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镜看着按住她手的崔容,视线转到他强硬的表情上,“你胆子变大了。”
崔容一愣,接着听她说。
“换做之前,你肯定是不敢对我上手的。”
崔容下意识就要皱眉质问,他凭什么不敢,她以为自己是谁?
同样都是元婴期,真要动起手来,他也不见得会输给她!
“醒醒吧,没发现自己被控制了吗?”时镜的话如同一盆凉水泼下。
崔容整个人抖了三抖。
他刚刚在想什么?
他竟然想跟时镜动手,他是疯了吗?难道忘了那个御兽宗弟子是怎么被一剑斩的吗!
醒过神来的崔容,整个人像丢了魂一样,呆呆站在原地。
而湖面这时,忽然剧烈搅动起来,随着哗啦一声,一个人直挺挺地从水底下钻了出来。
而这个人的相貌,跟崔容竟然一模一样!
时镜盯着那个忽然出现的人,这才发现,他们的四周不知什么时候暗了许多。
抬头一看,她才看见原来是月亮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钻入了云翳中。
现在仅剩的一点光亮,都是靠那片湖水发出的。
没错,先前他们以为湖水中点点的璨芒都是月光洒下所致。
其实不是,月光只是很浅的附着在了湖水上,真正发光的还是那些星星点点的,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时镜直停顿了不到半秒,“无灭。”
剑身闪烁了一下,像是无灭在回应她。
随后时镜抬手,一道狂戾的剑息如同飓风过境,直直杀向那个长得跟崔容一样的人!
遇事不决直接砍。
这就是时镜的行事风格。
由于那道人形还未凝结完全,身上还有部分是水化成的,很容易就被一剑斩开了。
被斩成两半后,那湖水还在蠕动,像是想要重新聚拢成形。
但无灭冷哼一声,云断海掀起一阵狂风,瞬间搅碎了那些水流。
崔容像被人从背后推了一把,一个踉跄后,眼眸顿时清明了。
只是对于眼前的事,他还有些不能理解。
“我刚才是怎么了?总感觉……好像做了个很长的梦。”
“梦?”时镜下意识蹙眉。
因为先前的那个般若梦境,她现在对于有关梦的东西,可别提有多提防了。
崔容却没多提关于自己做的那个梦,他自己的解释是,记不清了。
随后他就向时镜问起,刚才这里所发生的事。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你差点被这湖水勾走了魂而已。”时镜指指眼前的镜湖,“我出手快,留下了你的神魂。”
崔容一惊,连忙朝眼前的镜湖看去,惊愕地发现,就两人刚才说了一会儿话的功夫间。
湖面上又多出了几十个人。
当然,这些都不是真的人,而是跟先前那个一样,都是由湖水化成的人。
不过还是有区别的,之前那个被时镜打散的,看得出并不牢靠,虽然长得跟崔容一模一样,但缺少神采。
就算动起来,也能一眼看出古怪。
但现在出现的这些却不同。
他们的脸上挂着栩栩如生的神采,就跟活人一样!
“阿姊,那里怎么站了几个人呀?”
“阿姊也不知道。”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牵着个身高矮小的女娃娃,安抚她道:“但还是别轻易过去的比较好,万一是坏人呢?”
“妞妞知道了!”女娃娃乖巧点头。
湖面上的其他人,也都或疑惑,或恐惧的看着时镜他们几人,就好像他们才是那个异常一样。
甚至还有个女子,打扮得外面的仙门弟子一模一样,蹙眉警惕地提防他们,“你们是哪门哪派的弟子?”
“为何我从前,从未见过你们?”
前一秒还寂寥安静的竹林,现在忽然凭空生出几十个人,还每个人都跟活人一样,有喜怒哀乐,会跑会跳。
这诡异的一幕,看得崔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看着这些人喃喃:“这些到底是什么?我以前从没有碰到过这么古怪的事。”
太古怪了。
湖水变成的人,怎么能跟活人一样?
更重要的是,看着这些人活灵活现的表现,他根本没法说服自己,去对这些人下手!
真动手了,那跟屠杀有什么区别?
他胆寒地意识到。
或许……这才是镜湖最可怕的地方。
它不是靠力量来瓦解你,更不是靠幻镜什么的来迷惑你,它是把真实的人放到你面前,要你做出抉择。
他们都知道眼前这些不是活人,可面对此情此景,有几个人能下得去狠手?
“这些人应该是被拘走的魂。”无灭不愧是活了几百年的剑灵,面对这种情况,也依旧冷静。
他细细指过离自己最近的几人,“你们看这两个仙门弟子,是不是很眼熟?”
“那日你们对峙时见过的。”
时镜看向无灭指的那两个人,果不其然,都是她那天见过的人,是跟在时瑶后面的。
一个是流光宗的,一个是狂风斋。
“被拘走神魂,还能如常人一样行走自如?”时镜很快发现了不合理之处。
“那自然不能,不过你们这些仙门人,本来神魂就比凡人要强大,这湖水力量又不强。”无灭解释说:“对付凡人还行。”
“但想要拘走你们修士的全部神魂,就显然有些不太现实了,是以它拘走的只是一小部分。”
“顶多那人会不适个几天,修为下降一部分吧,大的问题倒是没有。”
无灭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直接是盯着那两个人,“比起这个,我更关心的是,这湖是怎么做到把神魂壮大至此的。”
被无灭这么一说,时镜才醍醐灌顶,醒悟过来了这个自己一直没察觉的地方。
镜湖拘走的如果只是那些仙门弟子的小部分神魂,想要做到这般活灵活现,显然是不可能。
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这湖水里藏着能壮大神魂的秘密。
“我建议你击败这些东西,潜到水底看看,说不定有好东西。”无灭提议。
“正合我意!”
时镜拔剑,身形快到只剩残影,正好躲开一个面露凶相想要从后面偷袭她的人。
那人就是刚才的女娃娃。
她没想到时镜会这么狠心,对自己这样的女童都能下得去手,一击不成反被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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