请求以和亲的方式,和我夏国结为盟国。不知皇上是何意见,礼部是否需要开始准备接待等事物了?”礼部尚书缓缓而道。
皇上思索了一瞬,回道:“此事,朕也略有耳闻。”
他看向台下的韩烈风,不露山不露水地问道:“爱卿,你意下如何?”
韩烈风一直没有说过话,突然被提名,他反应了一会儿,回道:“末将一介武夫,实在给不出意见,这些联姻之事,理应由礼部尚书和各位大人共同商议。”
原奕禛在一旁,他身为军机大臣,深得皇上信任,闻言,似笑非笑地提醒道:“大将军,皇上是看你在边疆征战多年,所以想问你,对南辽国突然求和有什么看法。”
韩烈风一听,这才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他笑了笑,“是末将愚钝了。对于南辽国王子突然出使我国,末将私以为,这也许是南辽国想要喘一口气的借口,如今南辽国与我们正处在水深火热中,虽没有发生大规模战争,但也损失了不少,若长期耗下去,对南辽国发展不利。”
“那大将军的意思是?”礼部尚书忍不住问道。
韩烈风顿了顿,直言道:“所谓的和亲,只是一个幌子,但末将只知道南辽国是想暂停战争,至于其他,恕末将愚钝,实在猜测不出。”
“大将军所言有理,”皇上良久开口,继而转向夏辰翊,“太子,你有什么想法?”
“儿臣赞同此次和亲,一来,年年征战,对我国同样不利,若以这种方式取得和平,也是为百姓造福,二来,和亲条约上,我们还能趁机谈判,要求对方退让一些城池和定期交纳一定的贡品,也算是一个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好办法。”
夏辰翊仔细地分析道,期待地看着皇上,希望能得到他的认可,岂料皇上只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接着便看向了夏瑜,笑问道:“二皇子,你觉得呢?”
夏瑜温和,不似夏辰翊那样锋芒毕露,他微微笑道:“儿臣亦同意大哥的看法。我国和南辽征战已有数十年,若能和平共处,让百姓免受战乱之苦,一旦记录在史册,将会是一件为世人所乐道的好事。”
此番话说得极其漂亮,一语双关,一来说南辽国已经日益做大,想要一朝铲除是不可能,何不就此顺了他们的意,自己还能得一明君的称号。
皇上一听,非常高兴。
“很好!”他大手一挥,对礼部尚书吩咐道,“就照二皇子说的来办,打开城门,迎接南辽国使者前来和亲。”
礼部尚书弯腰行了一礼,领命,“臣下朝便开始着手准备。”
此时,吕宏远由于吕治手脚被废一事,神不守舍,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半响,才得知朝堂上发生了什么,他赶紧走出列队,问道:“皇上,如果要接待南辽使者,那武状元比赛是否要推迟?”
皇上垂眸,思考了一瞬回道:“推迟吧。”
下了朝,夏辰翊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明明是同一个道理,他说出来,就不屑一顾,可从夏瑜的嘴里说出来,就成了金玉良言。
父皇的偏袒,已经开始日趋明显了。
大殿上的朝臣,自然将这微妙的变化看在眼里,以往跟在他身边的大臣,现在都凑到了夏瑜身边,可谓现实。
他冷冷地扬起唇角,单独出了宫,坐上马车,只见公皙明竟然出现在了里面,他微微一惊,很快上了马车,压低声音问道:“你怎么来了?”
公皙明是能将神情控制得极好的人,可此时他嘴角含笑,明显有什么好事发生了。
“夏桀死了。”他道。
夏辰翊一惊,“都过去大半个月了,他在边疆的防卫应该很牢固,怎么会突然死了?”
“太子觉得,能做到悄无声息杀死三皇子的,放眼整个夏国,有几人?”公皙明反问。
夏辰翊微微思索,目色一沉,“是他?”
“非也,”公皙明否定了他这个答案,仔细分析道,“联想吕治的事情,太子难道还猜不出?”
“你说百里公子?!”夏辰翊大惊,他不是不知道白里华卿的能力,而是根本就不敢往这方面去想。
要知道,白里华卿那可是所有皇子都想巴结的对象,奈何百里府从不入政,也就断了大家的念想。
公皙明勾起唇角,压抑不住心中的激动和喜悦,“恭喜太子殿下得此助力!”
夏辰翊简直不敢想象,如同做梦一般,“你何以认为他是来助本太子的?”
“夏桀是二皇子在边疆的财富支柱,他一死,谁损失得最严重?百里公子和夏桀无冤无仇,为何会伸手?这一系列,不都说明了百里公子的意思?”公皙明笑问。
白里华卿从不干涉朝堂上的事情,此番动作做得这么大,看来是真有此意了。
夏辰翊若有所思,“众多皇子中,为何百里公子选中了我?”
公皙明亦不解,微微蹙眉道:“此事还得接着往下看,也许很快就能出答案了。百里公子势力庞大,能绑到这棵大树固然很好,就怕这一切只是他的缓兵计,后面还有一个更大的阴谋。”
夏辰翊颔首,“你认为,本太子需要去拜访百里公子吗?”
公皙明沉思了一阵,缓缓摇头,“不急,是敌是友,且看百里公子接下来的动作。”
与此同时,众位大臣下朝回府,皇上也由墨公公扶着回了偏殿,郁诗滢早已等在屋内,听见脚步声,赶紧端起熬制好的银耳汤,欢喜地送了过去,娇媚一唤,“皇上。”
皇上闻言,心情顿时好了大半,一手搂过美人的纤腰,坐到软榻上,任由美人给自己喂食,一副极其享受和悠闲的姿态,“美人起得这么早,怎不多睡一会儿啊?”
“皇上一走,臣妾就睡不着了,”郁诗滢将半个身子都软在了他怀里,极尽柔媚,“皇上,告诉您一个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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